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愛人的皮, 她死了。”海曼布朗索性一把扯下來了身上的皮囊仔細的放在口袋裡，然後隨手把臉上融化的陶泥揉搓還原，恢複了一張漂亮的臉。
果然很漂亮, 用陶泥做出來的假人如果有這樣好看的臉, 那麼擁有靈魂也不奇怪了。
不僅是維斯特, 就連謎語人這樣平日裡不會注意彆人外貌的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他。
而海曼溫柔的看著他們：“你們真的很聰明，我確實沒有想到你們能看出我來。”
“你……愛你愛人的方式就是把她的皮穿上？”維斯特說，“我真的是沒辦法理解。”
“布朗先生有一手精湛的陶藝。”海曼不理他, 自顧自的說道,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維斯特看著他一臉的懷念, 忍不住吐槽道：“就外邊那些奇形怪狀的玩意？”
他指著路兩邊的陶象，忍不住說道。
“那是我愛人死後, 布朗先生的傑作。”聽到他嘲諷那些陶象, 海曼才扭過頭來對他說，“是藝術。”
“……”好吧，我不懂藝術。
維斯特上輩子雖然從事的演員行業, 但是他自認不是個藝術家, 上輩子陪人去參觀藝術品都是為了迎合彆人。
“我能問一下你說的怨畫師……”維斯特試探性的問道。
他的目的隻是找到一副怨畫, 但是怎麼就發現了一個怨畫師？
這驚喜來的太快,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副畫。”海曼說, “你們猜得很對, 我是布朗先生做過的一個陶象。”
他緩慢的講述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藝術家如何用雙手賦予一個陶象靈魂的故事。
那個擁有了靈魂的陶象在布朗家並沒有被恐懼，反而受到了善待, 布朗先生將他收為了養子，悉心教導。
而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布朗先生的作品，變為人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沒有受到疏遠的陶象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中成長，甚至愛上了主人家的女兒。
他們沒有因為人和陶象的身份被分開，反而得到了父親的大力支持，於是陶象就在這麼快樂的環境下成長。
一直到主人家的女兒開始生病。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總是咳嗽，醫生無能為力，我們也沒有辦法，後來她死了。”海曼說，“那時候誰也不懂她的病，他們都說沒辦法了，沒有人有辦法，我不相信，一直到一位怨畫師來。”
怨畫師對陶象說，主人家的女兒之所以生病是因為她的生命力正在消失，而她生命力之所以會消失，是因為陶象吸收了她的生命。
他告訴陶象，他可以讓女子活過來，隻要他想辦法補全她的生命力。
於是教會了陶象如何去畫畫，教會了他如何用畫去奪取他人的生命力，就可以讓他心愛的女人活過來。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畫了很多畫，他們都覺得我瘋了，隻有布朗先生懂我。”海曼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我能從他的陶象中感覺到他和我一樣的想念她。我畫了很多畫，但是都不是我想要的，一直到這一副雙蝶，這是我畫過的最完美的畫，十三個人的肢體，十三個人的靈魂，獻給我我就可以重塑她的身體。”
聽著他逐漸瘋狂的話，維斯特心裡一緊：“那個想要祭獻我們的不是管家，而是你！”
“嗯哼。”海曼溫柔的笑著說。
維斯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想到他執著的複活，連忙去問霍爾：“這是真的？”
什麼吸取靈魂能活之類的話。
“狗屁！”霍爾毫不猶豫的說道，“彆的我不知道，收集肢體和靈魂複活一個人絕對是騙子才會說的話，這世界上複活要是這麼容易，相信我，那這世界上的重生者早就遍地跑了。”
“那怎麼樣才能複活呢？”維斯特下意識的問道，他到不是想複活誰，隻是聽到霍爾說不是那麼容易時，下意識的想問一句。
“我怎麼知道？”霍爾翻了個白眼，“我隻知道上一個是……”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反正好像是和無儘家族有關吧。”
維斯特沒來得及多問什麼，那邊海曼就已經開始發瘋了。
這裡是怨畫的世界，他是怨畫師，也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這個世界都在他的控製之中。
四周邊的陶象微微動了一下，在所有人都恐懼的看著這些在夢裡追殺過他們的陶象的時候，它們都動了起來。
這些陶象都是充滿死氣之作，反而海曼身上全是鮮活的生命力。
也許正是擁有生命力，才會孕育出靈魂。
而這樣醜陋的死亡，隻能容納醜陋的怪物。
海曼稱之為藝術，維斯特是不懂的，他隻從這些陶象上嗅到腐朽的惡臭。
維斯特這下子也算是明白所謂雙蝶主人是什麼意思了，原來指的就是入畫的怨畫師。
要把所有人保下來，也就是說要讓所有人不成為祭品。
“這是我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都受我控製。”海曼瘋狂的說。
“尼格瑪！”維斯特喊了一聲謎語人，“想想辦法！”
那些陶象變成了惡魔，試圖抓住在場的所有人。
幸虧海曼要用他們做祭品，所以並不會立刻殺死他們。
這一幕是不在謎語人的意料範圍之內的，因為他就是一個該死的普通人類反派——還是戰五渣那種。
但是他知道，所有的世界都不可能是死路一條。
總會有個出路，也總能有個出路。
為什麼時間會定在布朗小姐生日宴會這天？
“生命誕生之初……”謎語人輕聲說了一句，“去生日宴會大廳！”
他對著維斯特說：“你記得嗎，那天的血肉牆壁，母體是人誕生的最初所在之地。”
“嗯？你是說……”維斯特回過神，“……他想要讓布朗小姐從那裡誕生？”
這樣他們進去不就是死路一條嗎！
送上門給人家當祭品？
他不解，但是他相信謎語人，於是他連忙告訴其他人要進去。
在哥譚，信任是很難得的，更何況是對一個出了名的聰明人交付自己的信任。
絕大部分人看謎語人的眼神都是“你在騙我們嗎？”
之前那位陶製管家也是這樣，想讓他們進去，他們好不容易留在了外邊，謎語人卻還要他們進去。
謎語人眯起眼：“想活，就聽我的。”
到頭來，最先動作的不是彆人，反而是達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