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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躲哦,在把衣服洗乾淨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鐵蛋不是很懂,隻聽出來她的語氣有些不好。

小孩對他癟癟嘴。

陳芸掃了一眼又移開視線,帶著鐵蛋繼續洗。

當小孩子的要求得不到滿足時,通常會用哭這一招。

鐵蛋也是,沒過多久就開始掉眼淚。

肖月珍見他哭就想來攔,被鄭衛華拉住了:“媽,你彆過去。”

“這孩子在哭。”

“我知道。”鄭衛華說:“您彆管。”

肖月珍本來是怕自己女兒管幾個孩子管的太厲害會讓女婿不高興,哪知道女婿竟然比女兒心還大,她這會倒是有點為幾個孩子打抱不平了。

但鄭衛華與陳芸不一樣,陳芸是她親女兒,她說點什麼不怕女兒記仇,但是女婿到底隔了一層,有!有些話她也不好直接說。

隻能道:“孩子還小呢。”

在肖月珍和鄭衛華說話的功夫裡,陳芸已經讓鐵蛋洗好了領口和衣襟。

這種洗法陳雲自己也不好受,比平時洗衣服還要累,但是她打定主意要讓鐵蛋吃個教訓,必須要遏製他隨地打滾的壞毛病。

他吸了吸鼻涕,擠出眼眶裡的淚水,盯著陳芸與他窩在一起的手,叫媽媽。

陳芸拉著他把衣服洗了一遍,終於放開:“好了,衣服洗好了,剩下的不用你來。”

陳芸看著他的眼睛說:“但是下次你還在地上打滾的話,衣服就隻能你一個人洗,我不會給你幫忙的。”

鐵蛋淚眼朦朧。

過了許久,鐵蛋在她的注視中點了點小腦袋。

孩子吃了教訓,陳芸也不準備繼續為難,幫他把手洗乾淨,圍裙解下來,袖子放下去,自己端著盆去水房清衣服。

正在清第二遍的時候,肖月珍過來了。

陳芸對她的到來絲毫不感到意外,也猜到她要說什麼,主動道:“媽,有些話就不用說了,我心裡有數。”

“那畢竟不是你生的,你也多少注意點。”

“我養的,就是我的。”陳芸說:“您下次要是對我有意見,可以私下裡說,彆在我管孩子的時候出來。這樣的做法會很損害我在他們心中的威信,您希望以後他們都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嗎?”

“哪有那麼嚴重?”

陳芸把衣服擰乾:“您不信可以試試。”

肖月珍本來是要來教訓下女兒,結果反被教訓了一頓。

她心裡有點不得勁,知道女兒說的話有道理,又覺得被女兒訓著有點丟臉,在邊上站了一會,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之後她一直呆在房間裡沒出來,陳芸睡覺前打開門看了眼,見她正在補鐵柱之前用舊了的書包。

“媽,你早點睡。”

肖月珍頭也不抬:“我現在不困。”

“早點睡吧。”陳芸放軟了聲音:“明天還要去拍照呢。”

話說完,肖月珍動作停了一下,哦了一聲說:“知道了。”

第二天,陳芸起來的時候肖月珍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陳芸打了個哈切,揉揉眼睛:“媽你怎麼起來這麼早!?”

“年紀大了睡不著。”

肖月珍掀開蓋子看了下鍋裡的粥,背對著陳芸低聲道:“我昨天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

“啊?”

陳芸心裡驚了下,沒想到自己一番話能得到這麼好的效果。

她試探著問:“媽您還生我氣嗎?”

“我生你氣乾什麼?”肖月珍把鍋端過來,放到餐桌上:“要是真跟你生氣我還氣死了!”

“彆胡說。”陳芸給牙刷上擠牙膏:“一大早彆死啊死的。”

陳芸翻了白眼:“那您聽瞎子的話。”

“那是破四舊之前啊。”

陳芸:“……”

早上吃完飯,一家人換好衣服準備出發。

臨走之前,鄭衛華讓陳芸多帶點錢。

“乾什麼?”

“發了張收音機票。”鄭衛華把票給她。

收音機有兩種購買方式,一種是攢工業券,另一種就是直接拿收音機票來買。

陳芸從後世來,對收音機這種落伍的電子產品有些看不上,之前鄭衛華提出要買收音機都被她拒絕了,覺得花這個錢浪費。

但上次的汛期讓她改變了主意,那種被困在家裡,不知道外麵情況,如同瞎子聾子一樣的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那時候如果能聽到一點消息,不管好的壞的,都不會讓她那麼不安。

從汛期之後陳芸就想著買一個收音機回來,當時她就把想法和鄭衛華說了,鄭衛華也很支持。

但他那時候受了傷,傷好之後又出了那件大事,之後一直忙得暈頭轉向抽不出空來。

現在他手上的工作差不多理順了,又剛好丈母娘過來,鄭衛華便弄了張票,準備買個收音機回來,讓肖月珍也跟著聽一聽。

陳芸接過票看了看,對鄭衛華說:“校長說我們年底的時候會發兩張收音機票,我還打算到時候爭取一下呢。”

“也行。”鄭衛華說:“那就買兩台。”

“才不要,那麼貴!”

鄭衛華說:“我工資漲了。”

“那都是我的。”陳芸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不許亂花。”

鄭衛華說:“不是都給你了?”

陳芸哼哼了兩聲,背著手往外走,姿態很有點囂張。

!一家人坐車去了城裡,拍了好幾張照片,有肖月珍單人的,也有六個人的合照,還有陳芸和她的雙人照。

肖月珍又心疼錢,又為女兒的孝順感到貼心,就跟喝了糖水一樣。

從照相館出來的時候還忍不住數落,說他們亂花錢。

“賺錢不花乾嘛?”

“我存給誰?”陳芸反問,又在老太太把話題扯到生孩子之前說:“給誰我都不甘心,還是自己花著舒服。”

肖月珍氣得一扭頭:“我跟你沒話說!”

陳芸落在背後,得意地一挑眉。表情還未來得及收斂,就被鄭衛華看個正著。

“你啊。”

鄭衛華憋了一會:“沒事。”

識時務者為俊傑。

肖月珍第一次來市裡,看什麼地方都覺得好,路比鄉下寬,自行車比鄉下多,衣服也比鄉下漂亮。

她前腳說不跟陳芸說話,扭頭看到一輛小轎車,就忘了之前放出來的狠話:“小芸你看,那車是不是跟衛華的一樣?”

陳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沒發現除了都是四個輪子之外,兩輛車有什麼一樣的地方。

她實話實說,肖月珍不認同她的眼光:“哪就不一樣了?”

“連牌子都不一樣,衛華那輛配車是蘇聯的,你指的這輛是上海的車。”

“上海?咱們自己做的?”

“對啊。”

“哎呀,這麼厲害呢?”肖月珍高興道:“那讓衛華把車也換成這個牌子的。”

“他那個車是部隊配的,不是說換就能換。”

肖月珍對這個結果有些失望,她覺得上海的車比蘇聯的要好多了,偷偷問陳芸,是不是上麵領導不待見鄭衛華,才不給他換車。

“沒這回事,要是不待見他能讓他升職嗎?”

“那我想多了。”肖月珍就是喜歡瞎操心,知道不是領導對女婿有不滿就好。

她對自己國家產的車很是好奇,特地跑過去繞著車子看了一圈,回來就說:“這這車和衛華的車是不一樣,這車好看!”

陳芸:“……你剛剛還說一樣。”

“那我不是剛剛沒看清楚?”肖月珍狡辯,眼睛一直盯著那輛黑色的車:“哎呀,這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看著車舍不得走,陳芸拉她去商店都不去。

! “你們自己去,我就在這。”

她這麼大年紀了,隻要不亂跑也不怕丟。

陳芸想了想就沒再勸,對她說:“那媽你在這等一下,我們很快就出來。”

肖月珍喜歡這車,兩個男孩子也喜歡,鐵柱拉著弟弟跟在後麵不願意走。

陳芸叫了兩聲沒叫動,索性讓鄭衛華也留了下來:“你看著他們,我去買東西吧。”

鄭衛華點頭說好。

賣收音機的櫃台在二樓,陳芸牽著二妞上去,路過賣衣服的地方。

“現在不能穿裙子了,太冷了。”

“好好看啊。”二妞又想起了之前錯過的那條小裙子,那時候的裙子好像比現在的還好看!

陳芸捏了捏她的臉:“你現在也漂亮啊。”

二妞高興地笑,拉著陳芸的手用力,恨不得把自己掛到她身上。

“好了好了。”陳芸連忙製止她,兩個人走到賣收音機的地方,陳芸推了推二妞:“你去問一下售貨員姐姐,這邊還有沒有半導體了,有的話要多少錢?”

二妞點點頭,手指握緊走過去,有些緊張地問了問題。

不一會,她小跑著回來,對陳芸說:“媽媽,姐姐說有,要四十塊錢,還要、還要票。”

“那你去買一個吧。”

陳芸把錢票都給她,二妞拿著就要走。

“你不數一數嗎?”

小姑娘搖搖頭。

“要數的,萬一我騙你,明明隻給了三十卻說給了四十塊,你現在沒數清楚,之後我就不認了。”

她停頓了下,繼續說:“那剩下的前就得從你身上扣,算算你一周一毛錢,要兩年多沒有零花錢,才能補全。”

二妞睜大眼,露出害怕的神色。

陳芸問:“現在還不數嗎?”

她連忙低下頭開始數錢。

陳芸給的四十塊裡麵有兩張十塊,三張五塊,還有幾張一塊五毛的。

二妞數了半天,越數越亂,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彆急,咱們慢慢來,先把幾毛錢的數清楚,一共多少?”

二妞數了一遍,掰手指算了算:“一共二十毛。”

“二十毛等於幾塊錢?”

小姑娘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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