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心火燎緣 靡寶 12752 字 4個月前

過了好一會兒,沈鐸才聽清任勤勤在說什麼。()

“……你一向不喜歡和人紮堆熱鬨。生意上的應酬那是不得已。過生日嘛,就不能強迫你營業了。但是不搞點噱頭呢,又覺得太平淡了……”

沈鐸深深呼吸,在轟隆隆的心跳聲中努力辨彆著任勤勤的聲音。

“許個願吧?”任勤勤將仙女棒舉起來,“沒有準備蛋糕和蠟燭,就對著仙女棒許個願吧。”

沈鐸晃了一下手中火花四濺的仙女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俊朗的麵容此刻無比溫柔。

一曲終。芭蕾舞女們如來時一樣,輕盈地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琴師們提著樂器,也無聲離去。

偌大的廣場上,燈火輝煌,隻有任勤勤和沈鐸兩個人。

任勤勤掏出了送沈鐸的生日禮物。

“前陣子在蘇富比春拍上買到的。”任勤勤打開盒子,“是羅曼洛夫王朝流傳出來的東西。我看它造型很彆致,當時就覺得送你最合適了。”

那是一對古董黃金袖扣,嵌著碎鑽和珍珠,看得出並不太貴。但是它們被造成了船舵的形狀,工藝精巧,正好同沈鐸的經曆有些貼切。

沈鐸把手伸了過去,讓任勤勤幫他把禮物戴上。

女子低垂的長睫微微扇動,光打在她秀挺的鼻梁和雪白溫潤的臉頰上。

而沈鐸的目光卻落在那紅潤的嘴唇上,理智在衝動與克製之間掙紮。

仔細一看,發現口紅其實已脫了不少,但是唇吃進了顏色,融合了本來的色澤,反而紅得更加生動自然。

就像剛剛被人用力吻過。

呼吸之間,都是任勤勤身上散發出來的波多菲諾的清香。

這麼多年過去,任勤勤依舊鐘愛這一款香水。這讓她隨時聞起來都像一個清爽甜美的夏天。

“好了。”任勤勤抬起頭。

不期然地對上沈鐸正凝視著自己的眼睛。

*

男人的眼裡有著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錯辨的欲念。

不同於冷峻矜持的外表,沈鐸的這個眼神和其他男人沒有太大的區彆。

灼熱、明亮,帶著攻擊性和侵占欲。任勤勤每次看著他這樣的眼睛,都仿佛能聽到那頭被關在地牢裡的猛獸的咆哮。

這麼多年了,她已一日比一日強大,可沈鐸的心魔似乎也與日俱增,並不見得有被克服的跡象。

任勤勤也已從最初的臉紅心跳,驚慌回避,進化到今日的坦然。她就像一個主動卸了甲的女將,等著對手的主動進攻。

沈鐸卻退縮了,倉促地轉開了目光。

“很漂亮,謝謝。”他看著袖扣,清了清嗓子,“沒少花錢吧?”

任勤勤也慢悠悠地收回了視線,說:“我現在手頭這點錢,也隻能給你買點這種小禮物了。沒辦法,工資就那麼點,在實驗室裡乾活更沒什麼錢。咱們做科研的人,清貧是常態。當初我要是不學生物,而去學金融,現在沒準就能包下整個盧浮宮給你慶生了。”

沈鐸嘴角的笑容很柔軟,說:“給我整個盧浮宮,也不換這一對袖扣。”

*

巴黎鐵塔結束了她最後一次閃燈,終於熄滅。

盧浮宮多餘的燈火也再度關閉。大地終於開始入睡,等待清晨的朝陽將它們再度在照亮。

“這下該回去了吧?”沈鐸問。

任勤勤不大情願地把鞋找回來,準備穿上。

這雙細高跟係帶鞋雖然十分漂亮,卻並不適合用來走路。她從斜對麵的酒店走到盧浮宮的廣場,一公裡不到的距離,腳趾上就已打起了水泡。

“算了。”高跟鞋被男人從手裡奪走。

沈鐸蹲在了任勤勤身前,將寬闊的肩膀對著她。

“上來吧。”

任勤勤伸出手,放在男人的肩上。

沈鐸一動不動。

就像一匹忠心的駿馬。任勤勤心想。

她輕輕地伏在了沈鐸的背上。

*

杜伊勒裡花園燈光幽暗,沈鐸背著任勤勤,皮鞋踩在碎石路上,發出沙沙輕響。

“腳都這樣了,還回宴會上嗎?”沈鐸問。

“不回去了。”任勤勤說,“反正也沒人請我跳舞。”

“明明是你自己不肯跳舞。”沈鐸說,“有幾個男生邀請你,你都拒絕了。”

“你之前到底在旁邊偷看了多久?”

任勤勤說話時的氣息全都拂在了沈鐸的後頸和耳邊,熱乎乎,癢絲絲。那一整片肌膚都在發燙,沈鐸不自在地把頭偏了偏。

男人肩背寬厚實,步伐沉穩,像一匹忠心耿耿的馬。

任勤勤伏在他肩上,越發放鬆。一整日的勞累散發了出來,她軟綿綿地摟著沈鐸的脖子,臉埋在他頸窩裡,呼吸就那麼一陣陣地燎著他越發滾燙的肌膚。

沈鐸喉結用力滑動,“很累?”

男人的嗓子又啞了。

任勤勤暗笑,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依戀地把臉貼著沈鐸的後腦,臉頰皮膚被粗硬的短發紮得有點麻疼。

沈鐸想撓一下發癢的耳朵,卻是騰不出手。

“我剛才逗你玩你的。”任勤勤說,“我沒生你的氣。沈媛確實越來越過分了,但是我不在意。我早就不在意她了。”

她任勤勤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喜歡的男生瞧不起,就抹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

她早已長大。

她念了書,出了國,工作了。她闖過一道道學業和工作上的關卡,見過五光十色的世界,結識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跟隨著沈鐸走遍五湖四海,看過大江大河。

基金會真是一份最能擴展眼界的工作。任勤勤一方麵和社會名流打交道,把酒言歡,一麵又要走進窮困落後的地方,給孩子們修學校,在當地建診所。

她見過頂級的富貴,也見過最極致的貧窮。她也順帶著看到有人從金字塔頂端跌倒泥地裡,也看到了底端的人洗乾淨腳上的泥,步步高攀而去。

她更認識很多男人。

沈家當家人親信妹妹這個名頭是很管用的,她本身也是特級專家門下的高徒。至少在新貴圈裡,任勤勤很得青睞。

有人真心追求,也有人不過圖她年輕貌美,或者背景強硬。

任勤勤也和很多小夥子都約會過。吃吃飯,看一場電影,或者去郊外徒步。

確實有不少男生很討她喜歡,有個彆甚至讓她差一點就心動。

假如沒有這個男人的話……

任勤勤注視著沈鐸沉默的側臉。

假如她沒有先遇見沈鐸。

*

世上難得兩全法,既功成名就,又能萬人愛戴。

人生在世,隻要身邊愛你的人比恨你的多,那就行了。

所以,任勤勤早已不在乎沈媛怎麼看她。她甚至也不大在意彆人怎麼看王英了。

王英的快餐店生意蒸蒸日上,一家小店已發展成了二十來家連鎖店,遍布C市。她還進軍了零食業,秘製的鹵味近年來在市麵上賣得越來越好。

沒人記得那個護工王英,也沒人再去笑她靠給男人暖床生兒子換錢。他們隻記得一位勤勞能乾的女企業家王總,在短短幾年裡飛速發家,成為了十大傑出企業家。

但是,任勤勤也必須承認,隻有當自己真正強大了後,才能有這份自信。

所以她也不會去嘲笑當年的自己。

那個野生野長,空有雄心壯誌,卻無人指路的小女孩。她的倔強和自尊有什麼錯?

沈鐸忽而問:“要是我今天沒有來巴黎,你準備的這些該怎麼辦?”

任勤勤說:“我會在宴會上問誰今天過生日,然後選一個長得最帥的小哥,把他帶過來。”

沈鐸笑道:“那你沒準能如願以償地找到男朋友了。”

任勤勤望著他削瘦俊朗的側臉,輕聲說:“我的心願,就是在淩晨鐘聲敲響的時候,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

沈鐸低垂著眼,半邊身子都滾燙,沒有說話。

*

次日清晨,陽光照在寬大的露台上。

沈家位於巴黎市區內的公寓就在七區,背靠榮軍院,正對著氣勢恢宏的戰神廣場,推窗就見巴黎鐵塔近在眼前。

露台上的早餐桌邊,白衣黑褲的男仆筆挺站立,管家正在為沈鐸倒咖啡。

而沈媛正在嘮叨。

“我沒做錯什麼。萬一任勤勤決定把視頻瞞著呢?將來龐斯先生要知道了,肯定會埋怨我們沈家。她任勤勤倒是不姓沈。我們家好,她巴結著你。我們家要不好了,你看她會不會轉身就去投靠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