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2 / 2)

薑曉峰僵了一下,然後連忙直起身跟上,心裡無措又不安。

他剛剛是不是讓學長更難過了?

兩人一起出了門,先後進入電梯。

進電梯後,孟浮生按了地下一層,薑曉峰想問他是不是按錯了,但嘴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

電梯到達開啟,外麵是地下停車場,孟浮生出去右拐,停在一輛黑色的低調商務車邊,開鎖拉開後車門,示意薑曉峰:“上車。”

薑曉峰以為孟浮生是想把他送下樓,隻是按電梯的時候錯把一樓按成了負一,沒想到他是來開車的,遲疑了一下,沒有過去,說道:“學長,A大離這就幾分鐘的路,不用送了,我走回去就好。”

孟浮生拉著車門的手收緊,再次說道:“上車,係好安全帶。”之後大概是覺得語氣太冷硬,又補充道,“聽話一點,拜托了。”

薑曉峰被這聲拜托說得心裡一酸,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反應,邁步上了車,乖乖係好了安全帶。

孟浮生看著他乖巧的模樣,眼神恍惚一秒,又很快清明過來,表情緊繃著,關上車門,自己上了駕駛座,發動汽車。

車開出小區後沒往A大走,而是上了離開A大的大路。

薑曉峰望一眼窗外越來越遠的A大,又看一眼孟浮生,遲疑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問。

孟浮生現在明顯憋著一股情緒,這會就算孟浮生把他拉去沉江,他都是能理解的。

A大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裡。

孟浮生雖然情緒不好,但車卻開得很穩,隻偶爾等紅綠燈時,他放在方向盤上焦躁鬆緊的手掌,泄露了一絲他內心的不平靜。

幾分鐘後,汽車拐上了去醫院的路。

薑曉峰愣住。

這是要去醫院?難道孟浮生還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以為他是發了某種病症,想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心裡猜測著,他越發覺得無力和愧疚。

在遇到孟浮生之前,他可以說是活得問心無愧,但現在……虧欠了孟浮生那麼多,他到底要怎麼還和彌補才好。

……

兩人沉默著進了醫院,找到了薑曉峰之前的主治醫生。

醫生正準備下班,見到他們過來很意外,問道:“怎麼又回來了,不是上午才辦的出院嗎?是又出了什麼新情況?”

“嗯,是有新情況。”孟浮生回答,先幫薑曉峰拉開椅子,然後自己坐到了旁邊。

薑曉峰看他一眼,坐了過去。

醫生聽說有新情況,忙收回了關電腦的手。

孟浮生這會已經把情緒全部控製好了,他先詳細說了一下薑曉峰在過去一個月裡以為自己是在遊戲裡的情況,中間隱去了兩人的糾葛不提,然後問這種症狀嚴不嚴重,要不要重新住院。

薑曉峰有點愣。

孟浮生來醫院居然不是因為懷疑他在說胡話,想讓他檢查一下,而是擔心他的身體出了問題,想幫他重新辦理住院?

這……這也太好了。

心突然變得又軟又酸又澀,他抓緊褲子,看一眼孟浮生,見他神情認真,眼帶擔憂,簡直是百感交集。

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好。

聽完孟浮生的講述,醫生眉頭皺起,問了薑曉峰幾個問題。

薑曉峰斂神,將醫生的問題一一答了,還應醫生的要求打開手機把《江湖遊》開給醫生看。

醫生看了下遊戲,把手機還給他,最後確認問道:“你真的沒有想起什麼?剛剛所說的那些症狀,都是你根據之前的日記和與好友的聊天推測出來的?”

薑曉峰點頭,想到什麼,又停下,皺眉說道:“也不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孟浮生一愣,立刻扭頭看他。

薑曉峰遲疑說道:“今天中午,我和學長去超市買菜,學長突然誇了我一句,我當時腦中冒出了一句差不多的話,我直覺那是學長之前誇我時說的,但那話很模糊,不完整,我也想不起來那個話具體是在什麼情況下說的。”

醫生點頭:“那就對了,病情確實和我最開始猜測的不一樣,你是記憶和認知一起受損了,但你正在好轉,你現在的認知就很正常,不會再以為自己是在遊戲裡。失憶應該是大腦給你開啟的一種保護機製,讓你不至於一下子接受那段認知錯亂時的記憶,造成記憶混亂。不錯不錯,之前我還說你腦內出血的症狀怎麼沒有自愈的跡象,原來是有自愈的,是咱們誤會你的腦瓜了。”

醫生故意把話說得輕鬆,想調節氣氛,但孟浮生和薑曉峰臉上卻沒有太多喜色。

醫生疑惑:“怎麼都這個表情,病情好轉不是好事嗎?”

孟浮生先調整好了情緒,說道:“是好事,謝謝醫生。那曉峰今天需要住院嗎?”

醫生起身又簡單檢查了一下薑曉峰的情況,回道:“住院就不用了,他腦內這點出血也不是住院就能好的,先觀察著吧,我重新開點藥,之前那些藥就暫時彆吃了。”

兩人拿著新的藥離開醫院,開車上路後,孟浮生突然把方向盤一拐,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薑曉峰看向他。

“帶你去吃宵夜,前麵有個粥屋,你晚上沒吃多少,這會應該餓了。”孟浮生解釋。

薑曉峰覺得這太麻煩他了,忙拒絕:“學長,我其實不……”

“曉峰。”孟浮生打斷他,“等到了粥屋,我們好好談談。”

薑曉峰安靜下來。

到達粥屋後,孟浮生要了個小包廂,然後點了菜。

菜上得很快,有兩份粥、幾碟小菜、兩份甜品,還有一壺豆漿,大碟小蝶的擺了一桌子。

孟浮生把雞絲粥放到薑曉峰麵前,自己拿了魚片粥,然後重新調整了一下小菜的位置,這才看向一直拘謹坐著的薑曉峰,說道:“吃吧。”

薑曉峰聽話地抬起手拿起勺子,攪了攪粥,主動開啟話題:“學長我……”

“你現在全忘了。”孟浮生截了他的話,給他倒豆漿,垂著眼沒有看他,“一個月的時間,也許最開始你確實是因為病了才接近的我,但後麵……但後麵或許你就喜歡上我了呢?你看,你在日記裡也說過覺得我很好。”

薑曉峰嘴裡發苦,說道:“學長,我是直的……”

孟浮生的手顫了下,豆漿灑出來一些。他頓了頓,把壺放下,抽紙巾擦桌子:“曉峰,最開始,我也是直的。”

薑曉峰心裡悶得幾乎要窒息:“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是我自己要喜歡你……”孟浮生說不下去,紙巾不知何時被他握在了手裡,變成了扭曲難看的形狀,“曉峰,我說這個不是想讓你覺得愧疚,而是想說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你忘了自己曾經以為自己活在遊戲裡,那麼你會不會也忘了你可能對我動了心……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

薑曉峰受不了了,深吸口氣放下勺子,看著孟浮生,說道:“學長,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歡,長痛不如短痛……”

“值不值得要我自己來評價。”孟浮生和他對視,眼神理智堅持,“曉峰,我不是衝動和不能接受現實才這麼說的,我想了一路,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切都隻是你的推測,你忘了那麼多東西……醫生說你在好轉,在你徹底記起來所有東西前,我沒法讓自己死心。”

兩人對視,良久,薑曉峰先敗下陣來,問道:“學長,你想怎麼做?”

“在你徹底想起來之前,我不能接受和你分開。”孟浮生鬆開紙巾,語氣突然霸道,“曉峰,除非你在完全恢複、並且神智清明的情況下對我提分開,否則我絕對不會放手。你掰彎我,就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