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西楚]霸王無獨 放鴿子 8302 字 4個月前

回到營中,麵對前來問詢的韓信,呂布冷然一笑,嘲道:“那周姓匹夫,倒敢將我與兄長當傻子糊弄。”

項家憨子戰事吃緊,還會專程下令,讓他去守那鬼影也無的廢丘?

這借口既拙劣,又荒謬,但凡稍通軍事,或稍曉霸王脾性者,都必能一眼識破。

周殷卻指望以此糊弄住他,著實可笑。

韓信眉頭微皺:“章將軍怕是處境不妙。”

章邯雖是前秦降將,卻對項羽極為順服,並無再反之心。

既周殷有了異心,第一個要除的便是不聽使喚、卻掌有兵權,還頗有領兵打仗之帥才的章邯。

呂布漠然道:“管他娘的。”

他與章邯非親非故,乾他鳥事?

攆他出去,倒是正中他下懷。

韓信微訝,卻見賢弟一整戰袍,抄上兵器,好似要依那周殷的胡言出軍:“布已與那姓周的說了,允韓兄領三萬人馬留下。具體留的是三萬還是四萬,也輪不著他挨個兒去數。”

說到這,呂布輕嗤道:“又一有眼無珠的蠢物……且勞韓兄坐鎮此地,會他一會,阻他片刻。”

韓信詫道:“賢弟當真要去守廢丘不成?”

“去那廢丘作甚?”呂布冷然道:“這手調虎離山,耗子出洞的詭詐戲碼雖拙劣得很,以周殷那蠢東西卻也耍弄不來,八成是劉老賊的手筆。”

漢中的守將是那董翳,他可信不過。

即使董翳未似周殷那般與劉邦沆瀣一氣,憑那平庸能力,也絕非劉邦敵手。

呂布畢竟為沙場宿將,目光老辣。

在前陣子意外翻出那各地要衝兵塞的輿圖時,他便重點將漢中一帶的地形看了個仔細,把關隘城池道路都記了個一清二楚。

不知漢中是否失守的前提下,他自不會去那要麼討嫌,要麼自投羅網。

而索性在連接漢中與關中的五條道路中,挑選他認為最有可能的一條。

儻駱道與褒斜道狹窄險峻,難容大軍,劉邦經這陣子修整,定然不止那可憐巴巴的五千人馬,而將有所擴充,絕無可能挑選這兩道。

要想出來,便隻有從子午道,陳倉道或祁山道出。

其中祁山道最遠,陳倉道次之,子午道最近……

呂布微眯起眼,看向陷入沉思的韓信,忽一拍自個兒腦門,瞬間醒悟過來。

他自個兒瞎琢磨什麼?

眼前這人,正是那使出那“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奇謀的兵仙!

韓信因賢弟沒由來地扇上腦門一掌,當場一怔。

下一刻便聽對方虛心求教道:“祁山、陳倉,子午三道,若韓兄為那劉賊,將擇何道入關?”

韓信心念一動,倏然明白了賢弟明知周殷使計、還非去應的意圖。

他雖不知究竟是何等血海深仇,令賢弟執怨如此之深,但既是賢弟所願,他自是傾力配合,予以成全。

經呂布這一問,他不假思索道:“必走子午。”

此事若當真出自劉邦手筆,以其老謀深算、戰機不到絕不輕發的脾性,漢中守將董翳絕非其敵手。

漢中之地,隻怕早已悄然失陷,僅未叫駐守鹹陽的楚軍知曉罷了。

既先下漢中,而鹹陽無備,無軍攔截劉邦,那為防夜長夢多,自是行軍越快越好,何必空繞遠路?

子午道不僅路途最短,一出道口,便是守衛薄弱的杜縣城,後接大片平地。

再往東行數十裡,即是劉邦曾駐軍過、極為熟悉的灞上,稍往北行,可至鹹陽。

在大司馬周殷反叛、章邯生死不明,十五萬守軍無將帶領的情況下,劉邦所領軍隊即可長驅直入楚都腹地,不費吹灰之力,即可將鹹陽重新納入囊中。

而此時的鹹陽,已在項羽主持、經楚國官吏費心經營,漸漸恢複了繁榮生機,田野新綠,絕非往昔殘落蕭條可比。

一旦叫劉邦得手……

便無異於放任對方於巴蜀修養一陣後,靠著合縱連橫,輕鬆摘走了楚人辛苦種下的果子。

除去損失慘重外,單那份為他人做嫁衣的奇恥大辱,足以將項羽氣得暴跳如雷,喪失理智。

呂布微哂:“兄長所言,正與布之所思不謀而合。”

說完,他在戰袍外套上盔甲,略活動一下四肢,竟極顯輕盈利索,絲毫不受妨礙。

他唇角微揚,意氣風發道:“勞煩韓兄費心,先拖上一拖,待布堵著那耗子了,即刻回兵來援!”

韓信由衷一笑。

不論是呂布還是韓信,都極清楚這留下的四萬五兵馬,需麵對的恐怕不隻是受周殷驅使的十五萬守軍,或還有關外西魏王豹那來勢洶洶的數萬部曲。

但呂布一來深信韓信兵仙之能,用兵如神,絕非那庸物周殷比得,更何況那號豹實貓的廢物西魏王;二來是他心心念念要取那劉邦的項上人頭,眼看著這大好機會送上門來,報仇心切下,不得不冒險一試。

而韓信亦自信於調兵遣將、排兵布陣之才,加之為滿足賢弟夙願,莫說略有幾分把握,哪怕要搭上性命涉險,他也必然不眨眼皮,欣然允下。

於是呂布刻不容緩地抄上兵器,還是隻帶上用得最慣的那五千陷陣營兵士,就要前往子午穀道口堵那劉耗子去。

一路上他臉色黑沉,風馳電掣,一手持韁,另一手卻始終鬆鬆地搭在腰上。

軍卒隻當主將騎術高超,姿態從容,而不知另一手所掩住的,為霸王臨行前托付的龍淵寶劍。

陷陣營本就全是精騎,此時全力行軍,速度更是可怖。

不出二個時辰,竟就已抵子午道前。

四下靜謐,地麵平整,並無淩亂蹄印,不似已有大軍踏過。

呂布暗鬆口氣,趕緊命令兵士掩飾來時蹄印,藏身影於邊上密林中,精心守株待兔。

待將士依言照做,一切重歸死寂時,呂布一邊強作耐心地等著,一邊卻不受自抑地升騰出幾分焦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