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思博的問題,陳光輝一早就想過,年輕人打拚嘛,哪有不想晉升的?
屠斐沒來之前,是闕寧凝和陳光輝一起。
闕寧凝和屠斐的學曆都優於陳光輝,但闕寧凝不愛刑偵,她愛經偵,那時候陳光輝想著他努力是有希望晉升的。
屠斐剛來刑警隊時,這個念頭,陳光輝也沒動搖過。
屠斐固然有高學曆,但是新人嘛,沒有經驗,刑警這一行很講究資曆和經驗。
屠斐的性子,曾經也是陳光輝不看好的,小姑娘太容易衝動了。
長久相處,陳光輝漸漸認識到一個不同的屠斐,她大膽細心,敢打敢拚,她如果不衝動……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衝動的性子應該是很難改的。
一個團隊的領導,不能隻有學曆和闖勁,更得穩重,能主持大局。
陳光輝一直都覺得自己有希望的,直到什麼時候開始,他覺得屠斐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領導?大概是從邢思博第一次讓她擔任代理隊長的時候。
那時屠斐不僅忙著辦案,還要忙著局裡內部的事宜。
一個隊長,不是隻破案的,屠斐能和同時迅速打成一片,毫不誇張地說,屠斐比他會處理人際關係,小嘴很甜,不是哥就是姐,局裡的人都喜歡她。
屠斐失憶後,成長尤其快,破案時粗中有細,她對待犯人不像糙爺們的他們,人心攻略這塊,屠斐做得比他好太多。
如今邢思博突然這麼問,陳光輝的答案顯而易見。
屠斐,更適合擔任隊長,他對自我定位清楚,“我更適合做個執行者,我的腦子不夠用,辦案時還可以,搞人際關係,搞文字,搞彆的我都不行。”
邢思博擺擺手,笑道:“你不要這樣苛責自己,你很優秀,你們都是我最欣賞的下屬,這件事,我會問你們兩個人的意見,也會問下趙局的想法。”最終無論確定誰,邢思博都要提前有意識地培養。
審訊室內的問詢工作斷斷續續,蔚天玉情緒激動時,屠斐暫停安撫她的情緒。
讓一個人回憶過去,很多時候等於撕開一個人的傷疤,哪怕那傷疤是醜陋的,是不可見人又必須公開的,但自揭傷疤仍然需要很大的勇氣。
蔚天玉回憶過去,不僅要講述自己,屠斐同時會針對錢偉奇和紀景明提問。
關於錢偉奇,其實蔚天玉回答也算痛快,隻是紀景明時,她時常低頭抽泣不做聲。
紀景明,一個看似溫潤如玉的人,實際卻是讓很多人都從骨子裡懼怕的人。
屠斐聽著蔚天玉的哭聲,她仔細回想她接觸過的嫌疑人和犯人裡,苗文誌,連成偉,錢偉奇,張江海,中間的胡姓對接人……每一個提及紀景明都不願開口,無論是利益關係還是上下級關係,這些人心裡曾經寄希望於紀景明,仰仗這個人無望也不敢說,不僅僅是因為心存殘念,或許更多是害怕,怕未入獄的紀景明對他們做什麼,錢偉奇那句話猶如警鐘敲響,他說警方鬥不過紀景明。
金景煥對於涉及紀景明的一切也是諱莫如深,他或許也在等紀景明設法營救他,屠斐心裡是早計算好了,隻要她在,就沒人可以放他出去,犯罪必須受到懲罰。
成年人的世界,任何事都有代價跟著,小孩子犯錯有大人擔著,大人麼自己擔著吧。
也正因為如此,蔚天玉也清楚地知道,她吸毒,就等於徹底毀了她在娛樂圈的飯碗,她沒有能力東山再起,國家對於吸毒藝人管理嚴格,她也不奢望了,她吸毒就必須付出代價。
“我能喝點水嗎?”蔚天玉聲音沙啞地問,屠斐看看時間,一下午都沒讓蔚天玉休息過,“要不然今天就到這裡吧。”屠斐這話是在問邢思博。
“行,你彆問案子,陪她聊會放鬆下情緒,順便疏導下,她對紀景明心有疑慮。”邢思博和陳光輝都看出來了,紀景明是這幫人的核心,誰都不敢碰。
一個人的威嚴不是一朝一日樹立的,紀景明在圈子裡的影響日積月累,他做事風格狠戾,從不會講情麵,和他對決過的人敗者居多,所以森業集團一路高歌猛進,對手們都退避。
林氏集團算是近些年唯一和森業集團叫板的公司,一匹黑馬勇往直前,後果就是五車連環相撞,林致遠成了植物人,現在的林魅仍在“療傷”階段,始終沒和森業集團硬碰硬,邊邊角角擦碰幾次,林氏集團處於劣勢,如果不是有華洋國際幫忙,怕是林氏集團已經走進絕境了。
紀景明啊,絕不是簡單的經商之人,眼下案情有重大進展邢思博卻眉頭緊鎖,這張網怕是越鋪越大,魚兒越來越多,未來怕是會有更多的大魚……這張網不知能不能兜得住啊。
“老大,是到此結束,還是完事咱們再開會,要不要我去弄點吃的?”
“你去把屠斐的本子拿出來,咱們先捋順下,飯我就不吃了,你問問屠斐,你們兩個吃完再回去也行。”
陳光輝拿本子,問屠斐要不要吃點什麼,屠斐搖搖頭,“不了,我這忙活的都不餓了,等晚點我回家再說。”
陳光輝和邢思博坐在外麵開會,屠斐裡麵開導蔚天玉。
屠斐明裡暗裡說了一堆,蔚天玉的反應不大,屠斐突然牽起蔚天玉的手,問:“你很怕紀景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