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鼻端還有微弱的呼吸,人也一直沒消失,恐怕眾人都要以為他死了。
“謝……謝銳哥。”小傑聲音弱到隨風飄散了。
周銳低下頭,把耳朵貼在他嘴邊。
“我活不……久了,你們要……保重身體……”他每個字都拖得長長的,還夾雜著急促的喘氣,聽的人都忍不住跟著憋氣,“我會在遊……戲外給們打……打賞的……”
剩下兩個人也跑到他身邊。
膽子最小,被嚇得最狠的玩家,此刻撲倒在小傑身上放聲大哭,“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點拿出繩子救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怪我!”
小傑搖了搖頭,再次低聲叫嚷起來,巨大的疼痛籠罩著他,哪怕患處已經止血,但也不能帶走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他死死抓著周銳的袖子,哀求地看著他:“殺了我!讓我解……啊脫……”
周銳很想說,再堅持一陣就不疼了。
可看到小傑眼角不斷滑落的眼淚,他破防了。
閉著眼睛,終於還是揮落了手裡的刀。
利刃入肉的聲音,令周銳渾身發抖。
因為離得近,他們都能聽到小傑飄忽到快要消失的道謝聲。
接著刀刃掉在地上,小傑不見了。
“是我說要走這個方向的,都是我的錯!”周銳雙拳用力錘向地麵,整個人埋在手臂裡痛哭,另外兩個人抱著他的肩膀,也都沒有說話。
悲傷籠罩著三人,羅九等人一直沒有開口。
過了十幾分鐘,他們終於緩過來了。
周銳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你們幫忙,也謝謝你們沒有攻擊。”
羅九擺擺手,“你們從哪兒來?碰到過彆的玩家嗎?”
“碰到過的,小傑就是路上碰到的。”想到剛離開的小傑,周銳的聲音又低了下去,“我們各自屬於不同的隊伍,路上遇見以後就合並了,隻是走著走著,又隻剩下4……3個人了。”
“我們已經很小心了,穿的又多又厚,你看我的皮膚——”膽子較小的玩家把衣服掀開,露出長滿了紅色小點的胸膛、脖子、脊背還有肩膀,全是不透氣而長出來的大片痱子。
“真的受不了,都這樣了,還防不勝防。”
他說完,一腳踢飛了快死的食人魚,卻不料將它踢進水裡,食人魚得了水,撲棱了幾下,就鑽到水裡去了。
“媽/的!”男人氣急了罵道。
“我看公開亭的玩家說,有個叫夏從英的男人歡迎其他人加入聚集地,可我們走了好幾天,都沒有看到過他們說的煙火,還有野人,聚集地什麼的,不知道是不是方向不對。”周銳扒拉了一下濕發,買了一套乾爽的衣服,“你不介意吧?”
羅九搖頭。
周銳就旁若無人地剝掉了衣服褲子,飛快地換了一套。
依舊是長袖長褲,布料雖厚,但也柔軟透氣。
隻是一直裹著,皮膚分泌出的汗水照舊會將衣服黏在皮膚上。
為了防止蚊蠅昆蟲,這是必要的。
“你們運氣挺好的。”董先坐在地上,“隻傷了一個。”
“知道水裡有這種鬼東西,你們還過去嗎?”周銳也坐下來休息。
“這種魚不攻擊女人,老大和芝芝能過去。我們要過去嗎?”董先看向羅九,他打從心底裡不想涉水,食人魚對男人來說簡直是噩夢。
“我們先過去。”羅九指著夏遲,“你把繩子拿出來。”
“繩子有什麼用?這流速不急啊,不用繩子也能過去,問題是那些可惡的魚……”董先看著羅九爬到附近一人粗的樹上,將繩子係在三米高的位置,如此重複三次,三棵間距半米到一米的樹在相同的高度就各自捆了一條繩子,確定很結實後,她從抓著繩子朝他們走來。
“你這是要?”周銳好奇。
“過河。”羅九把背包丟在地上,“一會你們從繩子上爬過來。”
她沒過多的解釋,就在其他人擔憂中,踩著水過去了。
是的,這水並不算深。
最高處也不過2至3米,食人魚環繞在羅九身邊,果然沒有發動攻擊,隻是時不時貼在她皮膚遊過,帶來冰涼滑膩的詭異感覺。
幾分鐘後,羅九站在了對麵的岸上。
她將三根繩子分彆係在樹乾上,拽了拽,讓其他人過來。
照例是劉一峰第一個上,他身體素質好一些,如果有個萬一,還好做調整,隻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一旦失敗會麵臨怎樣的後果,他們都是親眼見過的,縱然是不畏懼死亡的劉一峰,此刻也有些躑躅。
“不要去想,不要往下看,過來就行了。”羅九的聲音從對岸飄過來。
劉一峰深吸了一口氣,抓著繩子翻身爬了上去。
三根繩子的距離是由他們這邊的稀疏向著對岸逐漸變得緊湊,一個成年男人的身體壓上去,讓繩子往下墜了半米多,岸上六人的心也隨著繩子往下沉了沉,夏遲不受控製地叫出來
“小心啊峰哥!慢點來!我們不急!”
劉一峰心跳如鼓,瘋狂湧出的汗水讓他的手掌濕漉漉的,很難握住繩子。
手心再一次打滑,讓他差點掉下水裡,劉一峰兩腳勾住繩子,手臂發力,艱難而緩慢地轉了一個身,把整個身體翻上去,呈大字型趴在三根繩子上,從儲物格裡取出了手套。
隻要手套不沾水,就不會打滑。
劉一峰有驚無險地越過了河流,跳到地上的那一刻,他雙腳一軟,差點滑倒在地,幸好羅九扶了他一把,才沒出糗,雖然也沒人會笑話他。
“還好吧?”
“嗯,還好。”
劉一峰沙啞著聲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