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狗頭落地(2 / 2)

鳳凰骨[重生] 一叢音 19826 字 3個月前

夙寒聲快步走進去: “莊師兄?”</p>

莊靈修正在床邊拿著濕帕子為莊靈戈擦臉,見狀忙朝夙寒聲一招手: “蕭蕭,來。”</p>

內室中點燃了一盞又一盞的燭火。夙寒聲抬步走過去,衣擺帶起的風將地麵好幾盞燈火吹滅</p>

。</p>

莊靈戈半靠在軟枕上,那張和莊靈修相似的臉卻像是沒有魂魄的傀儡,龍瞳注視著夙寒聲,突然奮力地一抬手。</p>

夙寒聲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視線一掃微微愣了下。</p>

莊靈戈的手背上已浮現一層層薄薄的青鱗,連指甲都變得尖利,好似即將就能化為龍形。</p>

夙寒聲嘗試著將手探過去,輕輕捧住莊靈戈的"龍爪"。倏地,那青色鱗片像是被消解了般,悄無聲息地重新縮回莊靈戈身體中。</p>

夙寒聲微愣。莊靈修臉上浮現一抹驚喜: "蕭蕭果然能抑製兄長的龍形!"</p>

夙寒聲根本不懂自己是如何做到的,迷茫看著莊靈戈恢複光潔的手。他剛要放回去,卻見始終軟綿綿的莊靈戈猛地反抓住他的五指,力道之大連手背青筋都微微暴</p>

起。</p>

"鳥患……"</p>

夙寒聲疼得眉頭輕皺,努力想要縮回來。但莊靈戈卻抓得死緊,還在那念叨著罵他鳥崽子。</p>

夙寒聲隻要耐著性子道: “有什麼事?”</p>

莊靈戈注視他許久,輕輕啟唇: “彆走。”</p>

明明和莊靈修是雙生子,且莊靈戈麵容更為稚嫩,但不知是不是因那雙龍瞳,莊靈戈注視著人時,莫名有種被惡獸盯上的錯覺,後背都陣陣發寒。</p>

“我不走。”夙寒聲反正回去也睡不著,待在這兒也無大礙,就算是權當回報救命的恩情了,“我哪兒都不去。”</p>

莊靈戈看他許久才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 "嗯"了聲後,保持著握緊夙寒聲爪子的姿勢,閉上眼睛終於沉沉睡去。</p>

夙寒聲手指都被抓得生疼,本想偷偷地拽出來,餘光一掃卻見坐在一旁的莊靈修眼圈通紅,眼尾似乎有淚光被燭火照耀成暖橙色的碎光。</p>

察覺到夙寒聲在看他,莊靈修眼眸一眯,轉瞬恢複到尋常的沒心沒肺,溫溫柔柔地道: “少君就多待一會吧,兄長睡過去後自然就鬆手了。"</p>

夙寒聲抿了抿唇,終於止住縮回手的動作。</p>

“嗯,好。”</p>

★大★</p>

/></p>

"進。"</p>

崇玨一夜未睡,淨手無數次仍然能感覺到被夙寒聲偷偷摸摸撫摸那一爪子時所殘留下來的酥酥麻麻的感覺。</p>

他眉頭緊皺,已念了一整夜的佛經卻始終無濟於事,心亂如麻。</p>

莊屈走進來,熟練地坐在崇玨對麵為自己倒了杯涼茶,蹙眉道: “你參禪不是一向不離香嗎,這香都滅多久了,怎麼不見你續上?"</p>

崇玨睜開眼,這才意識到香不知何時已滅了。他眸光沉沉,將佛珠往桌案上一放,垂著眸重新點香。</p>

“如何?</p>

莊屈將涼茶一飲而儘,愁眉苦臉道: “南岸沒有絲毫線索,我連夜盤查所有半青州之人也未尋到任何一個可疑之人,白忙活一晚。"</p>

重新點燃的煙嫋嫋而起,好似將崇玨如畫似的眉眼暈染成漂亮的水墨。"幾滴血不足以打開無間獄界門。"</p>

當年莊屈和夙玄臨同學宮的好友,又執掌偌大半青州,當年秘辛自然知道不少。"拂戾族的爛柯譜記載無數禁術,兩千年前的三聖物皆隕落他</p>

手,我擔心……"</p>

崇玨將香爐蓋放回去, “哢噠”一聲脆響。</p>

“聖物血就算輔以陣法,也不過打開界門一條縫隙。就算有拂戾族越界而出,也會被天道法則衝撞得魂飛魄散。"</p>

莊屈道: “當真?”</p>

"嗯。"</p>

莊屈像是尋到主心骨似的,無奈歎了口氣: “幸好,我可不想當叛道一族的幫凶。”</p>

卸下重擔後,他有了興致喝茶,掌出新茶重新泡上,在濃鬱茶香中嗅了嗅,道: “這是鄒持剛送來的新茶,嘗嘗看,若好喝你帶回去些。"</p>

崇玨動作一頓: "鄒持來過?""嗯,就在你們前後腳。"</p>

崇玨若有所思。</p>

莊屈喝了口好茶,不知又想到什麼,乾咳一聲,試探著道: “哎,我聽說寒山宗那小子好像死球了,蕭蕭和他的鴻案契是不是解了?"</p>

崇玨冷淡看他: “問這個做什麼?”</p>

莊屈性子大大咧咧,和誰都能聊一塊去,同為平輩,他見到玄臨仙君能二話不說上去就揍</p>

人討債,但每次遇到這個悲天憫人好似仙人的世尊,心中還是莫名有些怵。</p>

“咳。”莊屈蹭了下鼻子,道, "我大兒子似乎很粘蕭蕭,方才我去瞧了眼,他得握著蕭蕭的手才能睡著,所以我在想……"</p>

還未說完,崇玨就冷冷開口: "不許。"</p>

夙寒聲八成是因和戚簡意的鴻案契才斷的袖,此時膽子大到都敢摸叔父的手,若是再和一個男人定了婚約,那不得爬到叔父床上去撒潑?</p>

崇玨已打定主意,想先讓夙蕭蕭改正那輕薄放浪的脾氣,婚約之事等及冠後再談,自然不肯再讓任何人帶壞他。</p>

就算莊靈戈脾氣再好也不行。</p>

"不許什麼?"莊屈哆嗦了下,相識這麼多年,他還是頭回見到崇玨這般冷厲模樣,他琢磨著自己似乎沒說錯話,乾巴巴道, “我就是想著讓靈戈跟去聞道學宮,起碼不會再變為龍形多年無法恢複了。</p>

崇玨:...</p>

崇玨再次撥弄起佛珠來,哢噠哢噠作響。</p>

他冷冷道: “那你無緣無故問戚簡意作甚?”</p>

莊屈道: “靈戈和蕭蕭好似要身體接觸才可抑製龍形,兩個尋常男人身體觸碰倒是沒什麼大礙,但咱蕭蕭不是個鐵斷袖嘛,我是擔憂若是和戚簡意的鴻案契未散,被旁人瞧見他和靈戈拉拉扯扯怕被人說閒話。"</p>

崇玨深深吸了一口氣: "蕭蕭……是個鐵斷袖?誰告知你的?"</p>

“蕭蕭自己個兒。”莊屈無辜道, "方才我去旁敲側擊地問他,蕭蕭斬釘截鐵地說自己就是個鐵斷袖,嗯?難道你不知道這事兒嗎?"</p>

崇玨: "……………"</p>

四周一陣沉默,隻有小爐上煮茶的咕嘟嘟聲。</p>

許久之後,崇玨揉了揉眉心,壓抑著情緒,幾乎是從牙縫裡飄出來幾個字。"你之前不是說有個藤條嗎?"</p>

莊屈: "……"</p>

*大★</p>

夙寒聲還不知道自己要挨揍了,趴在床榻上打著哈欠。"師兄,烏百裡的弓我要去哪裡尋個一模一樣的呀?感覺我回學宮之日便是命隕之時。"</p>

/>莊靈修靠著床柱懶洋洋地抱著雙臂,淡淡道: “難,烏百裡家世不錯,那弓似乎是神樹的藤製成,堅硬無比……"</p>

"哦,一擊就斷的那種堅硬?"</p>

“剔銀燈一擊能和其他攻擊相比嗎?”莊靈修握著莊靈戈的手,百無聊賴地擺弄著兄長如玉似的手,道, "若是換了其他弓,早就被撞成齏粉了。"</p>

夙寒聲頓時蔫下去了。</p>

"不過沒關係。”莊靈修安撫他, "不北和彆年年墨胎齋的齋主有些交情,你修書一封給不北,讓他為你去墨胎齋問問看有沒有相同材質的弓。"</p>

夙寒聲更蔫了: “我、我不敢。”</p>

"這有什麼不敢的?”莊靈修道, "你前幾天不是生機消耗一直在佛堂沉睡嗎,不北一下課就過去看你,天天吃不飽睡不好,擔憂得人都消瘦一大圈。"</p>

夙寒聲眼睛一亮: "真的嗎?"</p>

“自然啊,不信你現在直接用弟子印和他連靈力,他必定還醒著,並且為你之事擔憂得至今未眠。"</p>

現在已是三更了,夙寒聲猶豫許久,才微微咬牙決定一試。</p>

若是靈力無人相連,自己大可直接切斷當做無事發生;若是有人相連,就說明徐南銜當真憂心自己到一夜未眠。甚好甚好。</p>

夙寒聲深吸一口氣,悄咪咪地拿著弟子印戳開徐</p>

南銜的靈力。蛛絲似的靈力蔓延離開。</p>

兩人屏住呼吸等待著徐南銜的動靜。不到三息,像是煙霧飄蕩的蛛絲突然猛地在空中繃緊。</p>

徐南銜接了靈力!</p>

夙寒聲當即一陣歡喜,眼圈微紅地道: “師兄!”</p>

師兄當真在掛念他,竟然三更天都還沒……</p>

"什麼事?!"徐南銜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沒什麼事我先斷了,有時間再說。"夙寒聲: "???"</p>

師兄?!</p>

不是說師兄在為他擔心嗎?!</p>

莊靈修溫柔地說: “彆害怕,再等等在斷靈力。”</p>

徐南銜似乎正在逃命,靈力時斷時連,破口大罵道: “——我茫茫你大爺,</p>

都說了你那點破事不是我傳出去怎麼還不信呢?!晉夷遠!肯定是晉夷遠那狗肆意宣傳……我怎麼知道莊靈修怎麼知道的?!□□!我真不知道!你有追殺我兩天的功夫何不去問晉狗?!”</p>

夙寒聲滿臉迷茫。</p>

這什麼動靜?</p>

靈力斷了一會又重新連上,徐南銜氣喘籲籲道: “蕭蕭,你和莊靈修在一起對吧?什麼時候回來?"</p>

夙寒聲不明所以: “明天……後天吧,不確定呢。”</p>

徐南銜陰陽怪氣:“替我轉告他一句話,等他回聞道學宮之日便是他狗頭落地之時,等死吧他。"</p>

夙寒聲: "……"</p>

莊靈修麵無表情,眼疾手快一把將靈力切斷。夙寒聲看他。</p>

莊靈修眼眸一彎,溫溫柔柔地道: “不北還在忙,我們明日再找他吧。”夙寒聲: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