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西楚]霸王無獨 放鴿子 6678 字 4個月前

呂韓二人專心致誌, 兀自練兵練得熱火朝天。

鹹陽城中諸多楚國官員,則手腳笨拙生疏地忙著收撫民心,沒少為緩慢的推進感到頭大如鬥。

而未能在項羽裂土封王的盛宴中占據一席之地的各路諸侯, 無不滿揣著怨恨, 很快便在各自境內重燃狼煙。

最先爆發矛盾的, 卻非韓信所推測的田榮, 而是遼東王韓廣與燕王臧荼。

他本為燕王,卻因破秦時出功太少,而被項羽強行封至遙遠的遼東為王。

而原燕國的遼闊之地, 則儘歸了曾隨項羽救趙、入關的麾下燕將臧荼。

區區燕將成了燕王,他貴為世代王燕國的血脈, 卻被生生攆去那偏僻荒涼的遠東之地,改號做甚麼遼東王!

眼睜睜地任由臧荼這個昔日部將,光明正大地侵占去了自己的領地, 韓廣豈會甘心接受?

韓廣不敢直接違抗勢大兵壯的項羽,對待昔日的部將臧荼則稱得上肆無忌憚。

等他帶著手下軍勢,來到燕國之地後,便理直氣壯地回了國都殿所。

麵對憤怒的臧荼,他隻派帳中說客去百般找尋借口推脫, 不遷往遼東。

韓廣卻不知, 臧荼曾經不得不費力掩飾自己的野心勃勃, 自打得了項羽明麵上的封賜後, 就再不可能是甘願俯首聽令的區區部將了。

在強忍怒火, 三番四次“請”韓廣遷往封地遼東未果後, 臧荼忍無可忍, 全然露出了猙獰獠牙, 親自率軍驅逐於他。

一是養尊處優的王室, 一是沙場拚搏的將軍,僅有架子是高高在上的韓廣,又豈會是暴怒的臧荼的對手?

韓廣倉促組織起軍勢與其交戰,卻是兵敗如山倒、軍潰如流水,剛封的大將被臧荼一刀斬後,他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底下兵士都顧不上了,在親信的護衛下驅車逃跑。

才逃至無終一帶,即被不依不饒的臧荼追上,當場殺死後,狡猾地派人通報了項羽。

臧荼與那赫赫有名的楚霸王所打的交道,雖完全稱不上多,卻對對方的脾氣頗有了解。

據他認為,自己曾為燕將,卻親手誅殺燕王的這份經曆,與也曾為楚將,卻與楚王不睦,後者更是死因微妙的狀況十分相似。

且以項羽驕傲自負的脾性,與其瞞著激怒對方,倒不如據實相告。

再將過錯皆扣到賴在燕地不走、明擺著不滿對方分封的韓廣頭上,定然不至於招致懲處。

臧荼的滿心算計,竟真中了個八分。

正為那收攏關中民心而焦頭爛額、煩躁不已的項羽,初初得知臧荼擅自殺死韓廣之事時,自是震怒無比。

但經臧荼所派使者不住鼓動,巧妙地將過錯一概推到韓廣的公然抗命上的說辭,項羽怒氣漸緩,甚至被那言辭勾起幾分對昔日楚王的怨恨,隱約生出幾分感同身受。

——不錯,若為那韓廣心懷不軌、公然藐視他所封之地,反複拖延不往遼東的話,又豈會激怒被侵占了屬地的臧荼,惹來殺身之禍?

就如當初那該死的熊心,若不是一昧打壓製衡於他,還不顧一切地抬舉那卑鄙小人劉邦的話,又怎會逼出他滿腔殺心來?

見方才臉色鐵青的項王神色漸緩,臧荼所遣使者才暗鬆了口氣,趁機提道:“如今韓廣已死,遼東重歸無主,不知今後大王將封何人王之?”

那遼東之地偏遠苦寒,除地盤與之緊挨著的燕王臧荼會看著眼饞外,諸侯大多是瞧不上的,更遑論主動討要了。

他原想著趁熱打鐵,說服項羽將那遼東一道封給臧荼、以作為誅殺抗命者的嘉獎。

卻不料項羽聽了這話後,仍是麵無表情,並未如他所願。

正當他躊躇著,不知該再等等、還是這會兒便將燕王命他隨車帶來的寶物送上時,項羽不置可否地輕咳一聲,手中銅樽輕輕放下,發出了一聲細微響動。

一直傾聽著裡頭動靜的執戟郎領了這信號,即刻行入殿中,客客氣氣地將他請到招待諸侯使者用的一處彆殿了。

項羽方才險些就要順勢應承了,卻又鬼使神差地先將人攆了出去,在殿中猶豫片刻後,派人召來麾下幕僚,好一道商議此事。

範增忽得項王相召,卻不急前往,而是在探聽出大概情況後,為保險起見,匆忙修書一封,命人火速將城外練兵的呂布也喊來。

畢竟這陣子急變接踵而來,即便在外人看來,呂布在這楚軍中身居高位、資曆卻輕得離譜,他卻已然對這位屢出奇策、執行力極高的呂將軍充滿了信任。

最讓他對呂布高看一等的,還不是對方的奇謀遠慮,而是那脾氣執拗傲慢的項王不知怎的,尤其容易接受他的意見。

將呂布召來之事,範增雖先‘斬’了,但為免弄巧成拙,還是後‘奏’了一把,派人去通報了項羽一聲。

不出他所料,項羽知曉他這一舉動後,果真選擇了默許。

於是呂布好端端地練著兵,就被範增派出的使者逮住,難以置信地連問三句“乾老子鳥事”而不得解後,不得不臭著張臉,在對方的不住請求和催促下火急火燎地衝澡更衣。

接著一路快馬加鞭,卻仍是成了議中最後一個回城進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