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2 / 2)

短期關係 魚西球球 13456 字 3個月前

這人傻逼嗎,看起來那麼冷的樣子不知道反抗?

心情突然就變得很差,顧言捏了捏手腕,下車的時候扭過頭問了楊越一句,“構成故意傷害罪要判幾年?”

楊越:“!??”

偏偏顧言認真著問:“不過可能是未成年打鬨,會判刑嗎?”

楊·未成年·後街霸王·越:“大哥你想乾嘛?我們就鬨鬨,你想把我送局子裡去嗎?我上有老下還有一幫小弟,您彆!”

他叫的冤枉又委屈,明知道顧言隻是隨口一問,卻還是忍不住這樣嚎。

嚎完顧言倒像是剛剛反應過來,輕笑了一聲,散了一時裹上來的戾氣,拉開車門道:“真把你送進去,你爸可能要提著刀上我家門,劃不來。”

楊越哼了一聲,從另一邊下車,又繞到人身邊勾住對方肩膀提要求:“我不管,顧大少爺您嚇到我了,今晚你請客。”

顧言:“???”我不就是過來吃頓飯的嗎?

楊越:“不接受任何反駁意見,我弱小的心靈需要安慰。不然我就去告訴他們你剛剛在學校操場偷看人小男孩還給人畫了幅素描。”

他說著頓了頓,從背後拿出一張紙,嘖嘖兩聲,“人家同意當你模特了麼你就畫,你這真不算是侵犯肖像權?”

顧言一怔,扭頭才發現書包開了道口子。

他苦笑不得,伸出手道:“拿過來,都從哪學的這些東西。”

楊越嗬嗬一笑,也不繼續鬨,將畫本還了回去,道:“無師自通,天縱英才。不過說實話,這人長得真不錯,你看上了?”

顧言睨著他,眼神利了幾分。

楊越全當看不見,繼續樂嗬嗬的,“你要看上了說一聲,沒看上的話我去找找人家,這小孩長得挺對我胃口。不是說有掐痕嗎,我楊某人彆的不會,打架自問方圓四五所學校沒人打得過我的……哦,你不算,你不是人。”

顧言:“……”

半晌他很輕的一聲笑出來,楊越怔了怔,看鬼一樣扭頭看向他。

“你估計搞不定。”

“為什麼?”

“太烈了。”顧言說。

那人長了一副好相貌,天生的美人胚子,要是性格再軟一點,不知道會拐了多少小男孩。

可偏偏烈到連他都不敢靠得太近。

生怕一個不小心打擾到人家,連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顧言笑開,也不多言,隻是往前邁去,“走吧,我請客。”

楊越:“!?”

“我開玩笑的啊,你請客我就不來這地方了啊。”

“誒不是!你不是真看上人家了吧,這什麼情況?心虛了?”

顧言輕笑了聲,不置可否。

是有點心虛。

包廂門開著,他能看見裡麵百無聊賴地坐了十幾號人,一個勁地往門口看,幾個靠門的瞅到他們倆出現,眼裡都冒了綠光,手裡抓著筷子就差往桌上捅。

為了陪一個小美人而讓這麼多人等自己什麼的,是有點心虛。

而且小美人還因為自己一句話炸了毛不理人……

顧言搖了搖頭,笑著走了進門。

高三其實很無聊,每天除了上課也沒彆的事可做。

顧言高二的時候是學生會長,因為和校外那些“不良”走的特彆近,誰都不敢惹他,所以管事也顯得比較輕鬆,可依舊雜得很,煩的人喘不過來氣。

可是高三將職務卸了下來之後卻又覺得無聊透頂了。

家裡人想讓他經商,自己卻想邁一隻腳進演藝圈。

老媽就是圈裡人,明明在一潭渾水裡,卻被老爸寵成了孩子。

每天打扮得美美的,挑自己喜歡的戲和角色。

哪怕一部戲賺的錢可能還沒她出去旅遊一趟花的多,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顧大公子從小就被老媽帶著學了表演,真到打算藝考的時候又發現老師教的課程還沒他媽教的好。

於是就更無聊了。

無聊到願意去操場上為人畫幾幅畫。

大概在高三一星期唯二的兩節體育課裡,有一節和陳詞交合,是兵荒馬亂卻又無聊透頂的那一年裡最好的事了。

他看見這人很多次,看見他略顯不耐的眼和輕輕蹙起的眉,也看見他眼裡偶爾藏不住的光;看見這人會在睡覺時無意識抱住雙臂,將自己護在一個懷抱裡,也看見小美人對路邊一隻野貓起了憐憫喂它一口小魚乾。

明明就是一個很可愛的人,為什麼要將自己偽裝得那般神鬼莫近。

顧言想不明白,卻潛意識裡尊重他的決定。

說到底,他和他並沒有關係,他們倆不過是在一個學校裡會有兩年交集光陰的同學,以後會不會遇見都兩說。

再多一點特殊的大概就是老師說最好多一個特長,於是他撿起了畫畫,然後在滿目風景和喧鬨中找到最奪人眼球的那一個。

於是每個星期會在短短的四十分鐘內精心描摹一副素描,然後又在這個星期餘下的時間裡堆疊色彩,將全世界最光亮的顏色都堆進那人眼中。

接著又開始期待下一次體育課,這人會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眼裡和畫裡。

過了一個秋天,又過了一個冬天,等到春天的時候,學校操場旁種著的玫瑰開了花。

顧言從那扇冷冰冰的鐵門裡走出來的時候,便看見少年站在花圃旁邊,輕緩又溫柔地觸碰了一下花瓣。

花開的不盛,隻是半合的花苞形狀。

餘暉從天邊斜斜地灑下來,落在少年線條乾淨優美的側頸,顧言突然一怔,覺得喉嚨裡有些澀意。

手在身側握成了拳,緊了緊,他走上前,若無其事地走到那人身邊,像是怕打擾到誰一樣,他笑道:“喜歡這花?”

突然出現的聲音要麼嚇人一跳,要麼就會帶著人放鬆。

顧言是練過發聲方式和技巧的,特意將聲音放得很慢很輕,又挾著一般少年人不會有的微啞和誘惑,很容易讓人入了迷。

所以他話音剛落,便看見陳詞點了下頭,將手收回來,輕聲笑了笑,“你不覺得很好看嗎?”

微卷的花瓣,有天地間最溫柔的顏色,明明長了刺,花.心卻柔美到讓人忍不住去觸碰。

陳詞很喜歡這花。

在還小的時候,那些淺薄零碎的記憶裡,家裡也是會有花的。

基本都是時令花卉,但總有幾朵玫瑰跳脫季節的約束,安安靜靜地待在陽光照射的地方,從黑暗裡開出一朵花來。

可是突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陳詞微皺著眉側過頭,恰好對上顧言的眼睛。

他蹙著眉,眼裡帶著防備和疏離,深處還有一點點未加隱藏的疑惑,明明不是什麼好景色,可是落在顧言眼裡卻意外的好看。

於是話沒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那我送你?”

陳詞:“什麼?”

顧言:“花,我送你?我知道前麵那條街有一家花店,都是早上運過來的,最新……”

“鮮”字突然卡在了喉嚨裡,他看見眼前人眸子裡的疏離和疑惑全都變成了看戲和嘲弄,“有病?”

顧言:“……”

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人,陳詞收過手轉身就走。

他好像見過這人,但每次都離得挺遠看不清樣貌。

喂二近的兩次,每一次都會說出些越線的話……

陳詞眯了眯眸子,抬步向前走的時候,看見夕陽將身後那人影子拉的老長,就落在自己腳邊,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踩上去。

偏偏落腳的時候,這人猶豫了一下,從空蕩的水泥路上踏了過去。

嘖。

煩。

明明就剛被人說了有病,可是顧言居然心情很好,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揚了聲音在後麵問:“我送你花好不好呀,小同學?”

陳詞腳步一頓,停都沒停,吐出一個單字:“滾。”

滾是滾不掉的,甚至還想黏上去。

楊越偶爾去顧言家,看見他一畫室的素描和水彩都忍不住嘖嘖稱奇,隻能是喜歡才會不厭其煩地為對方畫一幅又一幅睡著的模樣。

也隻有喜歡才可以耐下性子為人上色。

可偏偏顧大公子不承認。

這時顧言卻突然想自己打自己兩下,為自己年少輕狂時的含糊其辭和否認。

對方明明就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自己卻為他畫了將近一年的畫,在放學後無人的操場等過他幾十次。

這種心情,要說隻是給模特畫畫,誰信呐。

……

顧大公子向來說到做到,說是送花就絕對不會含糊,哪怕冒著雨也會挑選一束最新鮮的玫瑰抱著走進一間小巷。

可是雨水裡卻裹了血腥氣,他微微皺眉,尚且還沒回過神來便聽見一聲劇烈的碎裂聲。

很像是玻璃碎掉的聲音……

腳踩在雨水裡,濺出水珠,一步一步向深處走去,他聽見厚重的門扉被人從裡打了開。

少年跌跌撞撞,帶著滿臉的死氣和一身傷痕,竭力跑出很遠。

血珠落了一地,步步踩出黑暗裡的花。

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心上,澀澀地扯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