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周三趙宇寧才從彆人嘴裡得知,十月月考趙明溪飆進了年級第十七,甚至排在趙媛前麵。

他心中詫異又驚喜。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吃飯,他立馬飛奔去了高三那邊的食堂。

整整一個月了,趙宇寧沒有再吃到趙明溪親手做的一頓飯,也沒有再在翹課打遊戲時被趙明溪揪回學校過。

他始終不相信趙明溪對他所說的那番話,不相信她真的能就此與他們一家劃清界限。

他把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然而這陣子大哥都不怎麼回家,一副不知道怎麼跟他說的樣子。

趙宇寧就知道了,大哥也沒能把趙明溪勸回來。

趙宇寧本來以為,沒了趙明溪,他和家裡人頂多是回到兩年前的狀態。

但是他沒想到,等真的即將失去趙明溪時,他卻一團糟,遠要比他所以為的更加失落。

趙明溪一個月沒出現在他生活裡。

他才突然發現,他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麼煩這個姐姐,趙明溪也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麼不重要。

“我看論壇上說,今年校慶主持人有可能是趙明溪,這是真的假的?”

趙宇寧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趙明溪。

趙媛握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緊了緊。

蒲霜道:“論壇上都是流言,文藝部老師確實去找過她,但是人選到底是誰,還沒決定呢。再說了,往年都是趙媛,今年沒可能換人!”

“哦。”趙宇寧有些失望,往年都是趙媛,今年要是換一下趙明溪,其實也挺好的。

蒲霜忍不住道:“趙宇寧,同樣是你姐姐,你怎麼都不問一下媛媛啊,她這次沒考好心情得有多——”

“沒考好?”趙宇寧邊扒飯邊呆了一下,問趙媛:“你這次不是第二十二嗎?你平時也是這個成績啊,怎麼就沒考好了?”

趙媛:“……”

趙宇寧心思還是放在趙明溪身上,若有所思道:“話說,趙明溪成績怎麼進步這麼快啊,要是回家一說,媽媽都得高興死了……”

趙媛知道有趙宇寧這個大喇叭,月考她輸給趙明溪的事情應該是瞞不住了。

月考輸了,至少在百校聯賽和校慶上得扳回來一成。

她半晌沒吭聲,片刻後咬唇道:“你真要那麼想看明溪主持,今天下午我去和文藝部老師說一下,舉薦一下明溪。”

換了趙湛懷或者其他男的可能會察覺到趙媛語氣裡的委屈。但趙宇寧是個直男,他立馬驚喜道:“真的啊?!”

趙媛:“……”

趙媛死死攥緊了筷子。這段時間她甚至希望趙明溪儘快回家。

趙明溪一天不回家,家裡人的注意力就一天都在她身上。

*

天氣轉冷,下午在階梯教室上音樂課的時候,有的女生都戴上了圍脖,大衣上方毛茸茸一圈,又好看又保暖。

趙明溪在北方長大,比這邊的人都要抗凍,白皙的脖子光溜溜一圈,什麼也不戴,也並不覺得冷。

但傅陽曦戴著降噪耳機趴在桌子上盯著她,看得直皺眉。

小口罩她家裡人還能不能行,買圍巾的錢都沒給嗎?

怎麼中午他見樓下那個班的趙圓穿得就格外暖和?

穿的還是黑色馬丁靴。但是小口罩整天就穿運動鞋。

傅陽曦越想越心煩,對右後側一個小弟勾了勾手指頭,隨後掏出一張卡給那小弟。

那小弟拿了卡,從教室後門溜了。

回過頭來,傅陽曦長腿伸直,一不小心踹到了前麵女生的座椅。

那女生一回頭,看見傅陽曦的臉,麵色一紅,捂住嘴巴小聲對身邊的人說:“是國際班的那個誰,超有錢的那個。”

前麵兩個女生頻頻回頭看傅陽曦。

傅陽曦以為她們要找茬,臉都臭了,回瞪了一眼:“怎樣?要打架?”

那兩個女生嚇得匆匆回過頭去。

過了會兒其中一個女生疊了個千紙鶴,麵紅耳赤地悄悄用手指頭遞過來,放在了傅陽曦麵前的桌上。

情書?

傅陽曦下意識反感皺眉,伸手要捏成一團扔掉。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趕緊用餘光朝趙明溪瞥去。

完蛋,小口罩這下該吃醋了。他是不是要哄好久?

他好頭疼。

可誰知,卻見趙明溪壓根沒看到,還在專心致誌地做著奧數題,筆尖寫得“唰唰”的。

傅陽曦:“……”

傅陽曦心情頓時不爽起來。他盯著趙明溪看了會兒,竭力裝作隻是不小心,用手肘碰了趙明溪一下。

趙明溪以為傅陽曦嫌棄自己位置占得太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你位置已經夠多了你還在擠我乾什麼?”然後還是不與他計較地把書往左邊挪了挪,繼續埋頭寫題。

傅陽曦:“……”

傅陽曦有時候真的被趙明溪的遲鈍氣壞了,簡直要懷疑她到底喜不喜歡他。

為什麼她從來沒有吃過醋?!

為什麼今早看到兩個女生故意和他搭訕,她也不嫉妒,反而悠悠然地在後邊等?!

到底是她太大度,還是篤定他就認定她了?!

明溪低頭做題,感覺到傅陽曦一直蹙眉盯著自己,哪裡又惹到他了?她抬起頭來,看了眼傅陽曦,又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桌上的保溫杯。

“……”

明溪遲疑了下,把保溫杯遞過去:“裡麵裝了豆漿,你是想喝?”

是沒吃飽嗎還是怎麼了?

可保溫杯自己用過,這位太子爺應該會介意的吧。

傅陽曦視線落到她遞過來的保溫杯上,臉上的冷酷一秒破功,好不容易組織好的一番關於“我沒那麼好追,你要時刻保持警惕心,不要讓彆人撬牆角”之類的話也一瞬間被拋諸腦後。

傅陽曦耳根頓時一紅,她嘴唇沾過的杯子還遞給自己。

這是什麼暗示吧?

這絕逼是什麼暗示。

傅陽曦眉頭蹙得更厲害了,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子上畫圈圈,裝作不情不願地道:“你非要讓我嘗一下的話,我也隻能勉為其難地嘗一下了——”

話還沒說完,就見趙明溪從身後的書包掏了掏,忽然掏出幾個一次性杯子,從中間拿出來一個乾淨的。擰開保溫杯,小心翼翼勻了一小杯豆漿出來。

傅陽曦:“……”

什麼鬼?她嫌棄他?

這杯豆漿傅陽曦忽然喝得沒那麼高興了,他盯著趙明溪,咬著紙杯子一口悶了。

明溪本來以為送豆漿不會增長小嫩苗,畢竟送甜品都已經不漲了,但萬萬沒想到,傅陽曦喝完之後,盆栽居然奇異地動了一下?!

五十棵小嫩芽可以長成一棵小樹,現在她已經有了一棵小樹和二十九棵小嫩芽。

再接再厲。

明溪立刻又倒了一杯給傅陽曦,眼神晶亮:“再來一杯?”

“?”傅陽曦不明所以地又喝了一杯。

“再來一杯。”

“……”又灌了一杯。

“再來一杯?”

“……”又灌了一杯。

一棵小樹和三十一棵小嫩芽。

明溪:“再來最後一杯?”

傅陽曦快喝吐了,緊緊閉上了嘴巴。她當是喂豬呢,哪有人一次性把八百毫升的豆漿全灌進肚子裡的。除非她故意的?懲罰他剛剛和彆的女生說話?

傅陽曦嘟囔道:“我就說了一句。”

明溪:“?”

好在保溫杯裡也已經沒有了。明溪小聲對傅陽曦道:“你要是喜歡喝的話,以後每天一杯,把甜品換成這個吧?”

草。小口罩這嫉妒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傅陽曦雖然心中甜蜜,但還是立馬道:“拒絕,我要甜品,哪有大老爺們兒整天喝豆漿的?”

喝著喝著胸都大了。

傅陽曦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胸肌。

明溪看著新長出來的兩棵小嫩芽,意猶未儘,隻好道:“好吧。”

*

音樂課是幾個班混雜著一起在階梯教室上的。以前傅陽曦這樣的課通常是翹掉,從來沒來上過,今天竟然破天荒地過來上課了。

而且不止如此,這一個月來,也是他出勤率最高的一個月,幾乎每天都到學校來。

他那一頭紅色短發十分顯眼,台上的音樂老師忍不住就把他叫上去彈一段鋼琴。

換了之前傅陽曦站都懶得站起來一下,但今天,看著坐在旁邊的趙明溪,他有意露一手,嘴唇一勾,於是懶洋洋地上台了。

上台之後,傅陽曦行雲流水地彈了一段。

趙明溪忍不住放下筆,對傅陽曦刮目相看。

不過想想也是,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慵懶散漫,什麼都懶得乾,但是好歹是傅氏太子爺,從小的熏陶不在話下,會的東西可比一般人多多了。

明溪十七歲之前倒的確不會什麼樂器。

但是上一世高中之後,她學過幾年的大提琴。

現在很久沒拉了,有些生疏,不過彈奏曲子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於是輪到她的時候,她便拉了一小段熟悉的。

低沉優雅的樂聲緩緩流淌,明溪麵龐姣好,下午的暖陽光暈落在她身上。

教室裡的視線一時之間全都落在了她身上。畢竟彆人演奏他們早就都見過,但這還是第一次見趙明溪演奏些什麼樂器。

沈厲堯坐在最後一排,抿緊了唇,視線緊緊盯著趙明溪。

他也一向不會來上這種大課,但是今天看到國際班的人過來上課,三三兩兩的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不知為什麼就腳步一拐。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進了階梯教室。

身邊的葉柏正和另外一個校競隊的男生議論道:“趙明溪居然會樂器的嗎?以前沒聽說過啊!”

沈厲堯也同樣不知道,他認識趙明溪兩年,但卻好像從最近才正式開始認識她一般。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宛如蒙塵的珍珠,正在一層一層將身上的灰拭去。

趙媛身邊的幾個女生則更加驚愕。

蒲霜張大了嘴巴:“趙明溪什麼時候會的大提琴?!而且演奏得還、還——”

還真的很不錯。

如果說她的大提琴有八分的話,那麼她的身段和臉,完全就填補了另外兩分。

階梯教室簡陋的講台都像是舞台一般。

“不過還是你更好。”蒲霜回過神來,趕緊對趙媛道:“你的鋼琴都十級了。”

趙媛唇色蒼白,放在口袋裡的手指冰涼僵硬,慢慢掐進掌心。

她忽然站了起來,從教室後門離開。

傅陽曦手撐著腦袋,看著趙明溪拉大提琴時,餘光注意到了趙媛。他眉心一皺:“她那是去什麼方向?”

柯成文看了眼:“好像是文藝部辦公室的方向。”

忽然想到了什麼,傅陽曦邪起一個有些惡劣的笑:“你是不是有認識的人在高一?”

柯成文隻覺大事不好:“曦哥,你要乾什麼?”

*

回到教室裡。

柯成文還在談論趙明溪剛才拉大提琴那一段。

“草,明溪,你深藏不露,你以前怎麼沒說過你會這個?!”

“也不是什麼重要技能。”明溪把試卷收進桌子裡。

而且是上輩子學會的技能,她也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

但沒想到一碰到大提琴,刻在腦子裡的旋律就出來了。

看來什麼都是虛的,學到腦子裡的知識才是實打實的。

“收收你那張垂涎三尺的臉。”傅陽曦暴躁地把柯成文的腦袋推開。

幾人剛坐下,明溪見傅陽曦倒了杯熱水,然後從他的那些瓶瓶罐罐裡倒了幾片白色的維生素一樣的東西,就著熱水喝了下去。

明溪剛要問他喝的到底是什麼,就見傅陽曦忽然對教室門口懶懶招了招手:“過來。”

一個小弟趕緊跑過來,把一隻大箱子擱明溪桌上,讓明溪先挑。

“這什麼?”明溪的注意力被轉移。

她看著一整箱子的毛茸茸的圍巾,看起來柔軟蓬鬆,掛著的吊牌她不認識,但很精致,應該是名牌。

可因為買太多了,隻能用箱子裝著。

柯成文解釋道:“幫派圍巾。”

傅陽曦把幾個白色瓶子扔進桌兜裡麵,坐在桌子上,雙手朝後撐著,長腿晃蕩,得意洋洋地垂眼看著趙明溪。

他眼角那顆細小的淚痣從這個角度看去格外明顯。

“現在你是頭號小弟,讓你先挑。”

明溪:“……你們幫派的東西真彆致,又是手機殼又是圍巾的。”

她用一個月時間,終於徹底打入內部,成為頭號小弟了嗎?

雖然明溪完全不冷,但既然是集體行動,她也不好不參與。

她挑了挑,將一條白色的拿出來,低頭繞在脖子上。

圍巾很舒服,戴上之後倒是的確暖和很多。

傅陽曦見狀,假裝若無其事地咳了聲,伸手一抓:“既然如此,我也隨便挑一條好了。”

他隨便一拿拿出了條娘炮粉的,臉都黑了,又把粉色的扔了回去。

看了眼明溪的圍巾的圖案,又去拿了條黑色的出來。

柯成文:“……”

這就叫隨便挑一條?我看您蠻精準挑選的嘛。

班上喜氣洋洋地分發圍巾。

在一片歡樂融融的氛圍當中,明溪坐下來繼續做題。

傅陽曦坐在桌子上翹著腿,美滋滋地正要摘掉自己脖子上原先的,將新的同款戴上。

明溪一抬頭,忽然發現他脖子右側靠近頸後的地方,有兩道深長的血痕。

和上次手背上的血痕一樣,像是被炸開的碎玻璃割傷。現在已經結痂,但是剛割開時想必觸目驚心。

明溪立馬站了起來,把傅陽曦的臉掰了過去。

兩人一下子拉得很近,明溪呼吸都落了過來。

……

她的眼睫宛如鴉羽,又黑又長,清晰可見。

“你乾、乾嘛?”傅陽曦嚇一跳,還以為她忽然要強吻,臉色頓時漲紅,渾身僵硬如石塊——但是等了兩秒鐘,也沒見明溪有所動作。

傅陽曦眼皮子一跳,才意識到她在看他脖子上的傷口。

傅陽曦臉色一變,立刻把明溪推開,站直身體,後退兩步,把圍巾飛快裹上。

“你脖子上怎麼了?”明溪愕然地盯著他脖子。

一周前她沒在傅陽曦脖子上看到這劃傷,不出意外的是最近這一周弄的。

但因為最近天氣變涼,傅陽曦一直戴著圍巾,再加上他又坐在她右邊,右邊的脖子她看不到。

所以居然直到今天才發現。

傅陽曦神情放緩,摸了摸被圍巾裹著的脖子,不以為意道:“泡麵,水的溫度太高,玻璃碗炸了。”

明溪:“上次也是?”

傅陽曦看著她:“嗯。”

“你這也太不長記性了,這都第二次了,這位置再不走運一點,都要碰到頸動脈了。”

明溪不知為什麼,心裡莫名有點生氣:“你總是這樣的嗎?”

傅陽曦看她表情,心裡忽然有點軟。

他試圖掩飾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曲起一條腿將椅子拽了過來,一屁股坐下,抱起手臂瞥著趙明溪,得意洋洋地揚起眉梢,臭屁道:“小口罩,你沒聽說過嗎,傷疤是男人的勳章。”

明溪:……

章你妹章。

*

明溪一下午都有點心神不寧。她覺得是不是自己吸走了傅陽曦的氣運,所以導致傅陽曦這麼倒黴。

他已經接連兩次都被玻璃割傷了。

且不說傅陽曦現在對她很好、把她當小弟罩著,她得知恩圖報。

就算傅陽曦和她並非朋友關係,而隻是陌生人,她也不可能允許自己乾出把黴運往傅陽曦身上轉移的事情。

係統對她道:“這種情況不可能存在的,你隻是蹭氣運,不是吸收,你明白嗎?傅陽曦被玻璃割傷絕對不是你的原因。”

明溪聽到係統的話,多少鬆了口氣,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她打算先暫停蹭氣運幾天,觀察觀察情況。

*

而這邊,趙宇寧下午第二節課下課時,忽然被一個朋友火急火燎地拉去文藝部辦公室:“有個高三學長找你。”

“什麼鬼?”趙宇寧在高三壓根不認識什麼人,但是朋友鉗製著他,他根本掙不脫,抱著煩躁的心情,他被拽到了文藝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