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摔下來,水潭裡石頭可不是開玩笑的。
腦震蕩,骨折還是輕的,嚴重的可能摔死。
羅九看著繩子,就想到了之前過河的情形。
她讓夏遲又在瀑布上的樹林裡係了一根繩子,跟之前繩子的位置儘量平行,兩根繩子的另一端又被羅九纏繞著係在水潭邊的巨大石頭上,足有數百斤的石頭能夠承擔成人下落的重量,但這還不夠。
“董先,你夠膽嗎?”
羅九站在下麵,抬頭看瀑布邊的董先。
這個問題就很激將,但她問的很認真。
沒有足夠勇氣,是沒法實施的。
“夠!我夠!不就一條命嗎!”董先拍著胸脯大聲地回應。
雖然他心裡有點怕怕的,不知道老大想叫他做什麼。
但正如他所說,最多也就是一條命。
每次都是老大在前麵探路,承擔風險,躲在後麵的他又有什麼好怕的!
他不怕!
“你去砍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來,要粗細均勻的。”
嗯?怎麼就這?
董先懷著滿肚子疑問,很快就砍了一段快一米長,兩端粗細差彆不大,薅掉了樹葉的的木枝,探頭比劃,“這根可以嗎?”
“可以,你放在水裡打濕了,就架在繩子上,滑下來。”
羅九的每一句話,董先都聽懂了,但是合起來他有點不懂。
就這麼一根棍子,架在繩子上?滑下去?
又沒滑輪也沒防護,怎麼滑?
真的能滑的動嗎?不會半路連人帶棍子飛出去嗎?
董先隨手就把薅葉子薅掉的細木枝放在繩子上,它是順著方向往下滾了,但到半路,就被瀑布的衝擊力給拍打的脫飛出了軌道。
這要換了人,簡直不敢想。
下麵的石頭有平的有凹的有尖的,摔下去不得頭破血流啊。
善問是個好品質,董先恰好就有。
他問了羅九,羅九就給了他答案。
“棍子太輕,沒有軌道確實會飛出去,但人的重量有百多斤,當你架在上麵時,體重會讓你自動向前向下運動,棍子是牢牢定在上麵的,不會脫飛出去。”
“不信你可以試試。”
“實踐出真知,試試就試試!”董先深吸了一口氣,又回頭看了一眼夏遲,劉一峰還有陶芝芝,“要是我運氣背,真就沒了,你們一定要爭氣點,替我把遊戲玩到最後!”
“這裡運氣最好的就是你了。”夏遲說。
“也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走了。”董先把沾了水的棍子架在兩根繩子中間,自己站在瀑布口,加油鼓氣一番,兩腳一蹬,就跳下了瀑布。
而正如羅九所言,那根棍子確實是向下滾動的。
隻是有個問題——
“老大,這棍子在旋轉,我我該怎麼辦啊!”
羅九為了防止過抖,速度過快的問題,特地將繩子係在距離瀑布最遠的水潭岸邊,繩子傾斜的角度大概有30到40度,已不算太抖,棍子表麵又很粗糙,無形之中增加了阻力,每前進一米轉一圈,需要十幾秒,足夠董先換一下位置。
但他實在太慌了,忍不住大叫。
“抓牢了,手跟著變向!你可以的!”
為了讓速度再慢一些,羅九站在半人高的巨大石頭上,去拽繩子。
因為高度增加,坡度變緩,董先下落的速度更慢了,他也總算能反應過來,每隔兩秒,兩手交替著跟隨木棍轉動而單手變向,下降距離過半,腳終於能踩到水潭了。
這讓董先鬆了一口氣,身體也跟著放鬆,手一滑,從沾水以後濕滑的棍子上脫落,掉進了水潭裡。
好在也就隔了一米多高,他又是屁/股著地。
屁/股是痛了點,但身體沒什麼大礙。
“你們也下來吧,比老大那樣爬快多了!就是胳膊疼點!”從董先跳下瀑布,到從棍子上掉下來,前前後後從花了兩分鐘,比起羅九花了十幾分鐘,速度確實快,唯一的缺點就是手臂酸疼發麻。
但這個問題,拽著繩子爬下來也是會有的。
羅九把木棍拋向瀑布之上,落在好幾米遠外。
下一個跳下來的人是劉一峰。
在觀看了董先的操作後,他上手的很快,所花的時間比董先還短一點,但也是從半空中跌進水裡。
倒不是他也分神,而是肩膀傷口有些開裂,他不敢再使勁兒。
“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夏遲突然按了一下陶芝芝後背的傷口,她痛的眉頭一擰,差點呻/吟出聲,但好在及時止住了。
“不要,我可以下去。”
“你傷口麵積比峰哥的大,還更深,時間太短了,沒那麼快恢複。就這麼下去,哪怕隻用一分鐘,你也肯定——”
夏遲還沒說完,就被陶芝芝給打斷了。
她撿起木棍,走到瀑布邊,表情堅定。
“隻要堅持兩分鐘就好了。”
接著也沒給夏遲再勸說的機會,直接跳了下去。
就像夏遲說的那樣,棍子剛滑出去半米,陶芝芝肩膀連帶著後背的傷口就開始崩裂。
這是二次受傷,再加上結了痂,是整片撕開,帶來的痛感比第一次剛被抓傷的時候,還要痛一些。
陶芝芝不敢鬆手,也不能鬆手。
她學著他們調整手的位置,大聲地喊“我可以”,是在給自己鼓勁,也是借此發泄痛苦,這麼持續了一分鐘,她從距離地麵還有兩米高度的位置跌下來,水裡的董先舉起了胳膊。
他托了一下,立刻被巨大的慣性砸倒。
兩人滾做一團,同時被壓進水底。
陶芝芝是被董先拖上岸的,她傷口撕裂,又泡了水,痛的無法揮動手臂自救,一上岸就捂著傷處,翻來覆去地打滾,被董先給抱住,“彆動,地上都是泥,傷口會感染的!”
“疼,疼,肩膀疼。”陶芝芝蒼白著臉,眼神都已經開始渙散。
羅九撕開陶芝芝肩背的衣服,傷處的硬痂翹起一部分,能看到裡頭剛長出來又再度撕開的嫩肉,血順著肩膀流下來,又被布料所吸收。
夏遲擔心陶芝芝的身體,又不想耽誤她的治療時間,就一直沒有出聲,安靜而焦急地看著。
“裡頭進了水,隻能把痂全部撕開,不然會感染。”羅九緊皺著眉頭,心裡有些不忍。
她知道這有多痛,但卻不得不這麼做。
“對不起。”
說完,羅九一手刀砍在陶芝芝後脖上。
陶芝芝還沒張口,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