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哭了(2 / 2)

輕輕的啜泣聲響起,沈清淺的心仿佛被針刺一般,屠斐擰開水龍頭,雙手捧水洗臉。

沈清淺站在客廳裡,失神地聽著廚房的聲音,水流聲戛然而止。

屠斐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隨後是厚重的鼻音,“阿姨,早點休息吧,明天咱們準備下你出國要用的東西。”

沈清淺回身,看見的是濕潤的臉,泛紅的眼睛,屠斐揚起笑,若無其事地說:“剛才刷碗,水濺到眼睛裡了。”

“阿姨,我先回房了。”屠斐回房後,眼淚再也忍不住。

屠斐告訴自己,不要這麼沒出息,不過是出國學習,又不是要怎麼樣。

話是這麼說,但淚水卻止不住,屠斐沒有中斷往日的練習,她做平板支撐時,淚水猶如斷線的珠子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屠斐較勁似的不肯擦眼淚,哭吧哭吧,沒出息的家夥,哭能解決問題嗎?

屠斐做完運動後倒在地上,抱著枕頭捂住自己的哭聲,她哭得很壓抑。

屠斐其實很想嚎啕大哭,就像是小時候被搶走了最心愛的糖果,她會打滾撒潑,哭到精疲力儘為止。

可是人大了,連哭的權利都被自己剝奪,屠斐不允許自己那樣不懂事。

誰都沒有做錯什麼,追求更好的沈清淺是值得她學習的,屠斐無聲地哭了許久,最後哭到睡著。

沈清淺一直在客廳裡站了許久,她想進去看看屠斐,但是看看又如何?離彆前的溫柔關懷隻會讓屠斐更加難過。

沈清淺最後坐在側臥的門旁,她不能進去看屠斐,但是也無法讓自己離得更遠。

未來,有更遠的離彆等著她們,沈清淺討厭現在的自己,她原來想去哪裡都會說走就走,可飽受折磨的心在經曆過劇痛後再也承受不起分彆了。

有人說,每一次的離彆都意味著下一次的團聚。

可這世上,更多的是走著走著就散了,有的人一句再見,就是今生再也不見。

我們沒辦法,也沒能力確認,這一次的離彆,能否換來下次的重逢,所以如果能說再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地說一聲珍重。

10年前的分彆,沈清淺對於屠斐沒有深入骨髓的不舍,可重逢後的她們有了更深牽絆,她再也做不到像當初那樣說走就走了。

沈清淺背靠著堅硬冰涼的牆壁,屈膝並攏,雙臂抱著小腿,臉埋在雙膝上,閉上眼都是小孩兒啜泣隱忍的樣子,她的淚水也終於慢慢衝破閘關傾瀉而下。

其實不舍的何止是你啊?傻小孩兒。

不過是一次離彆而已,為什麼要弄到像生離死彆?沈清淺問自己,大概是因為她始終不放心那個小孩兒。

小孩兒魯莽地在危險的世界裡橫衝直撞,沈清淺怕屠斐會受傷,全世界隻有這麼一個牽動她心的小孩兒了。

沈清淺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當她再次抬頭,天外已經有了曙光。

是啊,上天不管人間悲歡離合,太陽每天都會升起。

沈清淺輕輕推開屠斐的門,屠斐抱著枕頭睡在地上,漂亮的劍眉擰著,睫毛還掛著淚。

沈清淺指肚輕撫,這次卻沒能撫平紋路。

屠斐像是被擾到似的低哼一聲,眉頭反而皺得更深,她低頭抱緊懷裡的枕頭層了層,仿佛那是她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沈清淺拿下毯子蓋在屠斐身上,指尖輕輕推她的肩膀,屠斐身子晃了晃,側臥的身體平躺,她用溫暖柔軟的毛毯裹住自己。

沈清淺單膝跪地,輕輕俯身,在屠斐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溫柔的穩落在臉頰,額頭,眉心……最後落在純上,刺痛的心怦然而動,撲通撲通,心跳猛烈,沈清淺的兄腔甚至有些痛。

沈清淺做了有生以來最為迷信的事,她拿起硬幣,在心中默默地問:上天,我不放心小孩兒,我不知道該不該去國外進修,求您開示,如果是花兒就去,如果是字兒,就是不去。

兩次字,一次花。

啊……老天在說:不要去,沈清淺。

可她真的能不去嗎?沈清淺苦惱地捂著臉頰,她已經答應了所有人,國外也已經做好迎接她的準備,她真的能因為一次拋硬幣就不去嗎?

奔向不惑之年的成年人,可以任性嗎?

作者有話要說:嘖嘖,今天是一個大哭唧唧和小哭唧唧。

所以阿姨可以任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