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屋裡的人族也紛紛跪下,一時間屋中儘是哭泣之聲。

常儀眼中儘是不忍,蹲下來將嫦娥抱在懷裡,待嫦娥哭了很久,心情平複下來之後,常儀才溫柔地替她拭去眼淚,溫柔道:“好孩子,師父來了,你有什麼難過都告訴師父,師父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嫦娥剛才情緒失控,以至於在常儀麵前沒有一點儀態,此刻緩過勁來,便有些羞澀了。

她聽到常儀的話,看到地上草席裡死去的女子緩緩與常儀訴說。

玉娥下界之時,給嫦娥帶來了解脫之法,讓她們去投靠巫族。嫦娥明知這不是上乘之選,隻是族人的力量擺在那裡,除此以外,常儀也沒有彆的辦法。

人族女子縱使天生粗壯的,與巫族相比也顯得柔潤無比,縱然巫族不屑於欺負女流,可是平日生活裡若是心情不好了,手上力氣變大了些,人族女子就會受傷,要修養很多天。

再加上人族孕育巫族後代對自身的精氣消耗的也十分厲害,基本上孕育出一個孩子後,人族女子就會迅速衰老。嫦娥雖然想要後代擁有巫族的力量,可是照目前情況來看,對於人族的消耗卻更加大,嫦娥見狀,便與族人討論,準備不再與巫族繼續通婚,族人也全都同意了。

嫦娥心知人族實力弱小,所以也不敢和巫族硬碰硬,隻能委婉地巫族解釋,並且開始有意識地控製人族去巫族的數量。巫族那邊自然是不樂意的,不過嫦娥態度好、動作也隱秘,他們也沒怎麼計較。

但在十日騰空那天後,這種情況就開始了變化。當日,因為人族一直供奉常儀與羲和,損傷並不算大,可巫族的待遇就不那麼好了,尤其是他們要射日,時刻盯著小金烏飛行的方向,活活曬死了許多巫族。

巫族見狀也著急了,要開始繁衍後代,對於人族女子的需求也快速增大,而嫦娥當然不會願意人族女子被他們這麼糟蹋。以前的巫族和人族女子好歹也是一對一對的,向天地公證的,可如今巫族急著發展後代,哪裡願意與人族慢慢培養感情呢?

這麼一來,矛盾立刻加重。就在這時,巫族的神器盤古弓失竊一事暴了出來。盤古弓乃是盤古大神的一根肋條所化,乃是巫族至寶,如今巫族更是用它殺了九個妖族太子,對它更是看重,結果它居然丟失了,巫族怎麼能忍?立刻開始了搜查。

這一搜查,盤古弓沒找到,卻抓出了幾個人族女子,她們在十日淩空的那一天,和嫦娥告密,要她去提醒常儀巫族要射日一事。巫族大怒,認為她們做了背叛之事,儘是將他們活活打死,送了回來。

常儀臉色蒼白,抱著嫦娥的手收的越緊,神情冷酷至極,“是我對不住你們……”

嫦娥哭道:“師父何必這麼說,說到底還是我人族實力弱小,一身是寶,卻無力守護……師父,我們為何這麼弱小啊!我們隻是想活著,為什麼就那麼難呀!”

隻是想活下來,為什麼就那麼難呢?!

常儀緩緩說道:“嫦娥,弱小並不是你們的錯,你們隻是沒有時間成長,隻要時間足夠,你們人族才會是最強大的存在。”

嫦娥哽咽道:“可是巫妖橫行霸道,哪裡有時間供我們成長呢?”

常儀淡淡道:“沒有了巫妖,你們不就有時間了嗎?”

嫦娥大驚,抬頭看向常儀,常儀朝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嫦娥一驚,很快心神就穩定下來,目光不停地閃爍,環繞看了一圈,沉聲命令,“我與師父有事相商,你們都出去。”

“是。”眾人齊聲應道,滿是興奮的離開。

月母娘娘說要讓巫妖消失,讓人族得以發展?!

待人全散開後,嫦娥急忙問道:“師父,您剛才的話是真的嗎?”

常儀:“我還會誆你不成?不出萬年,巫妖必亡!”

嫦娥興奮後立刻問道:“師父來人族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嫦娥去做嗎?師父請說,嫦娥一定萬死不辭!”

常儀滿意,揮手在周圍布下一道結界,說道:“嫦娥,我的確有一事要交代你去完成,隻是這件事可能會讓你沾染上業力,不過你放心,師父已經給你想好了安排和後路。你隻要替我完成這件事,你便可直接飛入月宮,待時機一到,按照我的指令下凡,便可修成正果!”

嫦娥跪下,沉聲道:“師父有令,弟子萬死不辭,師父儘管吩咐!”

常儀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灑了一滴帝流漿在她身上,頓時皮肉複蘇,雖然沒能活過來,神情卻變得安詳。

常儀說道:“你可知道那個射了九隻金烏的後羿?”

嫦娥蹙眉,“師父是要我去殺了他嗎?”

常儀搖搖頭,說道:“不,我要你嫁給他,謀奪他的功德氣運。”

嫦娥怔了許久,才堅定道:“請師父指示。”

常儀笑著把嫦娥扶起來細細交待了一番,到最後又說道:“你不用做多餘的事情,事成之後,立刻帶著人族前往高山險峻躲起來,千萬不要下山!無論出什麼事,都不要下山!”

“至於什麼時候能下來,時機一到,你就會明白了。”

聽完常儀一番話後,嫦娥重重點頭,常儀再次隱去身形,悄然飛回了混沌天外玉虛宮。

許久,嫦娥從屋中走了出來,有人族在門口探頭探腦,見常儀已經不在了,不由失落道:“嫦娥大人,月母娘娘已經走了嗎?”

嫦娥想到常儀的話,心中定神。微微一笑,“已經走了,不過你們不用傷心,師父交待了我一件事,我們人族複興之日可期。”

周圍的人不由都聚了過來,一個個都期盼的看著嫦娥,希望她講的更多一些。

嫦娥把人撥開,長長的睫毛將眼中的情緒擋住,嫦娥的聲音變得飄渺空幻,“我聽說有一個蓬蒙的少年拜了後羿為師?你們去把找來。”

立刻有人按照嫦娥的吩咐去找了人,蓬蒙來到人族駐地時,嫦娥正在閉關煉製什麼東西,她呆著的那個房間光華閃爍,顯然其中有異寶。

蓬蒙等了片刻,那個屋子的門終於打開了,蓬蒙和眾人望過去,頓時全部呆在了原地,嫦娥換了一套月白霓裳裙,黑發被一隻鳳凰木簪簪起,而兩臂之間,有一條青色綾布垂著,飄飄蕩蕩,十分漂亮。

嫦娥看到眾人呆住的眼神,手中的綾布蕩了蕩,眾人的眼神更加癡迷,嫦娥對於天女帶的效果十分滿意。隻是可惜了那麼多的功德,沒能好好利用。好在天女帶的威力也很強,加了這麼一個小功能沒有造成太多影響。

嫦娥把蓬蒙喚到麵前,柔聲問道:“我聽說後羿之所以收你為徒,除了你天分出眾外,還因為他祖上有一位人族血脈,所以他想提攜人族?”

蓬蒙胡亂的點點頭,依舊癡迷地看著她,嫦娥微笑道:“後羿射日實乃功德無量的英雄之舉,我心中一直傾慕著他,蓬蒙,你可願意替我向他傾訴一番傾慕之情?”

蓬蒙呆呆地看著她,良久才傻傻問道:“啊?”

嫦娥輕聲道:“可以嗎?”

蓬蒙嘴角扯了扯,悶悶道:“可以的……嫦娥大人。隻是巫族性格十分暴躁,娶了人族也隻是為了繁衍後代,那裡並不是好去處。”

周圍的人族也都驚住了,不知道首領為什麼突然要嫁給巫族?雖然有不少人族嫁到了巫族,但是嫦娥與那些女子對於人族的意義不一樣啊!

嫦娥可是第一個人族,還是天仙修為,雖然人族為了保存火種,將部落分散開來,可是大家都還是很信服嫦娥的,一聽到嫦娥想嫁給後羿,頓時都急了起來。

嫦娥抬手讓大家安靜下來,微微一笑,說道:“蓬蒙,你去替我與後羿說吧,我有我的安排。”

周圍人全都沉默下來,半晌有一個老者出列,問道:“嫦娥大人,是月母娘娘的吩咐嗎?”

嫦娥淡淡點頭,說道:“師父有些事情交待我去做。”她看著說話的老者,叮囑道:“在我嫁去巫族之前,我會將族內事情處理好,到時候由信者出去,傳令給各個人族,讓他們全部搬離駐地,找高山險峻之處躲藏起來,不得出世。”

老者先是皺眉,神情凝重起來,問道:“大人,洪荒是要亂了嗎?”

嫦娥抬頭看天,天空中大日高懸,嫦娥心中微顫,輕聲道:“或許吧。”

嫦娥吩咐之後,蓬蒙立刻就聯係了後羿,後羿是巫族與人族的後代,但是他身上的巫族血脈十分濃鬱,否則也不會能拉開盤古弓。他對於這位人族首領也很好奇。隻是聽到蓬蒙說嫦娥愛慕他時,覺得有些尷尬。但他的那些巫族朋友都勸他來看看,人族首領這個名號,對於巫族而言,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後羿拗不過周圍的巫族,隻好跟著大家一起來到了人族的據地。人族雖然嫁了不少女子給巫族,但是對巫族還是很防備的,像這種讓巫族直接到她們駐地的事情還是頭一次,不免都很好奇。

後羿看了一圈,不由奇怪道:“這裡人怎麼這麼少?”

招待的是一個人族女童,聞言翻了一個白眼,語氣怪怪的,“我們人族女子都嫁給你們巫族了,留下的女子那麼少,人數自然也變少了。”

後羿和其他巫族不太一樣,身材修長挺拔,並不像其他巫族那樣肌肉虯結,同樣,看上去也聰明機靈的多。畢竟是人族改造過後的後代,比巫族腦子要靈活多了。

後羿聞言便笑了:“若是人族首領是如此短見,將全族未來都葬送之人。我想,我也沒有見她的必要了。”

女童聞言神情難看,想反駁後羿,卻又怕誤了嫦娥的事情,臉色憋的通紅。後羿歎了一聲,又看了周圍一圈,人族占地範圍挺大,石屋雖然不多,但是和人族出現的人數一比,明顯少的不正常。

後羿抿唇,沒有說什麼,和眾巫族在人族的招待下坐下,打開一個水囊喝起了水,帶他來的弟子蓬蒙守在他旁邊,神情似乎很焦躁。漸漸的,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後羿意外,發現大家都盯著一個方向看,後羿不由也望了過去,隨即怔住,有些不自在地看著被女童們初擁而來的嫦娥。

這位人族首領在人族剛創出來的時候最為活躍,後來人族發展起來後,她便漸漸隱退了。上一次代替人族出麵,還是請求巫族的庇佑的時候。

嫦娥作為第一個女子,是女媧按照自己的形象來捏的,當時旁邊還站著一個自詡洪荒第一美人的常儀做參考,可想而知,嫦娥有多美貌。

隻是嫦娥的身份擺在那裡,和她接觸的也都是巫族的首領,十二祖巫之類。像這種層次的人不會輕易被容貌蠱惑,就如那個共工,對常儀都粗聲粗氣的,嫦娥的美貌和實力比起常儀又要差了一些,自然更不會被祖巫另眼相待。

因此,後羿才知道,原來人族的首領,長的那麼美。他不由站了起來,呆呆地看著嫦娥,待嫦娥走近後,還能嗅到一股清淡甜蜜的桂花香味。

嫦娥看到後羿呆呆地看著自己,眼中盛著迷戀,懸著的心不由放了下來,看來天女帶對於巫人後裔也是有作用的。

常儀在收嫦娥為徒時,曾經賜了她一根葫蘆藤,葫蘆藤有造人的功德,常儀本意是見嫦娥為人族首領,到時候將葫蘆藤煉製成法寶,肯定能更好的領導人族。

不過嫦娥一直沒有將葫蘆藤煉化,隻收了起來,一直到常儀又來找她時,給她安排了這麼一個勾引後羿的任務。

有那麼一個漂亮的師父在前,又有那些不解風情的祖巫在後,嫦娥並不懂她的容貌對於其他人而言有多大誘惑。她擔心自己完不成常儀的任務,不由將注意打到了葫蘆藤之上。

葫蘆藤有造人的功德,對於人族有著天生的吸引力,嫦娥又有心引導,最終將葫蘆藤煉製成了天女帶。因為天女帶的作用與葫蘆藤並不相生,導致天女帶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功德靈寶,好在它上麵的功德很多,添加一個小功能並沒有什麼問題,倒也滿足了嫦娥的願望。

在後羿來之前,嫦娥心裡一直擔憂後羿隻有一點人族血統,會導致天女帶的作用失效,現在便放心了。

後羿順著嫦娥的目光看向了她手裡的天女帶,覺得上麵的綠光有點刺眼,額頭眼睛又突然變得難受,不由伸手揉了揉。感覺舒服許多後,再看嫦娥手中的綾布,隻覺得綾布實在醜極了,與嫦娥一點都不般配。

但是看到嫦娥不停地撫摸著手裡的綾布,似乎很愛惜的樣子,後羿便沒有多說,免得惹嫦娥不快。

嫦娥見後羿一直盯著天女帶看,隻以為天女帶的作用起效了。她歪著頭,對後羿微微一笑,說道:“你好,我是嫦娥,你……就是後羿嗎?”

女子模樣清冷,此刻傾城一笑,仿若寒冬臘月的梅花一瞬間綻放,美豔又奪目。

後羿見到嫦娥之後,一時說不出話來,嫦娥對他笑了笑,讓後羿坐回去,自己則和留下來的人族一起準備食物。

人族在後羿他們來之前,特意去采了果子,如今擺在一起的,都是清甜可口賣相有好嗎。嫦娥挑了幾個青果,裝到了籃子裡,隨後遞給了後羿,後羿遲疑地接過對嫦娥道謝,“謝謝。”

嫦娥微微一笑,後羿一陣晃神,急忙避開視線。

來的巫族都很識趣,嫦娥的美貌把他們都給驚住了。可是後羿是巫族的大功臣,而嫦娥的天仙修為也不是作假的,他們心裡嫉妒一番,就都默契的避開了,把空間留給了後羿與嫦娥。

後羿抿著唇,嫦娥笑著洗了一顆果子遞給後羿,說道:“你吃。”

後羿接過,沉默片刻後,說道:“你……我聽蓬蒙說,你愛慕我?”

嫦娥羞澀地點頭,後羿眼神溫柔極了,不由說道:“初見仙卿,我也有愛慕之情。”

嫦娥一顫,不由抬頭看他,後羿目光明亮的看著嫦娥,眼中感情熾烈。這本就是嫦娥的打算,可是不知道為何,這一刻嫦娥突然遲疑了。

良久後,嫦娥伸出手握住後羿的手掌,後羿嘴角彎彎,笑容很幸福。

天色已經黑了,太陰星高高懸掛於九重天之上。常儀皺著眉靠在元始身上,盯著水鏡裡的畫麵看。

常儀回了玉虛宮後,就一直觀察著嫦娥那邊的情況,當看到嫦娥要煉製天女帶時,不由皺眉,問道:“元始,嫦娥想煉製天女帶,後羿會被她蠱惑嗎?”

元始聞言立刻皺眉,“這樣可不行,後羿可是射日的功臣,若是通過蠱惑的方法獲取他的功德,你的弟子怕是會因為反噬身損。”

常儀大驚,“那該怎麼辦,都怪我沒有提前知會她。”

元始也很為難,天女帶是葫蘆藤煉成的,上麵附帶的造人功德,隻要有人族血脈都無法擺脫影響,除非有異寶……元始一聲長歎,頗為不舍的取出了一顆白邊黑瞳的眼球狀的珠子,將珠子往水鏡中一拋,直接落在了後羿身上,與後羿的神魂融為一體。

“這樣就好了,這顆珠子來曆頗為不凡,融入後羿神魂之中,可以使他看破虛妄,不為外物迷惑。”

常儀這才放心,但是又總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隻好將注意力再次投入到後羿嫦娥身上。

當看到嫦娥與後羿月下定情時,常儀又有些愧疚了,推了推元始問道:“我感覺我這麼做好像有點不好……這不是在玩弄那個後羿的感情嗎?”

元始奇怪,“這有什麼不好的,後羿身具大功德,你又不能直接動手,通過道侶聯係獲得功德是最安全穩妥的方法。”

常儀搖搖頭,“算了,你不懂。”

元始無語:“好了,你什麼都懂,你最聰明。”

這敷衍的話惹得常儀有些不高興,便推了他一把,元始沒有用力,被她推倒在了榻上,元始哼了一聲,翻起了舊賬,“你又推我!我都差點忘了,當初你在紫霄宮推了我一把,害我撲到了地上,丟了大臉!”

常儀一頓,臉彆了過去,說道:“你怎麼小性,陳年往事,還提它乾嘛呀!”

元始盯著她的側臉瞧:“還不是因為你又推我,我才想起來的!”

常儀瞪眼:“我在和你談事情,你非要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