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2 / 2)

安室透撐在洗手台前,靜靜地看著白色的瓷麵,一時間,那白色恍惚中竟然開始流動,粘稠的鮮血逐漸朝他湧過來,但眨眼間又倏忽消失。

然後,他緩緩低下頭,用冷水潑著自己的臉,直到淺金色的頭發黏在臉頰上,水珠順著脖頸滑入衣領,將身上沾著血跡的衣服打濕。

現在胃還是一抽抽的疼,連帶著大腦都有些不清醒,他精神上沒有任何困意,偏偏身體疲憊地想一頭栽進血水裡。

還有一天時間。

隻有一天時間。

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安室透下意識看向躺在一旁的青年,一點一滴維係著生命的修複液注入其體內,也帶來了短暫的休戰時間。

如果不是還要硬凹著“洗腦”的形象以及未完成的大計,安室透恨不得現在就直接一腳踹門離開,拿著槍就把這群令人作嘔的混蛋給乾掉。

不,混蛋還有他自己。

金發青年頹喪地坐在椅子上,雙手上撐,將本就淩亂的頭發折騰得更加混亂,終於,他發出了一聲如同窮途末路的困獸般的氣音。

“呃啊——”

時間回到十九個小時前。

在重新點開視頻之前,安室透如同恍然想起一般,漫不經心地道:“我才想起來,警方那邊已經有了交易的想法,期限最晚是三天後,他們願意用組織提出來的資料交換利口酒。”

琴酒靠在門邊,發出一聲饒有興趣地“哦?”:“那你怎麼現在才說。”

安室透道:“那位先生的任務最重要,現在說應該也不晚。”

“既然組織要那些資料的話,利口酒還不能死。”他裝作是為組織全身心考慮的模樣,對琴酒側過頭,“你做的有些過了。”

琴酒眯了眯眼睛,沒有生氣,隻是道:“你好像對我很不滿,因為我重傷了利口酒?你還惦記著這個叛徒?”

安室透條件反射掛著神秘主義的笑,輕巧地拋出反問句:“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嗬。”果然,見他這副姿態琴酒便也沒了追問的性質。

他冷冷地道:“利口酒是那位先生最得意的作品,可沒那麼容易損壞,你要是再嘰嘰歪歪優柔寡斷,我就合理懷疑你的身份了。”

“損壞”這個詞可不像是用在人身上的。

安室透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血壓到底拉得有多高,反正琴酒總能給他“驚喜”。

他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自然地道:“我明白,那關於跟公安談判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本以為有了新的進展,琴酒一定會去直接找安格斯彙報,但安室透沒想到琴酒竟然還沒離開的意思,而是又站在一旁,示意他自便。

就一定要看著他動手嗎?

安室透心裡苦笑,他從未覺得自己的櫻花紋章,變得如此沉重。

秉著能拖一段時間就拖一段時間的想法,安室透重新點開了錄像。

哪怕是麵對琴酒近乎不做人的威脅,神穀哲也依舊是沒有流露出任何恐懼和妥協,他隻是用那雙淺金色的眼睛靜靜地望了眼琴酒,接著就合上眼,一副請君自便的模樣。

閉眼似乎就是一個信號,原本仿佛隻是口頭威脅的琴酒一瞬間被激怒,他冷笑一聲,直接將神穀哲也的左手發力向後一壓,青年渾身一抖,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之後的內容,安室透明明看了大半,但又好像什麼都沒留下,鮮血如同從上自下的瀑布從他的視網膜上滑過,隻留下一片狼藉。

隻能說,組織的修複藥劑,並非徒有虛名,如果能投入市場廣泛使用,那絕對是造福人類的一項發明。

但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這藥劑發明出來的初衷竟然是為了折磨。

那雙淺金色的眼睛終究是被浸染,變得朦朧渾濁。

他眼睜睜地看著白發青年無力地躺著,從一開始的略有動靜還能跟琴酒杠上兩句,到之後的奄奄一息。

“你還不打算說嗎?”

“沒什麼好說的。”

“我很好奇你跟蘇格蘭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做飯真的很好吃。”

神穀哲也是真的什麼都沒說,他開口的次數實在是太少了,甚至隻有疼到極致的時候才會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低吟。

安室透實在是無法想象這是被他拽一下都需要養好久傷才能恢複的脆皮體質。

不過很快,視網膜上閃過一絲難得的不同,安室透下意識倒退了一截進度條,發現神穀哲也垂在一旁的手似乎有些艱難地做出什麼動作。

已經手骨寸斷卻被修複劑強行修複的手指看上去不甚靈活,但在琴酒看不見的死角,卻依舊傳遞出隱秘的信息。

安室透的心砰砰直跳,呼吸下意識放緩了許多。

神穀哲也這是在給誰提示?難道他會預料到有誰會看到這個視頻嗎?那動作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等他細想,身後的鐵門發出沉悶的聲音。

“喂,看完了吧,難道你還想再來一遍?”琴酒不耐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室透看了看時間,發現哪怕是加速,也過了兩個小時。

因為實在是過於難捱,安室透直接忽略了周圍一切的動靜,直到琴酒出聲,他才發現這個平時時間掰成兩半用的勞模竟然真的還在待著。

安室透不想說話,他真的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對琴酒的激情辱罵。

但是頂著可能存在的其他監視器,金發臥底隻能勉強扯了扯嘴角:“你想乾嘛。”

“既然你說我的手段不夠。”琴酒惡意地挑釁道,“那麼讓我見識見識你的?”

安室透在組織待了那麼久,哪怕是專職情報組,他之前也乾過不少審訊的活兒,但能當臥底的不一定都是硬骨頭,不少人受不了組織奇詭的手段,沒兩下就痛哭流涕地交代,或者直接自殺。

琴酒所做出來的那些手段,放在任何臥底身上都已經二選一gameover,隻有神穀哲也,什麼也沒說,什麼都忍著。

安室透看完錄像,便已經知道他不可能做得比琴酒更狠,所謂的見識見識,也隻是琴酒單純想讓他動作,讓他徹底沒法抱有任何憐憫的想法。

如同剛進組織時的洗腦手段一般,告訴一個個倒黴蛋——他們沒有退路。

安室透隻希望神穀哲也就這麼一直昏昏沉沉下去也好,他不想被他知道動手的是“波本”,是“安室透”,是一個他所想保護的公安警察。

於是,在中午十二點,全天最熱的時候,安室透整個人被凍入了罪孽的冰窟。

他唯一慶幸的是,那雙淺金色的眼睛沒有睜開,仿佛隻要沒被看到,就可以被原諒。

……

金發黑皮的青年疲憊地靠在牆上,銀發男人走上來,將沾在他臉頰上的鮮血撇去。

“看來你的手段也就這樣,乏味,無趣。”琴酒有些無趣,他點上煙,含糊地道,“我會把事情告訴那位先生的。”

“你也彆想著渾水摸魚,雖然下麵沒有其他的監控設施,但是我會時不時來看看,以及——記得錄像。”

見安室透不打算說話,琴酒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在門關上的巨大聲響中,安室透頹然地坐到了地上。

這兩天時間,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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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看表,時間僅僅隻過去了三分鐘,安室透坐在椅子上,盯著點滴發呆。

不管琴酒在不在,又或者他有沒有動手,神穀哲也都沒有清醒過,若不是若有若無的呼吸和身體的本能反應在,他生怕這人死在他手底下。

組織如果實在問不出東西,肯定會選擇交易,將沒有用處的利口酒與好處眾多的資料對換,或者是通過交易的地點時間對警方發起突襲。

安室透無法保證在最後一刻組織會不會出爾反爾,比如將資料拿到手後弄死人質和公安,直接逃之夭夭。

因此,他不論如何都必須在這之前給予公安提示,示意他們做好準備,要是有機會得到這個基地的地址,能跟他們裡應外合就更好了。

安室透很想直接把神穀哲也帶出去,但他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他很擔心自己貿然行動反而會影響大局。

總之,在最後一刻到達之前,他還是不能坐以待斃!

安室透打算從暗道出去探一探。

他猶豫了一會,把放在一旁剩餘的修複液與給他用的營養液交換,接著把營養液打碎,裝作不小心失手的模樣,接著又拔掉剩餘的點滴,讓人質停留在傷重的狀態。

隻有這樣,他才有理由離開而不被琴酒等人懷疑。

將身上血腥味濃重的外套和手套脫下,安室透又望向了錄像。

那個神穀哲也所做的動作深深印在他腦海中,他有種直覺,那絕對不是無效的抽搐,可當他後來回放時,卻又一時間沒有頭緒。

最後,他脫下鞋子,從鞋跟裡拆下一個萬能破解的裝置,將錄像拷貝進去。

他要想辦法把這個帶到接應地點去,讓江戶川柯南等人幫忙想辦法——不,不能讓江戶川柯南看到,那還能找誰?

還是——要告訴hiro他們嗎?

安室透覺得自己走路都有些沒深沒淺,他迅速地將U盤重新放回鞋底,拉開門朝外走去。

已經容不得他考慮那麼多了,痛苦最終會被剖開,但隻要人還活著,一切就有轉機。

“對不起。”一句低不可聞的呢喃從他口中消散。

作者有話要說:琴酒是真覺得五號是神穀哲也倒騰出來的發明物,甚至還希望他整個量產,但被拒。

讓百加得出來遛一遛,這孩子去德國幫組織基建去!

錄像具體過程還是你們自己腦補吧,我覺得我寫出來怕是要被舉報(捂臉)

這是營養液71000的加更,還完啦!目前還差個一百地雷的。

看我的v章字數快滿60w了,過幾天應該會反營養液,到時候希望彆漲太多欠更……(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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