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第 164 章 卌七萬種(1 / 2)

第164章卌七萬種

當日, 陸緒章和孟硯青自然是昏天暗地的,好一番折騰,儘享魚水之歡。

關鍵時候, 陸緒章卻抱著孟硯青,特意頓住動作, 低聲逼問她到底在想什麼, 孟硯青自然是怎麼都不會說。

她隻想他趕緊忘記自己之前的傻樣子,才不要再提呢。

不提, 就此忘記。

如果提了, 說不定能記一輩子,那她簡直是不要活了。

這倒是惹得陸緒章無奈, 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讓她嫌棄了,哄著她說, 她又不說,最後隻好罷了, 反倒是好一番折騰,多少有些賭氣的意思。

不過淋漓儘致後, 這件事也就不再提了, 倒是抱著說了好一番話。

第二天, 陸緒章便帶著孟硯青過去東交民巷, 見了陸老爺子,陸緒章順便也和陸亭笈深聊了一番,其實陸亭笈對於如今的情況也是很明白。

這兩年他明顯懂事了, 長大了, 看著大大咧咧,但其實許多事一看就明白,他也知道以後得收斂藏拙了。

這麼聊過一番後, 陸緒章對兒子也很滿意,笑道:“這兩年也是你母親教育得好,當然也是你自己有天分,你確實越來越優秀了,前兩天我開會,好幾個朋友提起你都誇你,我聽了其實感覺也很好。”

他笑看著兒子,認真地道:“我覺得你比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強多了。”

陸亭笈乍聽到這話,也是詫異,他沒想到父親竟然和自己這麼說。

他抿了下唇,低聲道:“還行吧……我也就那樣吧。”

陸緒章看他那略有些不自在的樣子,笑了,知道他竟然不好意思了。

當下話鋒一轉,淡笑一聲,道:“當然了,也是因為我優秀,你母親優秀,所以生下來你才這麼優秀。”

陸亭笈:“……”

他挑眉,道:“差不多吧,我覺得我有些地方就是隨了母親。”

陸緒章笑道:“好像是。”

這麼說著,有客人過來了,陸緒章看了,自然要出去招呼下,當下便吩咐了陸亭笈幾句,之後就要起身。

就在即將出門的時候,陸緒章想起來了。

他頓下腳步,看了陸亭笈一眼,才道:“還有,昨天表現還不錯,挺懂事的,你果然長大了。”

陸亭笈聽到這話,倒是愣了好一會,才恍然。

之後,他喃喃地道:“我怎麼覺得——”

怎麼覺得以前他肯定是礙眼了,父親一定忍他很久了。

不過他以前好像確實有些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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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硯青先在家休息了兩日,之後便忙起來。

這次過去緬甸,她也采集了大量的標本,這些都是以後研究翡翠礦石的寶貴資源,她將這些捐獻給了寶石學院,丁院長見此,自然喜出望外。

寶石學院需要研究的品類眾多,翡翠也是其中一大類,但是學院拿到的資金有限,去緬甸實地考察的可能微乎其微,如今孟硯青自費過去緬甸,帶來了當地大量標本,這都是非常珍貴的研究資料。

孟硯青也抽空和秦楷庭胡愛華胡金鳳開了一個簡單會議,一起過了一遍如今廣交會的訂單,清查了如今庫房的翡翠原料總量,並讓胡愛華秦楷庭做好和客戶的溝通,儘快做到訂單交付。

這次孟硯青緬甸雲南行,帶回來大量的翡翠礦石,加上秦楷庭去新疆拉來了那一卡車和田玉,應該足可以做出滿足廣交會訂單的產品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上等好翡翠,是可以做精品翡翠手鐲的,這些可以先做出來,留著以後賣高價。

至於陸亭笈在緬甸開出的福祿壽三色,那更是罕見好玉,開出玉鐲後,孟硯青打算留著拿過去香港參加拍賣。

就她說記得的,去年香港拍賣會曾經拍賣過一件,比起如今這件福祿壽的色還要欠上一些,結果竟然拍了六十萬港幣,陸亭笈得的這色,估計能上一百萬港幣?

總之這樣的成色,可遇而不可求,完全可以賣一個好價,或者到時候自己留著戴倒是也可以。

把庫存和訂單全都過了一遍後,自然由秦楷庭來負責這邊的工作,孟硯青倒是也放心,便不再過問。

一方麵秦楷庭做事,她也不想橫加乾涉,另一方麵她確實也想歇歇。

這次緬甸之行,也算是有些驚險,她明顯感覺陸緒章對她頗為掛念,這次回來,更是舍不得放開,她其實也想多陪陪他。

再說她這次緬甸之行,確實透支了不少精力,如今正好休養生息,所以也不著急乾彆的,一方麵和地質學院的教授們一起研究她從緬甸帶來的這些礦石,另一方麵也在尋覓著合適的翡翠雕刻師傅。

三分料七分工,那樣的罕見翡翠,總該尋到最頂尖的翡翠雕刻大師,況且是舉世罕見的寶石,必須用最精彩絕倫的那把刀。

最開始她想從北京玉雕廠尋找合適的老師傅,隻可惜她能看中的,要麼已經不在了,要麼手抖已經做不了了,要麼並不願意自己接私活,至於那些年輕一輩的,她大致都看過了,並沒有特彆滿意的。

陸緒章看她找不到合適的,便提議道:“實在不行,你就讓四兒操刀吧。”

孟硯青歎道:“我倒是有心讓他做,隻是他到底年少,往常做的都是小件,並沒有這種大型翡翠雕刻的經驗,若是一個不好——”

她不想說的是,一個不好,就此毀掉卌七萬種,那必然是終身抱憾,她冒不起這個風險。

陸緒章:“北玉不是號稱有四怪一魔嗎,實在不行,就挨個探訪,看看他們願不願意接。”

孟硯青頷首:“也行,那回頭都聯絡下。”

她之前之所以不想去找上北玉的這幾位頂尖玉雕大師,也是怕卌七萬種的確切消息傳出去,她保不住這塊寶石。

陸緒章:“我覺得你想尋名師,名師或許也想尋名玉,前幾年,我記得北玉的那位王師傅不是還被評為人大代表嗎,也都可以問問。”

孟硯青看他一眼,笑了:“你倒是很敢想。”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如此曠世奇珍,必須尋那掐金琢玉的一雙手,萬萬不能勉強。

陸緒章:“我也打聽打聽,幫你問問。”

孟硯青頷首,笑道:“嗯,靠你了。”

不過讓孟硯青沒想到的是,就在她琢磨著其它人選的時候,那天嶽大師傅卻突然來找她了。

是四兒扶著他來的。

孟硯青看到嶽大師傅也是意外,那嶽大師傅比起之前,更顯滄桑老態,整個人形容枯瘦憔悴,仿佛站都站不住的樣子。

孟硯青忙把他請進家中坐下來,嶽大師傅進門後,卻是問道:“我聽四兒說,你從緬甸得到一塊很大的翡翠,幾百斤的翡翠?”

他問得很急,一雙眼睛盯著孟硯青。

孟硯青心中疑惑,不過還是道:“是,我從緬甸買回一塊翡翠原石,很大,大概幾百斤吧。”

嶽大師傅聽到“幾百斤”字樣,飽經滄桑的眸子頓時射出銳光,他盯著孟硯青:“幾百斤的翡翠原石,這麼大的一塊,這是什麼原石,哪個坑裡出的?出自哪兒?”

孟硯青看著眼前明顯過於激動的嶽大師傅,自然也明白,他猜到了。

他應該知道卌七萬種。

當年孟家得到卌七萬種,也曾評估衡量過該如何雕刻,而那個負責評估的,正是當時孟家麾下第一刀嶽三,也就是嶽大師傅的父親。

隻不過後來遭遇種種巨變,孟家倒台,卌七萬種也流落各方,解放後嶽大師傅進入北京玉雕廠時,兩家已經再無往來,之前的那段往事再也沒人提起。

她沉默地看著他,之後終於道:“不錯,那是幾百斤的,至於來源,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聽說,這塊翡翠曾經流落在中國,之後被人帶回緬甸,現在因緣際會,我從緬甸人手中收來了這塊翡翠。”

嶽大師傅聽到“流落在中國”這幾個字,明顯情緒越發壓抑不住,他嘴唇甚至是顫抖的:“上麵,上麵有字嗎?上麵寫了什麼字?”

孟硯青:“寫了四個字,紅色的,繁體。”

她這麼說著的時候,就那麼看著嶽大師傅,看著這個老人在自己提到這幾個字時,眼中散發出熱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