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 27 章(2 / 2)

或許,他最後登基,是不得已的呢?

蕭霽寧此時心裡一片亂雜,在他自己也沒發現的情況下,他竟都已經開始為京淵想各種理由,各種解釋,去想他不是一個壞人了。

京淵眸光深深地望著蕭霽寧,忽地彎唇笑起,半跪下平時著對蕭霽寧說:“殿下,再過些日子,我就不能再繼續陪殿下念書了。”

於是蕭霽寧那些繁亂的思緒還未理順,便被儘數打散,他隻是下意識地問:“為什麼呀?”

“昨日有密折來報,邊境不穩,恐生戰事。”京淵卻沒細講,隻是簡單地和蕭霽寧說了幾句,“家父不日便要遠赴邊境,而我也要跟著去。”

但京淵不用深入地解釋,蕭霽寧聽完這些也都明白了大半——一般皇子的伴讀,在皇子年滿十五後便可以離開,去考取功名,或是赴關立業,這也是挑選伴讀時須和皇子年歲差距不太大的原因。

偏偏京淵的年紀本不該做他的伴讀,而京家獨子的身份,注定邊境戰事若起,京淵就必須前去,所以京淵等不到他十五便要離開。

其實想想也是,在古代,男子十七已可成家,京淵從文不從武,這個年紀也差不多該到他去邊境培育自己勢力的時候了。

蕭霽寧對這個結果倒也不算太驚訝,隻是有些不安——京淵一旦離開,在這宮內就沒有人能夠護住他了,而且京淵回來的時候,很大可能就是奪嫡開始的序幕。但他和京淵還沒打關係吧?這日日相處關係都打不好,等京淵去了邊境,那他們聯係就差不多等於斷了,就算可以寫信……可難不成月月寫嗎?他隻聽說過妻子和邊關的丈夫月月寫信的,從未聽過還有皇子給自己的伴讀月月寫信。

所以蕭霽寧的心緒更亂了,京淵卻又開口道:“京淵知道殿下性子安靜,但勤奮好學,京淵走後,殿下若有什麼困惑,可以寫信給京淵,京淵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這簡直就是個好消息啊!

蕭霽寧還在為他們倆要斷聯係了的事發愁呢,沒想到京淵居然如此貼心,雖然他說的那個“勤奮好學”有些對不上人,但是蕭霽寧還是覺得京淵就是善解人意。

“嗯嗯!”於是蕭霽寧這下不愁了。

“除此之外,在京淵離京前,殿下還有什麼彆的心願嗎?”京淵繼續問他,“京淵若能辦到,一定替殿下辦。”

蕭霽寧抬眸瞧了一眼京淵,張唇猶豫道:“我……我不想學騎射,我喜歡隻看遊記。”

說完,蕭霽寧就低下頭,很小聲地補充了句:“我不能學,父皇也不希望我能學好。”

蕭霽寧話音落下,京淵眸光微動,臉上的表情卻未見變化:“好,殿下若信得過京淵,此事便交於我去辦,京淵一定會為殿下達成心願。”

蕭霽寧眼睛亮起,抿著唇連連點頭:“我信的。”

京淵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在蕭霽寧回到玉笙居之前,他對蕭霽寧說:倘若蕭帝今夜來玉笙居,問起他是不是不想學騎射時,蕭霽寧隻要如實說就可以了。

入夜後,蕭帝果然來了玉笙居。

他喝著純姬沏的茶,隨便閒聊了幾句,就召來蕭霽寧問話:“小九,朕聽京淵說,你好文不好武,比起在那訓武場和馬場整日學武騎射,你更喜歡念書練字是嗎?”

蕭霽寧看了一眼純姬的臉色——笑容依舊溫柔,隻是她端著茶杯的手指骨節,已經攥到泛白了,蕭霽寧假裝看不到,點頭道:“是的,父皇。”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呢。”蕭帝聽了這話卻未生氣,招手讓蕭霽寧到他跟前去,摸著蕭霽寧腦袋說,“要不是京淵來和朕說,朕都還不知道呢。行行行,你是父皇寵愛的兒子,既然你更喜歡念書,朕便依你。從今往後,你可以免了騎射課,但武課還是去上的。”

蕭霽寧笑起:“多謝父皇!”

純姬卻不依了,想要出聲辯駁兩句:“皇上,可是這騎射課是所有皇子都得……”

“霽寧和他們不一樣。霽寧年紀小,身子弱,他又好文不好武,老三不也沒上騎射課嗎?這有什麼的?”蕭帝微微皺眉,威儀赫赫地目光朝純姬一掃,純姬就不敢再吭聲了。

蕭帝冷哼一聲,轉頭繼續對蕭霽寧說:“以後每月的騎射課,你就和你三皇兄一樣,去馬場練練馬術即可。”

蕭霽寧隻管應聲:“是,父皇。”

蕭帝笑了笑,揮手讓蕭霽寧退下:“那就這樣,你病剛好,回去休息吧。”

純姬今夜是要服侍蕭帝的,這會兒是分身乏術,也沒空教訓蕭霽寧。

所以蕭霽寧今晚還能得個清靜,雖然保不齊他明天要被純姬責罰痛罵,但蕭霽寧一點都不後悔。

而回屋後,小蛋就誇讚蕭霽寧道:“你變聰明了嘛。”

蕭霽寧也笑了笑,說:“不啊,是京淵老師教的好。”

“是他告訴我,這宮裡任何人的話都不能全信的。”蕭霽寧把京淵和他強調的那話重複了一遍,“既然是任何人,那肯定就得包括他自己才是啊。”

四年了,這四年中,京淵平時裡總是恭敬謙順,雖然有些疏冷淡漠,卻也給人一種他不過是外冷內熱的錯覺,而這種人,往往最容易讓人卸下心房。

京淵不再問他那些顯而易見的問題,不去深究,隻是因為他知道就算問了,蕭霽寧也不可能給他真實的回答。

而蕭霽寧今日和京淵說他不願意學騎射,京淵說他一定能夠辦成這件事,也是因為蕭帝派京淵做他的伴讀,最後就是要把他蕭霽寧養成一個性子軟弱,不喜武力的皇子。

至於京淵呢?

蕭霽寧也敢打賭,從京淵到他身邊的第一日起,京淵就從未按照蕭帝的吩咐做過任何一件事。

相反,京淵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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