屠斐長睫毛眨動，忽閃忽閃，仿佛能掀起一陣微風。
“你以前喝過洋酒嗎？”沈清淺拿過一串烤牛肉遞給她，屠斐抓著烤牛肉直勾勾地盯著跟相麵似的，“沒喝過。”
屠斐家裡不喝酒，警校也沒機會喝酒，工作了接觸社會了，有酒局從來都是男士優先，偶爾喝酒都是和朋友小打小鬨，今天的酒頭一次喝，味道不錯。
屠斐喝一大口，她吐吐舌頭，嘶嘶地吸氣，動作相當孩子氣。
屠斐咂咂嘴，右手托腮，左手拎起酒瓶懸在半空，細細地打量品評：“你的味道怪怪的哦。”
屠斐跟酒瓶聊起了天，沈清淺忍俊不禁，她沒想到屠斐的酒量差到一杯就軟了。
“那彆喝了。”沈清淺想搶回酒瓶，屠斐抱著護在懷裡，“不行哦，我得多喝點。”屠斐說著仰頭對瓶灌，沈清淺搶了兩三回都失敗，屠斐力氣太大了。
“小孩兒。”沈清淺攤手，“把酒給我。”
“不要。”屠斐抱著酒瓶，小臉貼在上麵，呢喃：“我多喝點，姐姐少喝點。”
“你叫我什麼？”沈清淺打量小臉紅撲撲的人，大概是真醉了，屠斐眉目彎著，露出白白的貝齒，嘻嘻笑著說：“小姐姐。”
“要叫阿姨。”
“阿姨……”屠斐揚起下巴，拉長調子，重重地點頭，嬉笑地喊：“小姐姐！”
無論如何，都要叫沈清淺小姐姐，沈清淺平日裡拿屠斐沒轍，喝醉的人更讓她沒轍，“那要聽小姐姐的話，把酒給我。”沈清淺一大把年紀，奔著不惑而去的人，自稱小姐姐，內心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恥感。
“小姐姐為什麼要喝酒呢？”屠斐眨眨大眼，睫毛顫動速度變慢了，“你明明不好喝，小姐姐卻喜歡喝你。”屠斐時而和沈清淺說話，時而自言自語和瓶子對話，她的疑問沈清淺聽出來了，為什麼酒不好喝，她卻喜歡喝。
“要不要吃東西？”沈清淺將烤好的蘑菇從釺子上擼下來，“來，張嘴。”
屠斐小臉枕在桌上側趴，沈清淺夾著烤蘑菇抵在她純前，“張嘴，啊~”
屠斐閉著眼睛立刻搖頭，咕噥道：“不要不要，姐姐騙我吃藥。”
沈清淺哭笑不得，她是給屠斐留下多大的陰影啊，“不吃藥，是烤蘑菇，好吃的。”
屠斐迷瞪眼眨了眨，似乎不信，沈清淺晃了晃筷子，“我吃給你看。”
沈清淺剛舀住蘑菇，屠斐突然傾身攀著她的肩膀，“不許動！”
沈清淺舀著半拉的蘑菇望著突然湊到跟前的屠斐，夾雜著酒氣的溫暖氣息撲麵而來，她還沒來得及想屠斐要做什麼，屠斐已經嘟著小嘴湊過來。
沈清淺恍然明白，身體微微後仰卻沒能躲得過得寸進尺的屠斐，她攀著沈清淺的肩膀，雙唇來了個緊緊的摩擦，至於烤蘑菇……早就在沈清淺受到驚嚇張嘴時掉落犧牲了。
屠斐一口啃了個空，似乎難以置信，迷瞪眼瞅瞅沈清淺的純，她賴嘰道：“沒有烤蘑菇~”
沈清淺臉頰微微發熱，純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因為嗓子乾啞沒說出來，屠斐吸吸鼻子委屈地說：“姐姐騙我吃藥。”
“沒騙你。”沈清淺回過神，扶著屠斐坐回去，“你想吃，我喂你，但是你得坐好，不能亂動。”
“唔。”屠斐乖寶寶似的坐好，她努力穩住身體，不讓自己打晃。
“啊~”沈清淺夾起一塊烤蘑菇，屠斐迷瞪眼張嘴，“啊~”
沈清淺投喂完畢，又夾起一塊，見屠斐閉著眼睛，紅潤潤的小嘴仍然保持張著的狀態，可愛又搞笑，她揉揉屠斐的腦袋，“可以吃了。”
“噢。”屠斐閉嘴，緩慢地咀嚼，臉上儘是滿足的表情，沈清淺問：“好吃嗎？”
屠斐點點頭，沈清淺又問：“阿姨沒騙你吧？”
屠斐繼續點頭，一塊烤蘑菇嚼了幾分鐘，沈清淺沒等到喂下一塊烤蘑菇，屠斐身子栽歪倒下去。
沈清淺眼疾手快，丟掉筷子伸手撈住屠斐，重量超出她的預期，她坐立不穩，被屠斐撲倒在地。
屠斐抱著沈清淺細腰，臉頰層層，呢喃道：“困~”人很快沒了動作，傳來悶悶的呼吸聲。
沈清淺躺在地上，抬手摸摸屠斐的臉頰，滾燙極了。
夜晚突然安靜下來，和以往的每個安靜的夜晚相似卻又不儘相同。
這是她們重逢後第一次睡在一起，沈清淺抱著屠斐，聽著勻稱的呼吸聲，原來安靜到詭異的夜晚也不是那麼難熬的。
沈清淺指尖輕戳屠斐的臉頰，屠斐唔了一聲，似乎養了，她小臉換了個方向層了層繼續睡著。
仍是記憶中熟悉的孩子氣，沈清淺輕輕舒口氣，這一夜，就睡在客廳吧。
屠斐後半夜尿急，迷瞪瞪醒來一時搞不清狀況，倒是瞧見桌上的酒和燒烤，她想起來了。
屠斐摸摸臉和發沉的腦袋，她昨晚好像沒喝多少啊，她解決內急回來，小心翼翼地抱起沈清淺往主臥走去。
屠斐憋著一口氣放下沈清淺想轉身離開，哪知道沈清淺抱著她的脖子不放還翻了個身，屠斐俯身彎腰彆扭的姿勢猶豫幾秒中爬上沈清淺的床。
沈清淺抱住她，臉頰埋在她的後背層了兩下，層得屠斐臉紅心跳，一股奇特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
屠斐一夜幾乎保持一個姿勢，睡著了身體麻了也不知道了。
清晨，屠斐最先醒來，她僵著身子沒敢動，幾次感覺的身後的人似乎動了，但又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屠斐打算裝睡到沈清淺醒來，哪知道乾等也等不到，她著急起來跑步，忍不住小動作爬起來不忘回頭看，沈清淺緩緩睜開眼，掩唇打了個嗬欠。
“阿姨，吵到你了啊？”屠斐下了床，“我要跑步去了，阿姨再睡會。”
屠斐紅著臉急匆匆離開，沈清淺翻了個身活動筋骨，裝睡太累了。
兩人今早一起上班，路上很有默契都沒有提到昨晚，臨到海京市朝陽分局門口，屠斐要下車了，沈清淺突然說：“以後儘量彆喝酒，如果必須喝，跟我說一聲。”
屠斐耳根子都紅了，關上車門一溜煙小跑離開，沈清淺盯著她矯健的身姿，再想起昨晚懷裡溫軟的小孩兒，嘴角沒來由地上翹，讓人忍不住想笑。
沈清淺發動車子沒有起步，《早間新聞》主持人激昂的聲音響起，“最新消息！海京市科技大樓項目招標落下帷幕，據悉，森業集團以超出林氏集團1000元的競標價奪得最終的勝利……”沈清淺眉頭微蹙，目光盯著正前方，一輛黑色奧迪駛入眼簾，林魅的車。
林魅下車後徑直奔警局去了，“我找下屠斐屠警官，剛約好的。”林魅晃了晃手裡的電話，大門開了，林魅開車進去。
林魅敲門推開，屠斐端坐在桌前，一絲不苟卻又略帶驚訝的戲謔語氣說：“哎呀，林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嗬，林魅心底輕笑，嘴上淡淡道：“屠警官這是在報複我昨天讓你去林氏集團彙報工作啊。”
“這不叫報複。”人已經到了，屠斐收起故意拿捏的架勢，主動替林魅拉開椅子，“這是讓林總換位體驗下我們基層刑警的辛苦。”
林魅哼笑沒計較，攤手道：“給我吧。”
屠斐佯裝不知，“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