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 / 2)

心火燎緣 靡寶 8809 字 4個月前

學習這事也是奇妙,學的越多,越發覺自己孤陋寡聞。真的好比行舟,自溪流入江河,再由江河進大海,前方總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你。

任勤勤就像挖礦一樣,越深的地底寶貝越多,每天都會有新的收獲。她樂此不疲,讀書十來年,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學習本身的樂趣。

到了十月末的月考結束,任勤勤的年級分總排名從原先的八十多名,一躍擠入了前三十名之列。她終於實現了幾個月前對著徐明廷的背影立下的誓言:她全科都進了A班。

但是,任勤勤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歡欣雀躍。曾經望穿了眼的理想終於實現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並不太在意了。

不僅僅因為她知道自己有多努力和辛苦,更在於她對於知識的渴望大過了對一份成績的期盼。

“從修煉的角度來說,你提升到了更高的境界。”馮燕妮如是說。

任勤勤這下真的和徐明廷從早到晚都在一處了。

他們倆一直保持著友好而不過分親密的關係,平時在教室裡也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談論功課,互相看卷子,課後的接觸倒不多。

徐明廷還要參加數學聯賽和物理複賽。任勤勤也加入了數學競賽班,但乾不過杏外的這些學霸大佬,慘遭班裡的淘汰。

好在任勤勤並不是好高騖遠的人。

有多大的腳,就穿多大的鞋。名和利都是賺不完的。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這日子就沒白過。

徐明廷自從能走路起,女性緣就很好,念幼兒園的時候就有小女孩為了爭和他一起過家家而打起來過。

大概資源太唾手可得,他反而有些柳下惠之風。

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最熱情萌動的時候,身邊卻沒有親密的女性朋友。

到如今,任勤勤反而是和徐明廷走得最近的一個。於是任勤勤頭上那個“緋聞女友”的頭銜非但沒有摘掉,還越戴越牢了。

這日徐明廷周末回家,正想和宋寶成聯機打一局遊戲好好放鬆一下,蔣太太直闖房間,怒氣衝衝地質問兒子:“你和沈家那個姓任的女孩還有來往?”

徐明廷暫停了遊戲,深吸了一口氣,說:“媽,她是我同班同學。”

“你真和她在談戀愛?”蔣太太的半永久眉高高吊成兩隻魚鉤,“你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呀?彆說沈家那個態度,就說那女孩的出身,她媽爬了雇主的床,她能是什麼好東西?”

徐明廷的臉替任勤勤羞恥地紅了,嚴肅的樣子已有幾分成年人的威儀。

“媽,你對任勤勤有太深的偏見,我沒法和你說。我和她隻是同學,普通好朋友的關係。你從哪裡聽來這些謠言的?”

“人家都向我恭喜,說我們和沈家要親上加親了!”蔣太太回憶在牌桌上聽到這話時的錯愕,一張臉吊得老長。

那些人還說:“還是蔣家厚道,不計前嫌,不論外甥怎麼不給他們顏麵,都還是支持他的。”

“媽,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徐明廷其實挺煩學校裡一點點事就扯到家族關係上去的。

蔣太太重重歎氣,隻好說:“本來不想和你們小孩子說這些事的。但是現在不告訴你,怕你還要繼續犯糊塗。你那個小舅舅呀,不知道突然發什麼瘋,將公司裡好幾個沈家叔伯,還有你外公都給告了!”

徐明廷的外公,就是沈鐸的大舅,蔣宜女士的大哥。

沈鐸發起狂來連自家人都砍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一口氣砍翻這麼多位,還是少見。

十多分鐘後,徐明廷終於通過母親顛三倒四的抱怨,和帶著明顯個人偏見的指控中,歸納總結出了事情真相。

“鯤鵬”這樣的老牌公司,所有老式家族企業有的毛病,它一個不少。它就像一艘航行了百年的老船,船身老鏽不說,船底也長滿了藤壺,拖著船直往水底沉。

沈含章在世的時候,就一直致力於鏟除這些藤壺,修補船身。他大刀闊斧地乾了一輩子,也算取得了不錯的成效,不料天不假年,早早走了。

沈鐸的太子之位毋庸置疑,但是沈家那些還沒有被鏟除掉的“藤壺”們並不將這年輕後輩放在眼中。

除非能換腦,否則沈含章的病是必死無疑的,所以他們在沈老還臥病的時候就開始排擠沈鐸,架空他手中權利。

沈鐸雖然狂名在外,但是要是一個名號就能震懾住老人精,那沈家也不會是現在這局麵了。沈鐸這半年多來忠實扮演著在長輩手中四麵碰壁的晚輩的角色,很是忍氣吞聲。

公司裡的老人們起初還擔心沈鐸憋著要放大招。沒想等到沈鐸成了主席了,還是這麼個容忍的樣子,在董事會上被長輩嗆聲了也沒掀桌。

正所謂天若欲其亡,必先使其狂。老人們便一個個像結束了冬眠的□□,開始在春天的大地上歡快地蹦躂。

沒想到,沈鐸打的是一手“鄭莊公克叔段於鄢”的牌。等這群□□都從窩裡跳了出來,他一個平底鍋扣了下來!

“都不知道他暗中查了多久,竟然說有證據證明那幾位商業受賄!”蔣太太抱怨,“都是自家人,也不肯內部解決,一出手就報警!你外公隻不過是有一點點牽連,也被他告了!你說說,有他這麼做事的嗎?怎麼連這點情麵都不顧?”

做長輩的也並沒有顧晚輩的情麵,排擠起來也並不心慈手軟呀。

徐明廷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知道沈鐸既然有底氣報警,那手中的證據肯定過硬。

這位小舅舅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忍耐了許久,繼承了其父未完成的事業,開始對公司裡那些屍位素餐的人動手了。

“沈鐸這是要和蔣家撕破臉呢!”蔣太太怒道,“這時候你再和那個丫頭傳點什麼出來,蔣家這邊會覺得我們這房腳踩兩條船,兩邊下注。偏偏我們又沒真搭上沈鐸這條線。回頭船一開,我們不就得栽水裡了嗎?”

*

徐明廷深知母親的性格,也不和她爭辯。等把母親哄走了,他立刻就給任勤勤打電話,可任勤勤一直沒有接。

到了周一,徐明廷直奔教室,也沒發現任勤勤的身影。

“也許在路上耽擱了。”宋寶成安慰道,“沈家公司的事,和她這個學生妹子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真的姓沈。”

“她弟弟姓沈。”徐明廷說,“我擔心沈家人會拿她弟弟做文章。她至少需要先知道,有個準備。”

上課鈴已響了第一遍,走廊上的學生已不多。宋寶成眼角看到一位任勤勤的室友正走進斜對麵的教室,立刻拿出了他球場上衝刺的速度衝過去。

馮燕妮眼看前腳就要踏進教室的門,宋寶成從斜裡殺了出來,手掌啪地一聲撐在門框上,牛高馬大的身軀把門口堵著,以一個偶像劇裡都很恥於拍的酷霸姿勢,將人攔了下來。

滿教室加上老師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馮燕妮整顆腦子轟地一聲燒成了塊火炭。

“嘿,同學,耽擱你一下。”宋寶成笑嘻嘻,“你和任勤勤是室友吧。知道她跑哪裡去了?”

就宋寶成這架勢,馮燕妮腦中半點旖旎曖昧的想法都沒有,沒把他當作堵門要債的高利貸都不錯了。

“她家裡有事,今天請假沒來。”馮燕妮翻了個白眼。

宋寶成和徐明廷對視一眼。徐明廷的臉有點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