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1 / 2)

蕭霽寧會忽然想去看看純太後,主要還是在宮裡待的無聊了,想去純太後那裡看看戲——否則他何必多加寬容留珍太妃一命?

原因之一當然是因為七王爺,不論珍太妃做了什麼,他若殺了珍太妃,和七王爺終究是再難如初,而他隻要留珍太妃一命,不管他做出怎樣的懲罰,七王爺都不會提半句話的意見。

隻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珍太妃如果真的死了,豈不是遂了純太後的願?珍太妃不死,活著就是哽在純太後喉嚨裡的一塊石子,叫她終身寢食不順。

而他蕭霽寧隻要好好的活著,在這個皇位上安安穩穩地坐著,對珍太妃來說,便是最大的折磨。

如此雙贏的事,蕭霽寧怎麼會放過?

因此這日在去壽康宮時,蕭霽寧還特地帶上了一封信——那是七王爺給他寫的信。

在壽康宮落座後,蕭霽寧還特地將那封放在手邊顯眼的地方,才開始與純太後說話:“半月不見,也不知太後的癔症好些了沒有?”

蕭霽寧不開口還好,就算穿著龍袍也隻讓人覺得他是個仁君,可是現在也不知和誰學的,蔫壞蔫壞的,剛出聲說了一句話就差點氣得純太後本性暴露——什麼叫她的癔症好了沒有?她到底有沒有癔症蕭霽寧不清楚嗎?

純太後耐著性子和蕭霽寧說話:“哀家身體如何,還不都是看皇帝你的意思嗎?”

“太後這叫什麼話?”蕭霽寧與她打太極道,“朕又不是太醫,還能控製太後的健康不成嗎?”

“得了,這些虛話就不必說了。”純太後明白耍嘴皮她不一定說得過蕭霽寧,便直白道,“隻要皇帝做了一件事,哀家便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朕知道太後要說什麼,太後是擔心珍太妃吧?”蕭霽寧抖開他手裡的信道,“正巧,七皇兄來信了,他在信中說,他在封地過的很好,珍太妃在那邊住的也還習慣。您就不用記掛他們了。”

“哀家記掛她?”純太後冷笑,“哀家隻會想她什麼時候死。”

蕭霽寧垂著眼眸,也不看她:“太後慎言,您這些話,讓大臣們知道了可不好。”

純太後苦口婆心,勸蕭霽寧道:“哀家都是擔心你,七王爺和珍太妃做出了那樣事,你還放他們去封地,豈不是縱虎歸山?他還有那什麼謝皇恩的解藥,他若是真將解藥給了京淵,亦或是用解藥威脅京淵為他——”

“這太後就不必擔心了,七皇兄把解藥給了朕。”蕭霽寧打斷純太後的話,待純太後愣住後他抬眸,望著純太後笑道,“不過朕已將解藥給了京將軍。”

純太後:“……”

就這麼短短幾句後的功夫裡,純太後的臉色幾經變化,精彩紛呈。

蕭霽寧欣賞夠了,就將信紙收了起來:“行了,朕看太後精神好得很,朕還有折子要批,就不和太後多說了,改日再來看望太後。”

“那淑雪那裡——”純太後像是想發怒,但也許是想到自己過往硬氣起來都沒什麼好下場,便深吸一口氣道,“她是你表妹,入宮以來你還沒去看過她。”

“好,朕會去的。”蕭霽寧答應的很爽快,“不過就是身邊會多帶些護衛,省得宮裡不知何時又來了刺客,表妹跑得會比刺客還快。”

這便是在拿玉桂島上她們沒救蕭霽寧一事來說了,偏偏純太後還沒有辦法反駁,她想說在那樣的時候誰都會跑,然而事實就是阮佳人、譚清萱,甚至是那個宮女出身的喬溪都去救了蕭霽寧。

臨走之際,蕭霽寧最後和純太後道:“對了,朕聽聞太後有時會摔砸一些瓷杯玉器,隻是國庫不豐裕,朕不喜鋪張浪,太後眼裡要是見不得這些精致物,朕便讓人給珍太妃送去,畢竟珍太妃遠在懷寧州,過得必定不如宮裡好。”

說完,蕭霽寧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壽康宮。

這一次,他沒再聽到身後有傳來純太後砸物泄憤的聲音。

“皇上……”穆奎小心翼翼地跟在蕭霽寧身後,問他,“你小心氣著自己。”

“朕倒不覺得生氣。”蕭霽寧被穆奎逗樂了,笑了一聲後仰頭看著高而深闊一眼看不到儘頭的宮牆,忽然感慨道,“其實朕還挺羨慕七皇兄的。”

為了避嫌,七王爺早早就離開了京城前往封地,酈行宮亂後,他自請革去親王之位,降為郡王,將禁軍兵符交給了蕭霽寧,還如三皇子當初一般向皇帝起誓,若無皇詔,永世不再回京。

如今雲鴻帝留下的幾個皇子裡,就唯獨七王爺為郡王——可他曾是雲鴻帝最寵愛的兒子,也是大臣們心中的儲君,今日這般結局,真是叫人唏噓。

隻不過被議之人心中的真正滋味,恐怕隻有他們本人才能知曉了。

從七王爺給他的回信之中,蕭霽寧感覺不到一點傷心或是難過的情緒,七王爺字裡行間,反而透露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由和歡快。

他與蕭霽寧說他在江湖之中過的是怎樣的逍遙自在,叫蕭霽寧不必擔心他,逢年過節他肯定會回來看望他的,蕭霽寧若是有什麼事需要他幫助,他也一定會回京,隻是要麻煩蕭霽寧先寫份詔書應對一下大臣們。

蕭霽寧歎氣:“朕向來就沒想過要做一個皇帝啊。”

宮外的生活多麼自由,想當初他做九王爺的那段日子了,除去要警惕自己幾個哥哥想殺了自己的提心吊膽以外,他過的還挺自在的。

這次回金龍殿,蕭霽寧沒有乘坐帝輦,而是自己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在走過月華門時,蕭霽寧從樓上往下望著,這一望他就瞧見幾個身著月白色宮裝的宮女們排成一列長隊,跟在管事宮女姑姑身後緩緩朝南邊走去。

其中有個小宮女似乎對皇宮很是好奇,走在隊伍的末尾不時悄悄地轉頭,四下張望著,鬢角的發飾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著,遠遠地隻瞧見一抹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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