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2 / 2)

[西楚]霸王無獨 放鴿子 7224 字 4個月前

日思夜想了近兩年的劉耗子的腦袋終於唾手可得,呂布一身精神倏然振奮,哪裡顧得上琢磨方才那茬,一個鯉魚打挺由榻上翻起。

正沉浸於編撰兵書中,雙耳不聞窗外事的韓信,忽被榻上死魚般躺著的賢弟驚醒。

他下意識地側頭查看,就見這幾天一直魂不守舍的賢弟不知為何,一下恢複了往常那精神氣,大步流星地朝外衝去了。

……賢弟為何事出門去了?

韓信心生疑惑。

他隻再看了眼手下書卷,就毫不猶豫地將其擱置一旁,追了出去。

呂布意氣風發地騎著玉獅,一路來到主殿之前。

這會兒百事待興,官職賞賜甚的根本還未定好,因而暫還無升朝議事的規矩。

呂布飛身下馬,迫不及待地就要踏入殿中,卻在下一刻戛然止步。

方才,好似聽著了自己名字?

呂布常年習武,耳聰目明遠勝常人,即便隔了數道大門,仍叫他捕捉到那恰巧竄入耳中的‘奉先’二字。

毫不猶豫地辨認出範老頭兒的聲音後,他眉頭一擰,本能有些警惕。

那有事無事,總好尋他問勞什子的策,竟喪儘天良至拿他當謀臣使喚的糟老頭子,又想打甚麼歪主意?

還私下與憨……憨帝講他,保不準又要用心險惡地坑害於他,逼他出謀劃策甚麼。

呂布越想越覺事關重大。

他有心搞明白那範老頭究竟要打甚麼壞主意,乾脆不急入內。

而是眼珠子一轉,就大大方方地站在緊閉的殿門之前,正經八百地豎起耳朵,開始偷聽。

那滿肚子黑水的範老頭一番絮絮叨叨,引經據典,甚是講究。

範增渾然不知,門外有隻奉先虎正扒拉著門偷聽,仍在滔滔不絕地建言:“……奉先具經天緯地之才,侍陛下之忠更是天地昭昭,曾屢諫陛下,亦曾親涉險境,坐鎮大局,立下汗馬功勞,雖得封大司馬,仍是太過委屈……然奉先淡泊名利,不貪酒色美人……”

這一通話講下來,呂布是聽得眼冒金星,一頭霧水。

這他娘的,簡直一派胡言!

被這老頭兒講得天花亂墜,簡直似個聖賢投胎,赴湯蹈火來濟世救人的純傻帽兒……豈能是英明神武、殺伐決斷的本侯?!

呂布一雙虎目微眯,幾要噴出熊熊怒火來!

以言殺/人還要誅心,他究竟何時何地得罪了這姓範的臭老頭兒,竟至於要在背後被這般抹黑說道!

最叫他怒火中燒的,還是明顯也在殿中的憨帝,竟是從頭到尾不曾喝止,隻默默任由範增胡說八道,背後抹黑他的赫赫殺名!

呂布心頭愈發火氣,就在他忍無可忍,不準備繼續聽這壁腳、要推門而入質問範增時——

項羽聲音沉沉:“亞父所言,正是朕心慮所在。”

範增欣慰一笑,於是趁熱打鐵,繼續建言:“臣已老邁,體力不濟,且奉先功高,臣功微末,亦不敢爭……若以奉先為丞相,既可讓眾人誠服,也才算不辜負了無雙國士。”

項羽毫不猶豫,欣然頷首:“亞父此言大善。”

這毫無預兆的一道霹靂,頓讓呂布雙目呆滯,渾身凝固,隻差魂飛魄散!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裡頭傳出衣袂輕輕摩娑、似有人起身的細微動靜時,才一下驚裂了石化的呂布。

他臉色凝黑如墨,調頭就走。

當真是人心叵測,這項憨子分明生得一副耐看的人樣子,平日也慷慨大方,誰曾想竟揣著顆較董胖賊還有過之無不及的狠心!

想當初,那卓賊雖是喪儘天良,惡貫滿盈,到底一處不壞:隻將他做武夫使喚,哪會日日逮著他,逼他絞儘腦汁、出謀劃策?

呂布不知想到什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哪像這憨帝,使喚了他近二載竟還嫌不夠,背地裡要將他綁在丞相這最為勞心勞力的要命位置上,好賣上一輩子的命!

呂布在殿中淩亂踱步,此刻愁腸百結,又如五內俱焚。

他哪兒能不曉得這其中利害?

丞相之位極為要命,可不似先前項羽所賜下那代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柄的龍淵劍。

對那龍淵劍,他早做好了打算:為免日後麻煩,真一到腳底抹油那日,就將龍淵劍留下。

隻帶走玉獅和一些金銀,算做他這陣子苦勞的報酬。

可一旦做了丞相,那哪兒能說走就走?

平時需為萬事操勞,又成日得在憨帝眼皮底下。

哪怕憑他這身高強武藝,脫身還算輕鬆,後患卻必將無窮。

堂堂大楚丞相棄官出走,豈不等同於將那憨帝威嚴,生生扔至地上踐踏麼!

屆時不僅將徹底惹惱了那憨子,滿天下追殺他;保不準又予了宵小可乘之機,讓天下再起動亂……

莫大危機迫在眉睫,他哪兒還敢貪親刃劉耗子的一時痛快?

呂布思來想去,絕望地遠眺巴蜀方向良久,麵色變幻莫測,最後痛下決心,壯士斷腕!

——先不管那劉耗子了,趕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