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碎幻想(1 / 2)

病房裡,柴冬雪倒完熱水出去了,此刻隻剩下病床上半躺的柴英卓,還有站在窗邊的紀景明。

上次見麵是在四十五中的操場上,不過短短幾天,就在醫院見麵了。

差一點,就要陰陽相隔了。

兩人靜默無聲,柴英卓的表情和往日一樣,曾經能讓他心緒波動的人現如今似乎也失效了。

曾經的主動現在也全然沒了,紀景明等了半晌,柴英卓都是不做聲,他輕輕歎氣,夾著一絲對柴英卓的無奈,“這就是你的解決方法?”

紀景明料到柴英卓會采取行動,他那晚被氣得開車離開,他已經料想過柴英卓可能要做的事。

那時紀景明氣歸氣,但是想著如果這是柴英卓想要的解脫,那就隨他去做。

“你當初要做什麼,我都沒攔著,但最後你選擇自殺?”紀景明隱隱的怒氣終於開始顯露,“如果你自殺,你何必多此一舉?”

紀景明暗指的是柴英卓自首這件事,他原以為是柴英卓心裡壓抑,想要尋求釋放,但自首之後選擇自殺……紀景明無論如何理解不了,“我真是越來越不了解你,你到底怎麼想的?”

紀景明不想發火,次數太多,他已經累了,柴英卓總是自以為是地做某些事,可好心真不見得會辦好事。

紀景明無論說什麼,柴英卓一直都不吭聲,紀景明麵對商場那麼多棘手問題都可以安然處之,唯獨麵對柴英卓,他總是會被搞得焦頭爛額。

紀景明拿柴英卓沒轍,他繞著床頭踱步,以此緩解內心的焦灼和怒氣。

柴英卓突然長長地歎了口氣,紀景明偏頭看他,“我說了多少次,你能不能彆折騰了?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啊?”話語最後,已經是藏不住的憤怒和暴戾。

柴英卓緩緩抬眸,蒼白的臉上勾起一絲笑,“你這麼討厭我,為什麼當初不殺了我呢?”

“你!”紀景明氣得攥緊拳頭,他直直地望著柴英卓,壓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殺了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柴英卓像是得了失心瘋的病人,他此刻笑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怪異,“我死了,不過是死了一個人,後麵就再也不會有人死了,你應該殺了我的。”最後像是喃喃自語似的說好幾遍“你應該殺了我”。

紀景明極力克製才沒有發火,他不需要柴英卓做什麼,一直都不需要,今天他再次重申,“既然自首了,那就好好在裡麵改造,彆再想著自殺,我會照顧你的家人,也會照顧我自己,誰的心都不用操,你管好自己就行。”

之前接連失笑的柴英卓又是半晌沒了動靜,紀景明像是在對牛彈琴,他怕怒火會爆發出來,他準備離開,柴英卓卻在這時候突然問:“你夢見過她嗎?”

紀景明步子一頓,“誰?”

“林清寒。”

紀景明緩緩回身,雙眸冷沉,柴英卓陷入回憶似的說:“我記得她的眼睛,她的臉,她的身體,她被火燒的樣子,她當時一定很疼吧。”

紀景明深吸一口氣,“我給你找個心理醫生吧。”早晚有一天,眼前這個人會瘋掉,紀景明已經看出端倪,“你跟醫生好好聊聊怎麼樣?”

柴英卓搖頭,“我沒病。”

“……”紀景明太陽穴青筋直跳,跳得頭疼,“柴英卓,不如我想辦法送你去國外。”

“我不去。”柴英卓慢吞吞地說:“我走了,那些死了的人該怎麼辦?”

紀景明的情緒積壓到一個頂點,柴英卓想起什麼,突然笑了出來,“我連地獄都去不了,更何況是國外呢,屠斐都會把我抓回來的,她很厲害,她總能抓到我。”

屠斐,又是屠斐,紀景明厭煩死了這個名字。

紀景明暴怒離去,陳光輝摘下耳機,打電話跟邢思博彙報了紀景明和柴英卓的對話。

10年前的強.奸案另有隱情,這已經是確定的事了,之前側重和調查毒品案,強.奸案處於擱置狀態。

“你再去看看林鵬義。”邢思博壓低聲音道:“沈清淺那邊,你也順便問下吧,要不然屠斐也得問。”

下午,屠斐查了蔚天玉的經紀人孫姐,從蔚天玉出道就一直跟著她了,是錢偉奇安排在身邊的。

仔細算來,孫姐和錢偉奇還有些親戚關係,如此一想,她維護錢偉奇也算正常。

紀景明吸毒這件事始終沒有鐵證,蔚天玉和錢偉奇都不說,屠斐也快被逼得想直接薅紀景明頭發拿去檢測了。

邢思博聽得直樂,“你薅頭發,人家不揍你。”

“唉,我剛剛還讓輝哥幫我在病房裡找找,看看紀景明有沒有掉頭發呢,你說他怎麼不掉頭發呢?”屠斐拽了一把自己的發絲,“你看,我這偶爾還會掉一根,他日理萬機,嘖嘖,真想問問他用的什麼洗發水。”一番話逗得邢思博差點笑出眼淚。

錢偉奇和蔚天玉相比,蔚天玉仍是那個薄弱環節,為了避免之後再出現特殊情況,屠斐提議禁止外人探望蔚天玉,至少案子有定論前不應再有人借著探望傳話。

“你說得簡單,所有人都不可以,那律師呢?”邢思博今天接到了孫姐的電話,她的意思是正在聯係律師,希望警局能好好照顧蔚天玉。

“這是要撈人了啊。”屠斐擰眉,“這個孫姐還真是麻煩事,老在外麵攪和,我得趕在她搞事前搞定她。”

屠斐約上孫姐見麵,意在和她捋順現在的情況,連同之前錢偉奇險些被紀景明準備的車輛撞死的事一並說了,孫姐聽得臉色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