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2 / 2)

一般人都會以含含糊糊地看個人體質之類的話糊弄過去,但在知道神穀哲也受傷的原因後,醫生也不由得正了臉色。

他歎了口氣“……很難,雖然不想說套話,但萬一呢,還是要看個人的體質。”

降穀零“你直說吧,我們有心理準備,不會激動的。”

畢竟神穀哲也身上的傷他都見過了大半,甚至有些是他目睹下產生的。

琴酒是手段實在是太狠,完全沒把神穀哲也當人看,那手段甚至已經超過了正常的審訊範圍,而是折磨。

想起還沒被抓到的琴酒和安格斯,降穀零心裡堵著一口氣。

但是……隻要神穀哲也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其他的不管什麼事,他們都會幫他擺平。

“主要是手腳部位。”醫生皺著眉,哪怕行醫多年,他也很難描繪出當時看到的那種慘狀,“還有槍傷、脖子上的傷。”

“他是不是很早就被人傷害過,之後養好然後又再次被傷害?”醫生問,“他的手骨幾乎都是錯位的,甚至有幾節刺破皮膚突了出來——我該慶幸沒有漏掉嗎?

但總之,傷害已經造成了,想要恢複成正常人那樣幾乎是不可能的,甚至說因為神經也有受損,之後有沒有知覺要看他醒來後的情況。

為了保全他的性命我們短時間沒法進行細致的操作,這個可能要二次手術。”

僅僅隻是交代一處的傷口,辦公室內的氣氛就已經壓抑了下來,醫生看著陷入沉默的兩人,看了看自己沒吃完的盒飯,一時間也沒了食用的胃口。

降穀零沉著臉,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握起。

醫生不知道神穀哲也的體質,而他的血液一般儀器也分析不出特殊成分,因此從傷勢上分析,認為青年受了很久的折磨。

但事實上並不是,這些傷,隻是短短五天內造成的。

密集而又恐怖,令人頭皮發麻,連回想都忍不住有著幻痛感。

長久的折磨還有修複的喘息時間,而神穀哲也沒有,他隻是一次次地被折斷、被打碎,再用那種用途殘忍的藥劑修複,經曆一次細胞修複的痛苦。

可就是這樣,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神穀哲也還是揮動著手臂,幫他擋下了子彈;扣動了扳機,救了警方全員。

骨頭刺破皮膚凸出來的感覺是什麼?錯位的骨頭壓迫著神經的感覺是什麼?

降穀零不知道,他甚至想象不出來。

他腦中閃回著槍戰中神穀哲也一槍槍扣下扳機,絲毫不顧後坐力的振奮模樣,回想著那根纖細的鋼琴線。

最後,他隻能沉默地道“還有呢?”

請把苦難撕扯在我們麵前,血淋淋的,不帶任何掩飾。

醫生“還有啊……”

他的表情扭曲,像是牙疼到抽氣“總歸還是要二次手術的,倒不如不聽?”

“說就完事。”鬆田陣平看著他,“或者我再幫你打碗飯?”

“算了算了,我還是說吧。”醫生擺擺手,“他腿上的傷倒是沒有手上那麼重,但之後還是要看恢複情況……”

“少說廢話。”

“他大腿上有槍傷,子彈正好卡在他骨頭縫裡了。”醫生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想取出來得大出血,但當時的情況不行,所以說沒取——這不照樣是之後的事情嗎?

腳踝的傷類型跟手上差不多,如果你們真的要成為他家屬的話,估計會很辛苦的哦,如果需要高級護工的話,我幫你們聯係?”

降穀零一拳打在桌子上,木製的桌子凹下去一個坑。

如果不是神穀哲也現在的情況確實很糟糕,隻能維持最低程度的存活指標,他巴不得揪著醫生直接再來一波回爐重造。

這種情況下蘇醒過來……也很疼吧。

雖然他知道對神穀哲也來說,疼痛隻是為靈魂的高尚加冕,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但他還是由衷地希望他能更好一點。

醫生“……好的,下一個。”

醫生低下頭開始翻資料,身上的皮肉傷他甚至都不需要贅述,旁的兩人都能看懂,隻是降穀零忍不住手抖。

鬆田陣平給他倒了杯水。

醫生道“還有啥來著……傷口太多了,我又不是全程在線,隻能淺顯說一下了。”

“您說。”鬆田陣平咬著牙,擠出敬稱。

他發現了,這個醫生是真的很話多——還很會吊人胃口。

醫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他這裡有明顯的電擊痕跡,這個疤估計是永久性的,看那小夥子長得還不錯的樣子,你們可以讓他出去穿個高領,不然有點難看

——其次就是電擊,你們到底是剿滅了哪個喪心病狂的組織?能告訴我名字嗎?我去他們墳頭上蹦個迪。

這種長久性的電擊也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尤其是心臟部位,會導致心肌損害,還會留下視覺障礙,不過debuff疊多了好像也蠻債多不壓身的。”

鬆田陣平忍不住問“你打遊戲?”

醫生點點頭“對啊!屠龍寶刀點擊就送。”

降穀零一時間又難過又生氣,但被這醫生弄得愣是活生生地氣笑了。

他一手扶額,一手端著杯子,想著那個項圈。

安格斯……到底想掌控神穀哲也到什麼程度?又或者說想要折磨他到什麼程度?

持久的電流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再加上審訊過程安格斯一次都沒來過……

降穀零覺得,他們之間可能真的是全然決裂的關係了。

那麼安格斯會不會來報複神穀哲也?

現在醫院戒備森嚴,組織元氣大傷,如果安格斯有理智的話,應該不會那麼快前來自投羅網。

降穀零回溯著組織boss的言行,覺得後者還是個謹慎的毒蛇,苟在暗處,在這種情況下,不大可能集中起人手對醫院動手。

主要是對付組織,公安不可能沒有傷亡,現在處理後續很亂,哪怕是保護神穀哲也,公安也不可能抽出太多經曆。

還是要看他們……

降穀零對醫生道“心臟問題吃藥可以克服嗎?能更詳細嗎?”

“再詳細要等內科那邊的檢查。”醫生道,“我隻能保證他最低限度地存活。”

“還有呢?”鬆田陣平麻木地問。

“……還有啊,確實還有一點。他實在是太警覺太逞強了,明明是能麻暈個大象的麻藥,他竟然還在中途醒了那麼一次——雖然就睜了一下眼睛。”醫生感慨道,“那淺金色的眼睛真好看啊。”

“就是左眼看上去不太靈光的樣子。”

“這個……應該不是新傷了吧?”醫生小心翼翼地問。

降穀零把杯子推遠,雙手撐住頭,說不出話。

是新傷,太新了,太痛了。

人都是貪心的。

在神穀哲也沒醒的時候,所有人隻是覺得他醒了就好;可是當他醒了以後,他又希望著他身上的傷快點好。

可是前者已經實現了,後者他們能用什麼去彌補?

這任何一項傷口,放在常人身上都是難以承受的打擊,更彆說全全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神穀哲也曾經那麼強,他真的受得了之後一輩子的痛苦和無力嗎?

他們……能彌補多少?

鬆田陣平一臉平靜,隻有眼神能看出他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他問“還有呢?”

醫生暴怒“還有個大頭鬼啊!再有神仙都治不了了!”

“出去出去,該乾嘛乾嘛去!”

突然氣勢起來了的醫生直接把兩人轟出了門,自己“啪”得合上簾子。

他有些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盒飯,毫無食欲。

“好好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神穀哲也人也麻了。

天知道他想去五號那看看情況,結果睜眼就是手術室的大燈,一堆人圍著他的馬甲開膛破肚的模樣。

太恐怖啦!鹹魚立馬切號,直接把馬甲丟在原地受苦。

他太久沒接觸過手術室,竟然忘了紅方修複他馬甲還要一大堆步驟——這下不太好偷了。

放在重症監護室裡,外麵肯定有人看著,他得挑個好時機晚上摸進去,把馬甲給順出來。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消失?因為重症監護室裡肯定有監控啊!

直接消失那就不是柯學了,安格斯應該改名為魔法師。

他借著論壇的情報了解了“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再估摸著到時候交換身份會表現出來的有多少。

反正“修複劑”這種東西有什麼效果他說了算,隻要最後演出來的邏輯沒有問題,這個漫畫劇情就可以結束了。

看著各個或憂鬱、或悲傷、或憤怒的紅方,神穀哲也心虛也是有些心虛的,他現在還是想死遁,一走了之才不會被揪住感情折磨。

反正還有一個複活沙漏嘛……

就是到時候不能蹭諸伏景光的飯了。

鹹魚一個人嘀嘀咕咕折騰著計劃,打算明天晚上在怪盜基德的展覽會上表現一波。

當然,在這之前,他得先偽裝成安格斯,去醫院“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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