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展示展示你的水平,看看你能撬出什麼東西?”
琴酒輕輕鬆鬆地張口,就將選擇權交到了安室透手中,他拽了拽染血的手套,隨手將燃燒的煙蒂丟到地上。
煙蒂浸在血水中,一縷輕煙升起,很快就熄滅。
安室透的目光追隨著煙蒂移動,在琴酒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後,他才裝作冷淡地道:“我要先看看錄像,隻有知道你前麵做了什麼,我後麵才好發揮。”
琴酒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將手套摘下隨手放在一邊:“我沒空陪你在這浪費時間,既然那位先生給予你信任,希望你彆做小動作。”
安室透沒說話。
他對這個基地不了解,不管之後到底怎麼樣,至少是在今天,他還帶不走神穀哲也。
琴酒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整齊的藥劑:“如果這家夥撐不住了就給他注射一支,不用擔心弄死,他沒那麼容易死。”
“萬一死了呢?”安室透不知道什麼心態,懟了一句,“他沒死你手上我還真的挺意外。”
琴酒扯出一抹冷笑:“他當然不會死。”
安室透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篤定,利口酒的體質很差,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甚至說,他覺得都不需要他下手,神穀哲也能不能挺過去都說不準。
起碼自他進來以後,後者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是已經封閉自我的一具屍體。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沒有就快走吧。”安室透佯裝不耐煩地道,“也不要耽誤我時間。”
琴酒“嗬”了一聲:“希望你這份自信可以堅持到最後,這家夥的嘴可不是一般的硬,也不知道那群公安的老鼠對他灌了什麼**湯。”
安室透拳頭緊了緊,露出個嘲諷的笑:“是啊。”
“錄音筆和你要用的營養劑放在那。”琴酒難得大發慈悲地提示了他一句,用下巴比了比遠處的小格子。
組織裡的營養劑,安室透還是比較熟悉的,跟壓縮餅乾差不多的效果,一管頂半天。
連這個都準備好了,是真的打算長期作戰?
可隻說給他用?
安室透問了句利口酒怎麼辦。
琴酒道:“人類不吃食物最多能活一周……再弱一點也有個五天,你最好再兩天內解決。”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說罷,穿著風衣的銀發殺手踩著血水拉開鐵門,直直朝暗道出口走去。
安室透隻覺得腳下緩緩升起一陣寒意,哪怕是在組織裡待了那麼多年,他也已經為這般做法感到毛骨悚然。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琴酒的心情詭異得很好,哪怕一直被他懟,都沒有任何生氣的征兆。
難道用酷刑對待利口酒,就這麼讓他愉悅嗎?
安室透有些機械地轉頭去看神穀哲也,後者隻是闔著眸,靜靜地靠在那椅子上,隻有胸口的輕微起伏象征著他此時還存活的狀態,但又好像是呼吸都用儘了力氣。
監視器……
安室透覺得他的眼睛傳來一陣刺痛。
[啊啊啊啊啊??!]
[是我的問題嗎?我怎麼點不進去漫畫頁?還跳出提示說內容有問題要求整改?]
[樓上,不是你的問題,是因為老賊畫的這章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太過於血腥暴力,才放出來五分鐘就被鎖了]
[臥槽,老賊到底畫了什麼東西,這得多大尺度才會全話一起鎖的?]
[看標題……血色沉淪?我總有一中不詳的預感(咽口水)]
[嗚嗚嗚呃啊……@¥#%@!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
[救命,姐妹你看到了什麼,你這樣我很慌啊]
[等,等我哭完再說嗚嗚嗚,我截圖了,可是我現在哭得停不下來,嗚我不行,我不想看了(企鵝抱頭眼淚汪汪.jpg)]
[到底畫了什麼啊啊!我好怕!你們快誰發點圖——]
[#圖#X15,我沒截完就被鎖了,但總之就是紅黑方交換人質後,透子佯裝被W催眠,接下任務去審訊哲也,然後是透子視角的……]
[我氧化鈣t木啊的!老賊你怎麼做到開局一張全是血的,自己畫的時候不會做噩夢嗎?]
[去你mua的老賊嗚嗚嗚嗚,你是人嗎?你這他媽真的畫?你真的來這一招?你他媽是不是不想活了想死啊,我都快哲也ptsd了你是人嗎?]
[我覺得這已經不是刀子了,這是斧頭,這是意大利炮……專門打我的(哽咽)]
[遍體鱗傷的白發青年躺在鮮血裡奄奄一息,那雙淺金色的眸裡完全倒映出任何光影,隻留下一片死寂]
[嗚嗚嗚嗚我看著好痛真的好痛,有容嬤嬤紮紫薇的感覺了,問題是這還不是紮,是拔啊嗚嗚嗚,我的手指都幻痛了真的]
[哲也……以後再也不能用鋼琴線了,我的PTSD又要換一個了?(精神恍惚)]
[琴酒審訊起來這麼狼滅的嗎?我一開始還以為老賊隻是跟我們開玩笑,這劇情差差不多就過去了……]
[我泥馬,我一直以為名柯裡的黑方就是逗樂子的,結果擱著一出,真的血壓直接拉滿,我現在就真的想弄死他們]
[琴酒,安格斯,我這輩子沒有被紙片人氣成這樣,我真的打字的時候手都在抖,真的,我現在看著都反胃]
[悲劇就是把美好的事情撕碎給彆人看,但是這撕的有點過頭,我直接哭瞎了看不到]
[我不敢想象在現場看到這一幕的透子到底是什麼想法,甚至在半個小時前,紅方還在為景光的平安回歸高興,還在為瓦解組織信心滿滿,可是在他們喜悅的背後,哲也卻疼到甚至無法保持清醒]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哲也能夠活著出去,那景光他們也會崩潰的吧?我現在竟然覺得他還是早點解脫好]
[三天了吧……我記得距離他們被抓是過了三天,所以哲也三天就是不吃不喝地一直在被折磨,可是他什麼都沒說]
[嗚嗚嗚我哭得好大聲,他為什麼不說啊?安格斯不是洗腦了他很多次嗎?怎麼會什麼都問不出來……]
[嗚嗚嗚哲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好,我現在巴不得你是純黑的,不要去光明那一方了,太痛了,真的太痛了(哽咽)]
[因為哲也專門規避了接收紅方的情報,自己透露信息也是用超隱晦的方式。所以安格斯的洗腦對他無效,不過看來安格斯並不相信這點,又或者說是惱羞成怒]
[所以說他想拿透子打感情牌麼……這也太屑了吧,怎麼能邪成這樣]
[不過哲也明明知道柯南他們的位置,這竟然也沒說出來嗎?看起來安格斯的洗腦水平不行啊]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是不是哥哥桑太久沒出來,大家都把他給忘了?]
[!!!!]
[我記得哥哥桑一開始的定位就是保護型人格吧,哲也被琴酒這樣對待,他沒道理不出來]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隻有一個身體,傷害已經造成了,我還是不能接受……哲也就像是藏在陰影中的影子,想要脫離黑暗,可卻會消散在陽光下,注定的悲劇]
[可安格斯知道麼?]
[管他知不知道,如果哥哥還在的話,洗腦隻對一個人格起效,那麼他自然能瞞下信息——救命我為什麼要在刀子山裡麵摳細節啊?疼死我了]
[現在更恐怖的是哲也什麼都沒說,審訊的任務交給了透子,他如果下不去手就代表他身份的暴露,而他如果下手……]
[我破防了,破大防了,如果沒有完結請不要踢我謝謝,我現在就麻溜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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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殺手出門後並沒有沿著安室透前來的路線離開,他從另一端繞了個圈子,又坐電梯到了基地表層,直接推開最內側的一扇門走進去。
房間裡,翹著腿的白發青年正對著監控器磕瓜子。
那條灰色的圍巾被他嫌熱地丟在一邊,假發和美瞳隨意地亂放著,看上去格外邋遢。
琴酒看到神穀哲也這般模樣,就覺得血壓隱隱有上升的趨勢。
他將沾著血的外套一脫,搭在一旁,坐到神穀哲也旁邊。監控器裡,安室透正在通過監控器看監控。
雖然這說法有些套娃,但看著金發臥底臉色陰沉如滴水的樣子,神穀哲也還是忍不住感慨一聲:“琴酒,你就應該去審訊組,而不是跑外勤。”
“唔,這麼說好像不太準確,感覺你好像哪裡都乾過?”
琴酒是塊磚,哪裡要用往哪搬。
組織勞模冷笑道:“波本這個公安老鼠,心理素質倒是不錯,我還以為他會當場露出破綻。”
“他出現破綻,你也要裝作視而不見。”神穀哲也嚼著瓜子仁,“不得不說你演技是真的好,竟然一點也不笑場,貝爾摩德教你的?”
琴酒臉色扭曲了一瞬,他從口袋裡拿出根煙,沒點上,隻是叼著,道:“沒什麼好演的,我就當那個模型是你。”
然後該怎麼狠著下手就怎麼狠著下手。
神穀哲也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不以為意地繼續磕瓜子。
琴酒早八百年前就想搞死他了,結果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配合他的計劃,讓他嘴上占點便宜也無所謂。
反正他永遠也不虧。
現在監控室內沒什麼動靜,琴酒是動真格的,說審就是認認真真地審了兩天,神穀哲也開始還有興趣陪他對點台詞,到後麵甚至都懶得理了。
得虧他對著一具屍體還能折騰得下去,甚至表情動作都做得很到位,完全看不出來是在演戲。
神穀哲也把這歸咎於琴酒的敬業上,而不是後者真的想打他。
不過琴酒鞭屍烏丸蓮耶這中事情,怎麼那麼有喜感呢?:D
琴酒道:“你確定他會露出馬腳?”
“五號還是蠻有欺騙性的吧。”神穀哲也戳了戳自己的臉,認真地道,“‘我’都要死了,他自然不會無動於衷,更彆說已經限定好了時間,他肯定會想辦法找出路。”
琴酒皺了皺眉:“可你一開始不是說裡應外合?我不覺得‘利口酒’還能說出什麼。”
畢竟現在的“利口酒”可是堅持了三天什麼都沒說、苟延殘喘的叛徒,琴酒完全想不到神穀哲也還能想出什麼花樣來給波本提示。
神穀哲也:“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說起來……還是公安他們給我的靈感,真的是謝謝他們。”
多重人格到底是從哪裡流傳出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但總歸就是威士忌其中的一瓶帶的頭。
然後這些家夥還跟論壇裡應外合背刺他。
神穀哲也眯了眯眼睛,他這些仇可都記著呢。
琴酒不知道他要搞什麼詭計,但看神穀哲也這表情就知道他一肚子黑水。
銀發殺手再次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眼毫無察覺的臥底,被利口酒這副外表欺騙,真是有夠可憐的。
“我先睡一覺好了。”鹹魚吃飽喝足,打了個哈欠,“等波本什麼時候想動手再叫我。”
看戲其實也很累的,尤其是神穀哲也還要考慮五號和他本體的差距,免得安室透一個人折騰的時候穿幫。
比如兩人的體質問題,還有五號脖子上無法避免的致命傷,前者可以用傷痕掩蓋(比如烏鴉紋身),後者則是讓琴酒自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