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穀哲也直接關掉了評論區,到意見區裡發揮了他單身不知道多少年的手速，劈裡啪啦把老賊連帶著評論一起罵了一遍。
他這十年旅遊可不是白旅遊的，每國罵人的土話都學了一點,一眼看過去滿屏幕的fu*k，日你仙人板板……還蠻壯觀。
等罵了一通，神穀哲也猛地合上論壇,氣呼呼地解開身上的帶子坐起身。
“有水嗎？”
諸伏景光聽到身後的動靜,取出一瓶礦泉水遞過去，溫聲道：“你現在還好嗎？”
神穀哲也氣得臉都紅了，他擰開蓋子猛地喝了一大口：“不太好！”
諸伏景光頓了頓,似乎沒想到神穀哲也竟然真的會回答不好，他問：“那有什麼是可以跟我說的嗎？”
冰涼的水從舌尖流入胃袋，同時也對氣憤中的頭腦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降溫,神穀哲也習慣性地雙手捧著礦泉水,有些鬱悶地坐在座位中央。
他確實有點想說,但不知道怎麼說。
神穀哲也問：“你有被人誤會過嗎？”
“誤會？”諸伏景光怔了怔，笑道,“肯定有啊，我以前因為一些問題，一段時間不能說話,很多人都以為我是冷漠，不想說話，也不跟我玩,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解釋。”
“那你後來是怎麼做的？”
諸伏景光：“不需要去做什麼，我也不需要向彆人證明什麼。不過我也很幸運,有一個人主動接近了我,帶著我一起玩,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
神穀哲也“哦”了一聲：“被人誤解不會很難受嗎？”
諸伏景光：“人的情緒分配有限，我不需要讓所有人都認可我，隻要讓自己在乎的人知道就好了。”
青年開著車，語氣不急不緩：“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我在鳥矢町的一處安全屋，小林先生可以過去再休息一會，如果身體哪裡不舒服，也請告訴我。”
他完全沒有問神穀哲也為什麼要說這個問題，非常自然地回答下去，這讓神穀哲也心裡舒服了一些。
鹹魚捧著礦泉水靠在車背上，時不時喝兩口。
他在想諸伏景光的話，他覺得說的其實蠻有道理的。
神穀哲也惱火的是被論壇評論誤解，想要把真實的一麵展現出來，卻又被歪到另一個方麵，所以說他覺得評論區的網友都是沒有腦子的笨蛋。
但他為什麼一定要糾正這些觀念呢？他又不需要評論區的人全部認可他。
明明一開始隻是抱著消遣的態度逛論壇，他什麼時候這麼在乎評論區的看法了？
神穀哲也猛地灌了一大口水，覺得有些細思極恐。
可能因為他最近遊戲打少了，無聊的時間太多，神穀哲也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了論壇裡，這才導致他的情緒分配出現了問題。
明明糾正論壇觀念也是一個麻煩的事情……
神穀哲也突然驚覺，他覺得他可能不像是曾經的自己那麼鹹魚了，他好像——不知不覺變成了社畜的模樣。
可惡，怎會如此！
果然都是老賊的錯！
他絕對不能就這樣跟在主線劇情後頭做任務，他會累死的。
神穀哲也直接將手中的一瓶礦泉水喝完，再向諸伏景光要了一瓶。
後者操心了一句：“不要一次性喝太多冷水，到安全屋裡有溫水。”
神穀哲也主動問：“你沒有什麼要問的嗎？”
諸伏景光：“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其實沒有失憶，我這十年是出去旅遊了。”神穀哲也捧著礦泉水瓶，直接道，“以後也不用在我麵前摔什麼杯子，我壓根沒病，不信的話有空給你看證明。”
諸伏景光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車子偏了個度，他連忙控住車，苦笑道：“神穀前輩。”
“嗯，是我。”
“你這可真是……”諸伏景光歎了口氣，“說得很明白。”
明白到諸伏景光一時間都不知道問什麼好。
神穀哲也消失了十年，口耳相傳下大家都以為他不是死了就是被組織的BOSS俘虜，回來後又失憶，更是加深了這個誤會。
結果現在本人突然跟他說，他十年前丟個炸彈跳樓是出去旅遊了十年，實在是——
要是換Zero在這，怕是有一百個問題甩出去了吧。
可是諸伏景光竟然有些不想問，剛剛神穀哲也問他關於“誤會”的問題時，他也在思考。
神穀哲也突然竹筒倒豆子地把這些告訴他，不就是希望他不要繼續誤會下去嗎？雖然這事實好像有些離譜……
神穀哲也湊過去道：“我真的很不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行為，但是安室透還是鬆田陣平他們實在是太會探究了。”
諸伏景光點點頭，思路有些歪：“你的中文水平很好。”
神穀哲也“啊”了一聲，他現在知道說曹操曹操到這句俗語的正確用法了，鹹魚感慨道：“種花家的菜好吃，尤其是川菜。”
“有空我給你做。”
“新東方出師了？”
“嗯，其實挖掘機也不錯。”諸伏景光熟練地用中文回答。
神穀哲也覺得諸伏景光果然是“警校組”裡麵最靠譜的男人。
他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表示自己的滿意。
可過了一會，諸伏景光有些猶豫的聲音響起：“可是神穀前輩，你……為什麼要問我明天的日期呢？看到日曆暈倒的事情，其實讓我並不能很放心。”
神穀哲也：“……”他能說這不是他的錯，而是世界的錯嗎？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句：“這就是我為什麼那麼想打人的原因了。”
老賊，給爺死！
諸伏景光：“啊？”
待回到安全屋，神穀哲也用諸伏景光的電腦登上了德國的網站，調出了那家醫院的證明擺在諸伏景光麵前。
“我真的沒有任何問題。”神穀哲也振振有詞地說，“檢測報告我都做過。”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心想，一般人好像也不會主動去做這些報告，更彆說……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報告上雖然確實證明了神穀哲也沒有多重人格，但還是判定了他有輕微的妄想症，甚至還有開藥。
隻是醫生沒有用通俗的話標注，而是用了一些心理學的術語，諸伏景光剛才跟黑羽快鬥說完話後，在車上有專門搜過。
他轉頭看向一臉認真的神穀哲也，後者淺金色的眼中看他還帶著一絲信任的溫度。
諸伏景光鬆口道：“我知道了，神穀前輩，你沒事就好。”
神穀哲也舒了口氣。
“那能告訴我，十年前你去見組織BOSS，告訴我們你醒來就結束了，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這是真的嗎？”
神穀哲也：“……”
白發青年依舊麵無表情，但諸伏景光還是看出了心虛——神穀哲也還瞞了他很多，許多事情根本說不通。
神穀哲也輕咳一聲：“我明天告訴你！”
他得跟論壇商量一些事情，這決定了他之後的計劃。
諸伏景光點頭：“你要吃什麼嗎？我去做一點。”
神穀哲也毫不猶豫地報出一堆點心的名稱。
諸伏景光：“晚上還是吃點好消化的吧，甜口是嗎？”
神穀哲也幽幽看著他，最後還是相信了諸伏景光的廚藝。
然後，他就吃撐了。
盯著諸伏景光詭異且痛心的目光，神穀哲也轉移話題：“總之，我跟你說的內容先不要告訴彆人，我的位置也不用，明天再做決定。”
“我明白了。”諸伏景光果然沒多說什麼，隻是在收拾碗筷的時候突然說了句，“中也其實也很想你，他還是長高了一些的。”
神穀哲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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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穀哲也吃完就開溜回諸伏景光給他準備的房間，他坐在床邊，開始瘋狂戳論壇以表自己決不罷休的決心，終於成功進入了那片白色的空間。
這次依舊是靈魂狀態進入，神穀哲也囂張地坐在沙發上，冷聲道：“出來跟我說說‘一年’？”
他在“一年”兩字上加了重音，想殺人的語氣是藏不住的。
機械音：“神穀先生，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