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理由,男孩子天生愛冒險,越是不行的事情越是要嘗試。
陳芸等了會沒等到他回答,又換了個問題:“你以後還乾不乾了?”
“不乾了。”
他回答的很乾脆,讓陳芸連發作的空間都沒有。
想繼續教訓吧,好像沒理由,這麼把人放了呢,她又不甘心。
陳芸手裡拿著麻繩,幾次舉起來又放下,還是狠不下心動手。
她用麻繩試著在胳膊上敲了下,疼得偷偷倒吸了一口氣。
手臂很快紅了一條印子,陳芸放下胳膊在身上蹭了蹭,放棄了用麻繩抽屁股的打算,就用手在他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以後乾什麼事之前要想清楚後果!”
她打那兩下根本不怎麼疼,鐵柱垂著眼,看了圈在另一隻手上的麻繩,不知道怎麼有點想笑。
“知道了。”
他認錯態度還挺好的,陳芸想想覺得差不多了,於是便一揮手:“行了,彆站這了。”
這事過去就過去了,既然鐵柱知錯,陳芸也就沒打算找鄭衛華告狀。
然而他不說,卻沒法攔住鐵蛋告狀。
這個小鬼被哥哥教訓了一頓,懷恨在心,趁著吃飯的時候把鐵柱乾的事情說了出來。
鄭衛華聽說他跟彆人比賽騎自行車還放手,把陳芸起到了,放下碗看了眼。
鐵柱低著腦袋不說話,陳芸訕笑了一聲:“我教訓過了。”
“媽媽打了哥哥屁股。”
鐵蛋這個告狀精又開始,說完委屈道:“媽媽也打了我屁股。”
鄭衛華又往旁邊看了眼,正好見到陳芸偷偷在瞪鐵蛋。
他視線下移,看到她胳膊內側隱約的一抹紅色。
“這怎麼了?”
陳芸看了胳膊一眼,放下手說:“沒事,不小心碰了下。”
她這兩年皮膚越養越白,一點小痕跡放上去都非常顯眼,倒不是說被打的多嚴重。
鄭衛華拉過她的手看,手指在那塊紅色地方輕輕按壓。
陳芸表情不變,說:“不疼的。”
鄭衛華看了她兩眼,放開她的胳膊,看向鐵柱:“你說。”
鐵柱就把今天事情始末說了一遍,無非是話趕話,年輕人受不得激,一時熱血上頭做出的荒唐事。
鄭衛華聽完,沒對鐵柱的行為做出評價,隻淡淡說了句:“飯後十公裡。”
陳芸瞪大眼,偷偷拽了下鄭衛華的衣服。
十公裡啊!這孩子能受得了嗎?
鄭衛華反手握住她,麵對鐵柱沉聲問:“有問題嗎?”
“沒有。”
鐵柱回答。
“聽不見。”
“沒有!”鐵柱大聲道。
鐵蛋被他突然放大的聲音嚇了一跳,睜大眼後又偷偷笑了下。
陳芸看到他這模樣,哼了一聲:“鐵蛋去把自己的名字寫一百遍。”
小孩瞪大眼,不知道為什麼又要罰自己。
陳芸戳了戳他的腦袋:“兄弟是要守望相助的,不是你用來落井下石的。”
鐵蛋撅著嘴:“媽媽你偏心!”
陳芸氣的捏他的臉:“要不你跟哥哥換一個?”
小孩才不乾,做了個鬼臉跑掉了:“我去寫字!”
鄭衛華沒說吃完飯什麼時候跑,陳芸就讓鐵柱先休息半小時。
“跑慢點,要是不行彆硬撐著,回來沒事的知道嗎?”
鐵柱提起眼皮看了眼正在收拾碗筷的父親,鄭衛華沒有對陳芸的話做出表示。
他收回視線,點頭嗯了一聲。
半個小時一過,鐵柱就要下去跑步。
跑步的地點就在家屬院的大廣場。
廣場一圈有五百米,鐵柱要繞著這個廣場跑二十圈。
鄭衛華和陳芸跟著一起出來了。
到了地方,鄭衛華讓鐵柱去熱身,把身體活動開,就開始跑步。
晚上來大廣場跑步的人不少,鄭衛華站在這,不時就有路過的人朝他敬禮。
鄭衛華頷首,看著鐵柱跑了一圈,就準備回家。
陳芸有些擔心:“不會跑出問題吧?”
這麼大的圈她一圈估計都堅持不下來,鐵柱才十歲,要跑二十圈!
想想就可怕。
她人前沒有反對鄭衛華的決定,背地裡卻覺得有些過分。
鄭衛華扭頭看了她一眼,徑自走在前麵,走了兩步見陳芸沒跟上,又停下來等。
陳芸跺跺腳跑過去:“你真的不擔心嗎?”
這段路沒裝路燈,人也少。
鄭衛華在黑暗中悄悄牽住她的手:“沒事。”
鐵柱跟著練了幾年,每天的運動量都不小於三公裡,十公裡對他來說確實有難度,卻不是堅持不下去,正好給他一個教訓。
“真的沒事?”
“嗯。”
他牽著陳芸的手緩緩往前走,在下個路燈能照到的地方鬆開。
兩人回到家裡,鄭衛華拿了衣服讓她去洗澡。
陳芸趕時間,草草洗完澡出來,頭發裡的水都沒有擰。
回家一看,鐵柱還沒回來。
陳芸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小時。
“怎麼還沒回來啊?”她看向鄭衛華。
鄭衛華不說話,拿了毛巾給她擦頭發,擦了兩下毛巾就濕透了。
他放下毛巾,攏起陳芸的頭發握住,很快還就有水流出來。
地上有水聲傳來,陳芸低頭看了眼:“一會就乾了。”
“會著涼。”
鄭衛華一點點擠出頭發裡的水,流出的水把他袖口打濕。
陳芸扭頭:“我自己來吧。”
他拒絕,鬆開手把扣子解開,袖口卷上去,重新替她擰乾頭發,再換了條毛巾擦。
陳芸坐不住,頭發稍稍乾了點就要出門。
“我去看看吧,怎麼這個時候了還沒回來。”
鄭衛華這次沒阻攔,鬆開毛巾點點頭,自己沒有跟去,轉而拿了本書去沙發上看。
陳芸走到大廣場的時候,見到鐵柱還在跑。
相比於第一圈,這時候他的速度慢了許多,比一些快走的人還要慢。
鐵柱氣喘籲籲,身上從頭到腳都被汗打濕了,整個人像是在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陳芸跟上去:“跑了多少圈了啊?不行咱們就回去吧。”
鐵柱搖頭,稍稍加快了點速度,繼續繞著廣場跑。
陳芸來之前他已經跑了十八圈,隻剩最後兩圈。
越到最後越難熬,最後一圈跑下來鐵柱眼前都花了,到終點時差點沒站穩倒下去。
陳芸趕忙把他扶起來,感覺有些心疼:“趕緊休息下。”
鐵柱兩耳轟鳴,心跳快的像要蹦出胸腔,喉嚨裡都是鐵鏽味。
他靠在陳芸身上,被她扶著走了一段,感覺身上沒那麼難受了,就主動推開她。
陳芸緊張地問:“你能站住嗎?”
鐵柱點點頭。
他力氣用完了,上樓梯的時候鐵柱格外費力,要不是陳芸在旁邊,他估計就得手腳並用往上爬。
家裡,鄭衛華翻了一頁書,見到兩人回來扭頭看了眼。
陳芸正倒水給鐵柱喝,鄭衛華合上書本放到書架上,走過來打量了兒子兩眼:“下次做事之前先考慮清楚。”
鐵柱說:“知道了。”
鄭衛華說完,把陳芸拉過來,說不早了去休息。
陳芸被他拉著,走了兩步又扭頭交代:“你先把水喝了,彆急著洗澡,過半個小時再洗。”
鐵柱點點頭,看著父母進房間,便再也不勉強自己,一下子攤倒在地上。
他四肢大張,肢體與冰涼的地麵接觸,舒服地他長歎了口氣。
身上力氣用儘了,躺下去就爬不起來。就當鐵柱準備就這樣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間裡傳來一聲驚呼。
鐵柱豎起耳朵,一下子坐起身。
他悄悄走到房門口聽了一會,隔著房門能聽到裡麵傳來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清楚,但似乎不是在吵架。
沒吵架就行。
鐵柱不感興趣地走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房間。
鐵蛋已經睡了,晾著肚子四肢敞開睡在床上,站了大半個床位。
鐵柱看了一眼,繞過去拿衣服,路過的時候把脫了鞋子,把臭襪子扔到弟弟臉上。
鐵蛋其實根本沒睡著,他就是怕鐵柱揍他才裝睡的,結果就遭受了生化武器攻擊,差點沒讓他吐出來。
床上的小孩一咕嚕爬起來,捏著鼻子嘔了兩聲,把襪子反手扔了回去。
鐵柱抓住自己的襪子,捏著拿遠了點,對弟弟放狠話:“下次再告狀我把襪子塞你嘴巴裡。”
鐵蛋一下子氣紅了眼:“那我就跟媽說!”
鐵柱暫時沒力氣跟弟弟吵架,放了句狠話就走。
他把襪子扔到外麵,喝了一杯水,等半個小時一過,就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
他被臭襪子熏了這麼長時間,鼻子免疫了這種味道,一不小心就把東西給忘了,等洗完澡回來,又困得要命,那點臭味完全無法刺激到大腦。
襪子安靜地躺在地上,散發著獨有的味道。
鐵蛋第二天一早起來上廁所,一打開門就聞到這股濃烈的氣味。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哥哥的威脅,哭著跑到父母門口,大哭道:“媽媽,哥哥要塞我臭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