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白爹磨破嘴皮子也沒用。
不過算一下,四口子來回小二百的車費,實在是高昂。
怪不得如今的人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老大夫點頭,“是得去送,北京太遠了。”
白奶奶嗓子尖銳,“送啥送,她都是大丫頭了,還認字,能丟了啊。要是學校也找不著,這學也白上。”
白爺爺嗬斥道,“閉嘴!”
老大夫不愛聽這話,“還是要送的,如今外邊也不安全,人販子可不少。”
這時候陸續開始上菜,人們也就不再聊了。
白淑華看到白母臉色有點不好,趕緊在桌子下麵拍拍她的手背安撫。
搭理她乾嘛,讓她隨便痛快嘴,聽進去算她輸!
自己隊裡的席,講究的就是省事、實惠,所以直接就是用盆盛菜的。
一桌三盆的燉菜。
大骨頭五花肉燉酸菜凍豆腐粉條。
排骨燉乾菜蘑菇土豆蘿卜胡蘿卜。
各種魚燉土豆條。
白淑華在第三盆中看到了手指長的小魚,也看到了大馬哈魚段,這廚師也是人才,這也能湊一起。
白淑華穩準的夾了塊大馬哈魚段,比煎的軟乎點,稍微有點串味。
還是好吃的。
又夾了一塊排骨,她太得意排骨了,可惜買的次數很少。
有肉票也不舍得買排骨啊,畢竟肉少。
白淑華偏頭看向宋小冰,那意思捅咕她乾嘛。
現在啥也沒吃肉要緊啊。
順著她眼神,看向了白奶奶,好家夥,這是挑肉吃呢。
碗裡的肉都冒尖了。
她還在菜裡翻呢。
對這位親奶奶,她挺無力的。
給宋小冰做了個口型,“彆管。”
到底是老隊長看不過眼,他不罵白奶奶,直接訓斥白爺爺,“你家幾年沒吃肉了,能不能順溜吃席,不能就回去,彆在這…打攪拌。”
白爺爺這才看到白奶奶乾的好事,氣的嘴直哆嗦。
白爹笑嗬嗬圓場,“娘你也彆一個人吃那麼多肉啊,分我爹點。”
白奶奶不情不願給白爺爺分了兩筷子,嘴裡嘟囔,“這是給大軍留的。”
新隊長哼了聲,“你家大軍餓不著。你告訴他,以後再敢不請假就不見人,我秋上就不給他算工分,一個大小夥子一天就掙五六個工分,自己都養不了,這是好名聲啊。”
到底場合不對,新大隊長哼了聲,沒繼續往下說。
白奶奶很是不忿,又不敢頂嘴。
其他人照樣吃喝。
白淑華沒覺得新大隊長針對白大軍,隻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白大軍現在跟著一群狐朋狗友,越來越不學好了。
真不管,以後危險。
她可是記得幾年後要“嚴打”的。
可她也知道,她管不了。
甚至白爹娘也管不住。
有白奶奶這個“攔路虎”,連白大伯他們兩口子都管不著。
有時候長輩的溺愛真不是好事。
過了一陣,大家夥又開始嘮嗑。
“老三你送淑華去北京,能在那待兩天不,照個照片啥的,去□□照。”新大隊長很是羨慕。
要是她閨女、兒子能考北京去,他也去送。
可惜都不是讀書的料。
兒子這輩指望不上了,希望孫子、孫女能好些。
白爹哈哈笑,“那肯定的,我還想去爬長城呢。我們領導是個好說話的,說給我十天假呢,我差不多能在北京待三天。”
老隊長說道,“這人還行!”
說的是藥廠的新廠長。
白爹就道,“也乾不長,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了。”
人家上麵有人,來藥廠做個過度而已,所以才這麼大氣的。
要不又是手表票又是自行車票的從哪弄來的。
老大夫吃的差不多了,多好的飯菜他也不會暴飲暴食,“現在隊裡多少畝藥田了?”
這個白爹還真不知道,他就知道個大概數,還是去年的,所以沒有回答。
新大隊長給報了個數,有零有整,看來是最新數字了。
老大夫又問道,“明年還擴張麼?”
新大隊長就笑,“那得看藥廠的,我們就是為了服務他們的。”
白爹擺手,“我可不管生產啊,這是廠長的活兒。”
新大隊長道,“咋和你沒關係,你多賣藥,藥廠就得多生產,想要多生產就得和我們買藥材。這麼一串下來,你最重要。”
白爹趕緊保證,“我肯定使勁賣!其實藥田如果大麵積增加,可以考慮賣給其他的藥廠。”
新大隊長立馬道,“咱們前湖生產隊可不是那沒人情味的。說給藥廠供就隻給他供。”
白淑華在心裡歎口氣,也許這位伯伯是位很公正很有能力的大隊長,但他在商業這塊差的太多了。
藥廠和前湖生產隊是關係親密,但雞蛋最好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而且在商言商,萬一有一天藥廠倒閉了,前湖還不種藥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