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傷疤(1 / 2)

中午時分,海京市晴空萬裡,林鵬義正在超市前掃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身愣住了。

沈清淺站在不遠處,定定地望著他,林鵬義微微彆過頭,眸光閃躲。

3分鐘後,林鵬義關了超市,沈清淺隨他一起坐在超市後麵的臥室。

房內針落可聞,林鵬義倒好一杯溫水放到桌邊,半晌問:“你怎麼會過來?”

“我過來不是早晚的事嗎?”沈清淺無意識地摩挲杯身,“您在這,阿姨呢?”

“在家呢。”林鵬義胡亂擦了一把臉,粗糙的手指擦擦熬夜引起乾燥的眼睛,局促地問:“你挺好的?”

“不好。”

“……”

“寒姐死後,我一直忘不了。”沈清淺的直白讓林鵬義意外,他低頭抓了抓耳邊的發茬兒,“都過去了……”

“哪裡就過去了?”沈清淺蹙眉,“到現在還要自欺欺人嗎?”

沈清淺肅然,林鵬義低頭不語,像是犯錯似的小孩兒。

沈清淺瞥見花白頭發,不由得輕歎口氣,“這次我回來是配合警方調查10年前的強.奸案,如果你還在意寒姐,就彆隱瞞我。”

林鵬義垂頭不語,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衣服上被煙的窟窿,沈清淺抬手看看時間,中午剛過,“你吃了嗎?”

“啊……”林鵬義像是才想起來,他拘謹地站起身,“你還吃飯吧,不嫌棄的話就去附近找個飯館,我請你吃飯。”

“林伯伯,你不用對我這樣。”沈清淺站起身,“不嫌棄的話,我想去你家坐會,我做幾個菜,咱們爺倆喝點。”

林鵬義搓了搓雙手,一鼓作氣站起身,“行,你不嫌棄就行,我家那口子身體也不好,家裡常年中藥味。”

沈清淺就近買菜,林鵬義攔著不讓,沈清淺擋開他,“你就當我給自己買的。”林鵬義搶著付款,沈清淺一把攥住他的腕子,“多少年如一日,您始終對我見外。”

林鵬義訕訕地笑了笑,麵對權貴,大多尋常人都會表現得不似平常。

林鵬義現在家裡條件還不錯,海京市五環內兩套房,一套出租,一套自己住,隻不過林母身體不好,時常在家裡煎藥。

林母見了沈清淺,驚訝地望了一眼林鵬義,林鵬義擺擺手,“你去忙你的,我給孩子炒兩菜。”

“彆,誰都彆跟我爭。”沈清淺拎著菜去廚房忙活,林母拉過林鵬義,“你怎麼回事啊?”

林鵬義如實說了沈清淺的來意,林母垂眸,臉色頓時悲涼。

林清寒,是林家不可言說的痛,現在沈清淺卻上門來揭傷疤。

隻是,麵對沈清淺,他們沒辦法拒絕,至少做不到像對待前些日子找上門的刑警那麼冷臉。

沈清淺動作麻利,3點炒完菜和林鵬義坐在一起,推杯換盞幾輪,林鵬義老淚縱橫,“我們難啊,孩子,我們比不得大戶人家,我們……”林鵬義抹淚。

“林伯伯,有我,彆擔心。”

“傻孩子,有你啥用啊?”林鵬義哽咽,“你們家的權勢,你比我清楚,我老林頭哪敢說啥?我再心疼我閨女,我、我也沒那個資格。”

傷疤一點點撕開,疼得林鵬義淚流不止,他喝最烈的燒刀子,心口火辣辣的灼燒,他拍著胸口,“我敢保證,我養閨女我沒虧帶過她,我從沒有將她看做外姓人,你信不信我?”

沈清淺點頭,“我信,彆人說什麼我不管,在我眼裡,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你們養育了我的姐姐。”

林鵬義雙手捂臉痛哭,“我、我說不出口,我那時該堅持的,但是你家裡不讓,你父親說不行,他說不行我還能說什麼?”

話題最終扯到沈清淺最為關注,也最為痛心的部分。

當年強.奸案爆出來,林鵬義想過打官司打到底,也要將真凶送到監獄裡去。

“你知道嗎?”林鵬義長滿老繭的雙手抓著沈清淺的手,他用力地抓握,艱難地說:“寒寒說做壞事的不是姓柴的,不是他,可是她不肯告訴我是誰,因為彆人不準她說,也不準我們說,那個案子很快就結案了。”

因為柴英卓的主動認罪,一切都很快,林鵬義當時無助,曾經主動去找沈清淺的父親沈博倫,然而被告知:這事到此為止。

林鵬義痛哭之下,腦門咣咣砸厚實的桌麵,“是我沒用,是我無能!”

沈清淺預期的猜想應驗了,她克製情緒,她如果失控,這場談話會戛然而止。

“所以,寒姐最終沒說是誰,警方和我家裡,還有律師都給寒姐和您施壓了,是嗎?”

林鵬義咬唇點頭,年過花甲的老漢哭成淚人,“我、我恨啊,所有人都能這樣做,但你父親怎麼能這樣?他……”林鵬義似是極度失望地搖頭,仰頭灌了一杯燒刀子,辛辣入喉,他苦笑,“最後寒寒也失望了,她知道這件事沒希望了,她跟我說她看開了,她不在意了,我、我就傻傻地以為她真的看開了,但是她最終還是自殺了。”

林鵬義在餐桌上大哭,林母在臥室裡早就是淚痕布滿臉頰,沈清淺強忍淚水,和林鵬義儘可能聊了細節後,說:“林伯伯,您隨我去警方吧,這件事,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隻要我還活著,我一定要替寒姐討回公平,我不管案子涉及到誰,涉及到哪個警局,亦或是涉及到我的父母,我都要討回公道,請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