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哭了(2 / 2)

胡三立不想死,他死死地抓著自己的手,說:“救我。”

屠斐也不想胡三立死,儘管他是嫌疑人,如果她當時沒有追的話……

“屠斐!”陳光輝站在洗手間門口等著屠斐,“好了就出來吧。”

“哦。”屠斐輕輕應了一聲關掉水龍頭出去了,陳光輝看她煞白的小臉,“沒洗把臉啊?”

“啊……”屠斐像是才記起,她回去又洗了一把臉,耳鬢濕潤的發絲貼著白皙的肌膚,泛紅的眼睛像是哭過,“屠斐。”

“恩。”

“不是你的錯,這是意外。”

“恩。”

“吃飯,我跟你說案情。”陳光輝塞筷子到屠斐手裡,屠斐握著筷子的手有點抖,門突然開了,邢思博詫異,“你們大晚上不回家睡覺要修仙啊?”

陳光輝遞給邢思博一個眼神,下巴點了點屠斐,邢思博一看屠斐失魂落魄的樣子瞬間明白了。

“我有你們這樣勤奮的下屬,是我哪輩子修來的福分。”邢思博靠在桌邊抓了個包子塞到嘴裡,“光輝,你去給我打盆水我洗手。”

陳光輝意會地出去,邢思博拉過椅子坐到屠斐旁邊,“屠斐,你看著我。”

屠斐抬眸,黑曜石似的眸子像是被水打濕,看得邢思博要一陣心軟,那一刻他感覺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老一輩常說,太重感情太有正義感的人反而不適合乾刑警啊,醫生,律師這類行業,倒不是能力問題,是心靈上的自我束縛太厲害了。

屠斐從業半年多,麵對屍體不會怕,但是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麵前,邢思博看她身上沾染的血跡跟水墨畫似的浸透衣褲,他能想到當時畫麵有多衝擊,“屠斐,要不然……我給你放一天假?”都是大老粗的爺們,從工作上說教不忍心,從情懷上關心做不到那麼細膩,邢思博唯一能想到的是讓她回家休息。

屠斐不想回去,邢思博沒轍,“行,那吃飽乾活。”乾吧,乾到累了,精神疲倦到極點就會睡了,邢思博都知道的。

屠斐低頭大口吃包子,一口塞一個,沒怎麼嚼狼吞虎咽吞地往下噎。

陳光輝打水回來,看了個滿眼,他衝邢思博擠眼睛,意思是:你也沒開導好啊。

最後要不是陳光輝奪走屠斐的筷子,她幾乎要把平日裡三人的量都吃了。

“你看錄像吧。”陳光輝不想跟她談案情,怕觸及到屠斐內心脆弱緊繃的神經。

天亮時,屠斐的手機響過一次,應該是短信,屠斐沒看,陳光輝瞟了一眼沒做聲。

一整天,屠斐坐在電腦前沒動過,陳光輝給她倒過水,她一口沒喝。

如果不是偶爾傳來鼠標按鍵的聲音,陳光輝感覺房間裡就他一個人,屠斐可以一個姿勢很長時間不動。

陳光輝也不知道屠斐看沒看進去,希望她是看進去了,這樣才能轉移注意力。

日升日落,時間轉瞬而逝,夜幕再度將臨時,沈清淺和翁曉夏交班。

“沈醫生,我來了,你回家吧。”翁曉夏換衣服,沈清淺嗯了一聲,她翻了翻手機,屠斐從昨天就沒動靜,工作忙到沒時間回複信息嗎?幾乎一天一夜了啊。

沈清淺換衣服時隨口說了句,“我聽說昨晚有個病人過來你沒登記?”

“啊?”翁曉夏解扣子的動作頓了下,沈清淺係好扣子,“現在趕緊補上,以後不能這樣了,所有關於病人的信息都得及時錄入,事後修補是違規的。”

“說到這個。”翁曉夏邊穿衣服邊走向沈清淺,“沈醫生,昨晚來的人是屠警官,她傷到了,卻沒有回家休息,您有功夫可說說她吧。”

沈清淺愣在原地,翁曉夏簡單說明情況,沈清淺抓起桌上的手包,“我先走了。”

沈清淺直奔朝陽市分局去了,她路上想打電話,可想起三通沒回的信息,她最終作罷。

沈清淺在門口登記,快到門口時,陳光輝從裡麵出來,手裡端著一盆水潑到旁邊,“沈醫生,你這是……”

“屠斐在嗎?”沈清淺焦急地透過窗子張望,“她傷得重嗎?”

“呶。”陳光輝抬手指了指窗邊,“從昨天到現在,一動不動,現在終於扛不住,坐在那睡著了,我都不敢吵醒她。”陳光輝簡單說明情況,沈清淺眉頭皺得很緊,“陳警官,能讓我和她單獨待會嗎?”

“可以啊。”陳光輝空了空手裡的盆,殘留的水滴答滴答砸在地上,“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也一整天沒出去了,正好您過來了,我去買點吃的,你陪她待會,我估計啊,她一準得做噩夢。”陳光輝當年也經曆過,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他的經曆遠比屠斐還要驚心怵目。

陳光輝離開,沈清淺悄無聲地進入到辦公室。

屠斐保持著端坐的身姿,頭微微低著,身體輕輕打晃。

衣服和褲子都沾著血,時間太久,血已經變成殷紅色,對於還算愛乾淨的人來說,一般無法容忍自己穿著血跡斑駁的衣服。

屠斐內心受到打擊後,所有的感官都比往常弱了,沈清淺也能理解她,她也曾體驗過,第一次看見病人在手術上死去,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要把她扼殺。

屠斐身體突然栽歪下來,沈清淺眼疾手快,伸手輕輕抱住她攬進懷裡,屠斐小臉埋進沈清淺的小腹層了層。

沈清淺以為她還睡著,可許久後,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從小腹傳出來,沈清淺的眼眶瞬間失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