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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二妞撅了撅嘴,又問:“媽媽我們今天吃什麼?”

“是大白菜。”

“又是大白菜啊。”二妞歎氣:“天天都是大白菜。”

“那就吃馬鈴薯炒土豆。”

自從到了汛期,各類商品供應就受了印象。

陳芸發現這一征兆後就屯了不少耐放的蔬菜,果不其然,隨著時間越往後移,店裡能買到的東西種類就越少,最近幾天連米都沒有了。

一家人天天白菜土豆換著吃,吃到一聽到這兩個名字就難受。

但難受也沒用,今天水這麼大,就連食堂都沒開門,想換口味也沒處換。

她炒了一個土豆和鹹菜,開飯的時候幾個孩子的筷子都往鹹菜上夾。

陳芸抽

了抽嘴角,一!一個人包攬了土豆。

她其實心理也討厭,一頓飯吃的磨磨蹭蹭,才吃到一半,就聽到有人敲門。

敲門聲非常急促:“有人在家嗎?”

“在。”陳芸應了一聲去開門,見是張學武。

“不是。”張學武表情有些凝重,艱難道:“營長受傷了。”

他的話像一道雷,打得陳芸精神恍惚。

她過了好幾秒種才反應過來,尖聲問:“傷到哪了?”

“嫂子彆激動,營長他正在治療,沒有生命危險。”

“爸爸受傷了?”

“手術是什麼意思?”

幾個小孩七嘴八舌地問,吵得人腦袋疼。

陳芸反而在這喧鬨的聲音中清醒過來,現在鄭衛華的情況不知道,她作為家裡唯一的成年人,必須要理智一些。

“彆吵了。”陳芸叫停幾個孩子,對他們說:“你們在家呆著彆出門,我現在去醫院看爸爸,晚上就會回來。”

“我也去!”

鐵柱說。

“還有我。”二妞也靠過來,看起來要哭似的:“我要去看爸爸!”

鐵蛋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被家裡的氣氛影響,也癟了癟嘴。

二妞的眼淚還沒留下來,這小子就哇的一聲嚎出來:“媽媽!”

“彆哭了!”陳芸板著臉道,鐵蛋的哭聲一下子停了,呆呆看著她,過了兩秒又要哭。

陳芸現在沒精力哄他,直接道:“下麵的水比你們人還高,你們要怎麼出去?”

她拍了拍鐵柱的肩膀,認真說:“看好弟弟妹妹,我晚上回來。”

鐵柱極度不願,幾個孩子當中他和鄭衛華的感情最深,聽到他受傷的消息時也最著急。

但見陳芸焦急的模樣,他猶豫半響,沒有再反對,沉默地應下來。

見她答應,陳芸鬆了口氣,急匆匆地跟著張學武離開。

從家屬區到醫院一路都被淹了,張學武找個木桶,讓陳芸坐進去。

“嫂子你進來,我推你走。”

路上,張學武和她說了鄭衛華現在的情況。

“早上的姑娘山那邊發生了滑坡,衝毀了好幾間!間房子,營長是去救人的時候被山上掉下來的石頭砸到了。”

他看陳芸臉色煞白,連忙補充:“不是砸到了頭,是砸了腿。”

就算這麼說,陳芸也沒感覺輕鬆多少。

從家到醫院的路上她的心一直揪著,到了醫院直奔手術室。

“就是傷了腿,肯定沒事的。”他說道,自己卻也無法淡定,一直繞著轉圈。

十來分鐘後,手術室外的燈熄滅,兩人同時站起來等。

不一會,醫生推著鄭衛華出來。

對方坐在輪椅上,還是清醒的,右腿裹了很厚的石膏。

這算是糟糕情況下最不糟糕的結果,陳芸這麼安慰自己。對杜美年道了謝,與小張一起把鄭衛華推到病房。

進了房間,小張去拿藥,陳芸坐在床邊,很嚴肅地看著他。

鄭衛華還有精神笑,安慰道:“沒事。”

陳芸沒心情說話。

鄭衛華還想說什麼,被她板著臉打斷:“好了,睡覺吧,眼睛都是紅的。”

“我這有小張呢,你不用擔心。”鄭衛華握了握她的手,確實沒多少精神,也不再強撐著。

他睡過去沒多久,小張就回來了。

“營長睡了嗎?”小張走進來小聲問,拿出藥說:“醫生麻醉過了之後就要吃藥。”

“讓他先睡一會。”

陳芸拉著小張出去,對小張說:“我回去一趟,你幫我守一會。”

小張問:“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用了。”陳芸說完就走,直接淌水離開。

她打開門,幾個孩子全都圍過來。

“你們爸爸沒事,就是腿骨折了需要住院幾天。”

陳芸邊說便往房間裡走,拿了幾套鄭衛華的衣服,和幾個沙琪瑪:“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你們記得早點睡覺。”

鐵柱又問:“我們能去看爸爸嗎?”

“等水退了吧。”

陳芸揉了揉他的腦袋,帶著衣服離開。

回到醫院,鄭衛華還沒醒。

陳芸把衣服放下,問他:“你晚上吃飯沒?”

小張嘿嘿笑了兩聲。

! “先去吃飯吧,吃完也不用回來了,晚上我在這守著。”

“不用嫂子……”

“聽我的。”陳芸不容置喙道:“我看你也累得不輕,再熬下去他還沒好,你自己倒下了怎麼辦?”

“那也不是鐵打的,聽話。”

小張離開後,陳芸就坐在旁邊守著他,見時間差不多,便去外麵接了一杯水。

鄭衛華睡了將近一個小時,陳芸就在旁邊,一有動靜就發現了。

她打開燈,見到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神色:“麻藥過了?”

“我讓他回去了。”陳芸從邊上拿出裝藥的紙包,倒出一餐的量,試了試水溫剛好,端起來給鄭衛華:“餓了沒?先把藥吃了,我待會兒給你去打飯。”

鄭衛華吃藥很豪放,好幾種藥一把塞進嘴裡,再喝兩口水把藥吞下。

陳芸接過茶缸放倒一旁,拿出從家裡帶的沙琪瑪:“餓了先吃兩口,我去打飯。”

鄭衛華接過來,說好。

他醒來的時間已經過了飯點,陳芸去食堂的時候,裡麵的東西都快賣完了。

陳芸見剩下的菜賣相不怎麼好,便隻要了五個包子,比較幸運的是其中兩個是肉的。

她提著包子往回走,一路加快腳步,回到病房時卻發現鄭衛華正試圖把自己挪下床。

她跑過去問:“你乾什麼?”

鄭衛華停住動作,表情有些尷尬:“我去上廁所。”

“那之前也不說。”陳芸把包子放到床頭櫃上,扶著鄭衛華一邊胳膊:“起來吧。”

鄭衛華不讓:“你把輪椅推過來就行。”

“我都忘了。”陳芸一拍腦袋,又忙把輪椅推過來,再扶著他坐上去。

“我推著你過去?”

鄭衛華擺手不讓,自己推著輪椅往前走。

但他忽略了之前從未操縱過輪椅這一事實,弄了半天也沒走出多遠。

陳芸原本心情很差的,見到這樣的場景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還是我來吧。”她走過去推著輪椅,嗔怪道:“你和我客氣什麼?”

鄭衛華沉默了一會:“嫁給我之後你就沒享過福。”

“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乾嘛,難不成你要離婚?”

鄭衛華吃了癟,抿!抿著嘴不說話。

“既然不準備離婚就彆說這些有的沒的。”她把輪椅推到廁所外麵,問他:“你一個人進去可以嗎?”

“可以!”

陳芸擔心道:“那你小心點。”

這麼短的時間裡,鄭衛華已經熟悉了輪椅的運用,自己推到洗手池邊洗了手,回去也不用陳芸幫忙。

陳芸跟在後麵,眼睛在鄭衛華身上掃了好幾眼,略有深意。

鄭衛華轉頭時看見,疑惑道:“在看什麼?”

“沒什麼。”陳芸收回視線:“我買了幾個包子,晚上吃這個可以嗎?”

鄭衛華的病房有兩個床位,但是另一張床沒有住病人。

陳芸晚上陪床,便去旁邊休息。

一晚上兩個人都沒怎麼睡著,第二天天亮沒多久,她就起來了。

她一起來,鄭衛華也跟著醒來:“這麼早?”

“吵醒你了嗎?”陳芸打開燈:“要不要上廁所?”

“不用。”

鄭衛華又問:“怎麼起來這麼早?”

“睡不著。”陳芸問:“你腿還疼嗎?”

“還行。”疼著疼著就習慣了,鄭衛華看著她疲憊的神情,心裡很是愧疚:“這裡睡不好,要不你回去睡吧。”

“等小張來吧。”

陳芸坐在他床邊,伸手試了試體溫,有點偏高。

“你好像在發燒。”陳芸有點急:“我去找醫生。”

她匆忙出門,不一會帶著醫生回來。

醫生給鄭衛華量了體溫,是有點低燒,但這是正常情況,不必擔心。

陳芸聽他這麼說才放心:“麻煩醫生了。”

她送醫生出門,剛好見到小張上樓梯。

“嫂子。”小張跑著過來:“營長醒了嗎?”

“醒了,你怎麼來這麼早?”

小張抓著腦袋嘿嘿笑了兩聲:“我睡得早。”

他進了病房,和鄭衛華打了個招呼,接到眼神示意,便對陳芸說:“嫂子,營長這邊我來就行了,你回去吧。”

陳芸也沒多說,點點頭就道:“那就交給你了。”

“嫂子放心!”

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都沒下雨,路上的水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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