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徐州瀕臨大海,似太掖池沼。”
如今渤海已經成了大漢內湖,東至銅柱立到了鯨海邊上,漢使踏上了日本島,造訪邪馬台國,甚至連安東都護府也在草創中,打算將這個“東夷”囊括在內,青州人口一樣擁擠,又距離南方較遠,隻希望能通過海路移民幽州,將朝鮮半島北部徹底占下來。
“其北,朔方幽並有胡苑之利,乃平樂監等馬廄。”
趙漢兒離開後,蘇武的兒子蘇通國做了第二任安北都護,大漢的馬廄羊圈已經劃到了貝加爾湖畔,下一次草原或會推遲到兩百年後。
“其南,益州荊揚多材木森林,宛如林苑園圃。”
對南方的開發已經著手,有了天子次子封為豫章王牽頭,東甌、閩越兩王已設,其他諸侯也將陸續被遷封到南邊。
而算算時間,任弘在合浦郡徐聞港投資的船隊,也已經在去年秋天啟航西行,順利的話,現在已經過了斯裡蘭卡,找到印度西海岸。任弘給他們定的目標,是尋找當年亞曆山大東征的終點:印度河(藥殺水)入海口,然後便準備返航,並將這條航線確定下來,這對任弘來說至關重要。
和十多年前相比,大漢確實已經有了很多不同。
任弘抽出佩劍,這是傅介子的遺物,真希望他能看到這一天。
劍指著夜空中的西方。
“傅公又說,西邊的涼州,便是從宮外入宮內的長長甬道!”
“而在這甬道的末端,便是玉門、陽關橫亙大漢邊陲,左右分列,以其闕然為道,兩關是為‘漢闕’也!”
“確實很像。”
和任弘當年一樣,傅敞、馮野王、王鳳等小輩皆頷首,玉門陽關,對於整個漢朝而言,確如兩座漢闕,立於宮室之外,以為屏障護衛。
“傅公還曾說,其實這樣的‘闕’,曆代皆有,且一直在移動。”
“在周時,闕在隴關,出了隴關,便是戎地。”
“在秦時,闕在臨洮,秦長城到此為止,出了臨洮,便是月氏諸羌。”
“在孝武帝天漢年前,貳師第一次遠征大宛時,闕在酒泉玉門縣。”
“而後來設立敦煌郡,玉門關才西移,又造陽關,與之成掎角之勢!”
“當時傅公醉,問汝等說,這闕,還會繼續向西移麼?它該到何處?”
“當日同行之人,鄭都護以為,應該到輪台去,奚太守以為,應該囊括西域南北道。”
傅敞笑道:“鄭都護與奚太守恐怕沒想到,如今漢家西闕已不止於此,而立到了數千裡外的赤穀城和碎葉城,天山南北,皆成漢土!”
馮野王則言:“然匈奴郅支單於推到了白虎銅柱,這或許是天意,注定大漢西闕不會止步於碎葉,還得再往西!”
王鳳則小心地問道:“敢問將軍,當日以為漢闕當至於何處?”
任弘露出了笑,挺著肚子指點江山起來:“我當時大言不慚,說這‘漢闕’,或許能夠超過蔥嶺之限,包括更廣袤的西域,大宛、康居、月氏,直到萬裡之外!”
驃騎將軍看著西方,神情傲然,誌在必得。
“男兒一諾,重於千金,本將軍今日西征,便是要實現當年許下宏願!”
當年是吹牛。
今天,他是真牛!
……
任弘的自信不是沒有緣由,西出陽關後,才是他最熟悉的天地,三十六邦,蔥嶺以西,儘是他的舊僚故人。
比如遙遠的蘇薤(xiè)(撒馬爾罕城),漢軍大部隊還沒踏上西域的土地,這幾年被郅支搶掠壞了生意,對匈奴人恨之入骨的粟特人,就接到了大漢衛司馬、駐赤穀城屯田官文忠傳來的暗號——此人也是任弘最忠實的手下。
和信一同送達的,是一枚上麵有火焰紋路的鬆木令牌,見到此物後,讓已是蘇薤城主的史伯刀激動不已,不顧體麵,對著這火紋令牌三拜稽首。
“聖火令!是任公當初離開西域時,與粟特人說好的暗號,聖火令!”
“見聖火令,如西安侯親臨!”
史伯刀對著這任弘的惡趣味三拜,看完信後,立刻給客串間諜已久的粟特商賈們下達了命令。
“去大宛!”
……
PS:差點忘了,上本書欠下的龍套陸續補上,木子五少的龍套已發(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