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硫藥水(2 / 2)

陳有全按女兒說的在調硫磺粉,西西燒火,茂原攪著鍋,李氏在旁邊打個雜,一家子忙活著,熱氣騰騰的煙霧開始在院子裡升騰起來,一股臭雞蛋味也彌漫了開來。

“有全,你們在乾啥,這是啥味啊?還有這麼大的煙,不會是走水了吧?”隔壁的鄰居從牆頭探出頭來奇怪的問道。

“孩子淘換來的新鮮東西,在外麵煮煮看,不好意思啊,熏著你們了!”陳有全抬頭歉意的說道。

“沒事,沒事,就是怕走水了,有點擔心,沒事就好。”這麼多年的鄰居了,自是不會介意這點小事,知道沒啥危險就回去了。

“看看,就是這個顏色,像不像醬油。方子上說是這個顏色就是成了。”陳晨指著鍋裡的棕紅色說道。

“快好好看看記住了。”眾人都圍了過來說道。

“這底下是這個顏色呀!”陳有全上前拿鏟子翻了翻鍋底藍綠色的渣子說道。

“彆翻彆翻,讓它沉澱下來,底下都是渣子。”陳晨忙製止了老爹繼續想翻鍋底的手。

“還有這時間,爹你剛才有沒有估算一下,每鍋不要超過半個時辰,煮時間長了這藥就跑了。”陳晨又囑咐道。

等鍋裡的石硫合劑慢慢冷了下來,

“這就是石硫藥水,是石灰和硫磺合起來的意思,這個可不能直接用的,要加水才能用,我來看看怎麼加水啊!”陳晨又開始翻紙了。

“等等,等等。”陳有全忙喊停,“我先把它倒出來再說。”

“爹,讓我來倒吧。”茂原忙上前說道。

“不用不用,我要自己做才有印象,倒好了我還要去記下來,咱再做接下來的。”陳有全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很快的,這些年被女兒要求做這個做那個的,更是鍛煉出了巧心思。

“自己上手才是學的最快的。”

李氏把準備好的瓦罐拿了出來,都刷洗乾淨了,陳有全小心的把上麵的倒進去,隻留了些殘渣在鍋底。

“姐,這渣子就扔掉嗎?”西西在旁邊問道。

“不扔,這也是藥呢,隻是用場不一樣。”陳晨搖頭道,

“那我再去找個瓦罐。”李氏又跑回庫房搬了個瓦罐出來。

把鍋灶火都收拾乾淨,這季節風可是厲害的,火苗子不收拾乾淨可是危險的很。

陳有全腦子裡全是剛才的方子和過程,讓他們收拾就拉著女兒去了兒子書房,特意拿紙筆把剛才的過程記了下來,這麼好的東西,光靠腦子記怎麼行,沒看閨女都是早寫好了照著做的嗎?

西西一會也跟了進來在旁邊看著,要幫著記被老爹拒絕了,

“我自己寫一遍會記得多些,這可是我當學徒時候的經驗了。”

挨著想想剛才都乾了啥,一一都記好, 陳有全又抬頭問女兒,

“這個藥水一看就濃的很,就和糞肥一樣,多了傷樹。你剛才說加水才能用,這水怎麼加的?”

“我們現在就先加加看嗎?這加了水就最好馬上用掉。可是現在天太冷了,河水都結冰了,用了會傷到果樹的。”陳晨搖搖頭,表示不是好時機。

“那年後過了十五再說吧,你回府城之前,估計也沒這麼冷了,我們加好水就用掉。就是時間這麼長,會不會壞掉啊。”陳有全有點擔心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冬天總歸能多放些日子,不行咱過了年再重新熬一鍋,反正也不費多少功夫,還可以練練手。”陳晨覺得這都是小事了。

“這樣也行,這兩籮筐硫磺可夠咱用好幾年呢。”陳有全寫完一張紙,小心的晾到一邊,仔細的又讀了一遍,又問了女兒幾個問題,才算放心了。

陳晨把手中的紙又翻看了一下,

“爹,這藥水使用的時候有些事情要注意點,是現在說給你聽,還是年後再說。”

“你先說說,我好有點數,等刷農藥的時候再說一遍吧。”

“行,那你記下啊!冬天穿棉襖的日子不能用,這個時候容易結冰,會傷到果樹,還有夏天三伏天也不能用。”陳晨慢慢的在旁邊念道。

“嗯,我記好了。這個也是很有道理的,過冷過熱,人不舒服,果樹肯定也不舒服。”陳有全又拿起毛筆另拿了張紙刷刷的寫著。

“秋冬落葉後灑一遍藥水,來年春天基本就沒啥病了,這個時候可以刷的濃一點,就是少加點水,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不能灑藥水,你想想那花和小果子多嬌嫩啊,這藥總歸是有毒的,傷到了就不好了。”陳晨一邊說著注意的事項,一邊解釋著。

“是這個理。”陳有全點點頭,頭也沒抬,繼續寫。

說好了使用藥液的注意事項後,陳晨又把藥渣子拿出來說說。

“鍋底的殘渣也彆扔了,把它刷到樹乾上,刷咱們身高這樣高就行,就跟刷牆一樣,也能擋擋蟻蟲。”

“我看這藥渣子也不少,扔了是怪可惜的,就這樣直接刷嗎?是不是也太濃了點。”陳有全停筆抬頭看著女兒問道,他調石灰水調的可是有經驗了。

“嗯,我看看。”陳晨低頭看看自己紙上記的數據,

“殘渣一份,石灰十份,加水五十份調勻就行,這一點渣子可以刷很多樹呢。咱先少刷幾棵,過個三天五天的,如果沒啥問題,在這些果樹發芽之前,咱把果樹和油茶樹都刷一遍吧。”

“嗯,我也是這想法,出了十五就沒那麼冷了,我想著果樹還沒發芽前刷一遍,咱家的果樹這兩年已經有些生病了,今年結的果子都少了很多,今冬我表哥就把果樹剪的很厲害,想著明年新發的枝條會好些。”

“如果調這渣子時候加點鹽也是可以的。”陳晨小小聲的和自己爹說道。

“嗯,明白的。”陳有全心領神會,這和刷牆是一個道理啊。

把兩張紙小心的收好,陳有全心裡踏實了許多,他今年就為這病害愁的慌,所以女兒這硫磺一捎來,看了信後,他就如獲至寶。

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用到給果樹治病的藥,是不是也能有給莊稼治病的藥呢,這樣莊稼是不是就可以多收些糧食了。

閒暇之餘,陳有全經常這樣向往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