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還沒死透,新鮮著呢,大家一起吃,怎麼樣?”張彪順勢坐下來。
“你倒是聰明。”羅九瞥了他一眼,提了條不怎麼動彈了的肥魚,白腹黑背,身體呈不規則的扁平狀菱形,頭大尾小,約有一斤重,沒有魚鱗,處理起來極為方便。
桶裡的魚有一半多是該品種,羅九翻看了直播間,裡頭報出了五花八門的名稱,卻沒個確切的品種名,顯然又是遊戲獨創的魚類。
有沒毒?能不能吃?
不知道。
她提著魚走到河邊,沿著洞穿的口子,撕下來一塊魚肉丟進了河裡。
半天,也沒看到魚兒吞食那塊魚肉。
“誰還有解毒劑?”羅九走回火堆邊。
張彪掏出他壓箱底的常備藥,慷慨地遞給羅九。
“你都不問問我乾什麼用?”羅九挑眉。
“總不可能占我便宜吧。”張彪說完,自己笑起來。
羅九切了塊尾指甲蓋大小的魚肉,丟進嘴裡。
“老大——”就算知道她手邊有解毒劑,董先還是擔心。
他跟羅九時間最長,也最崇拜羅九,恨不得自己以身試毒,也不想讓羅九犯險。
但羅九速度太快,他阻攔不及,隻能手捧著拔了塞子的解毒劑,隻待羅九一有不適,就立馬灌進她嘴裡。
過了幾分鐘,羅九毫無不適感,衝董先搖搖頭,董先提著的心還沒放下去,羅九又把另一個陌生品種的魚肉吞了下去,確定兩種魚都沒問題,才點了點頭,“沒毒。”
董先長吐了一口氣,塞好塞子,把解毒劑還給了張彪,盯著羅九對張彪說,“謝謝了啊。”
說完,他立馬又埋怨羅九,“老大,你不是一直說做事情不能莽撞,要冷靜,要思考嗎?怎麼做這種事情?你應該讓我來吃的!這鬼地方,什麼東西都可能有毒,誰知道會不會立刻斃命,萬一你——”
羅九兩指抬了一下董先下巴,他就被迫閉上了嘴。
即使說不了話,他眉宇之間,也全是不讚同。
“囉嗦。”
說完,她又說,“今晚吃魚。”眉梢間躍上的喜色怎麼也掩飾不足。
在這方麵,夏遲可比彆人更懂羅九,立馬問:“這魚很好?”
“不錯,這形狀較扁的魚,肉質緊實,鮮味十分濃鬱,越嚼越香;這種梭形的魚,肉質細嫩,有回甘,都是好魚。”羅九簡直迫不及待了,但她還要考考夏遲,“你說這兩種魚該怎麼做好?”
夏遲猶豫了一下,“前者更適合煎炸,後者蒸燉都不錯。”
羅九滿意地拍了怕他的肩膀,“你說得對。”
他們此時的隊伍更龐大了,僅靠一個人做食物,速度慢,還不夠吃,如今夏遲也能夠獨當一麵,羅九也解放不少,讓他另外生了一叢火,兩人各做一道魚。
夏遲頭一回獨立完成的食物就是炸魚,因此對煎炸的火候拿捏最有把握,他隻用鹽和粗胡椒粉塗抹魚皮,就放進了燒的滋滋冒煙的核桃油鍋裡,沒一會就騰起了一股帶著麻味的鮮香。
這魚形狀較為扁平,製作的時間短,每麵隻需一分鐘左右。
而羅九做的梭形魚,肉質更肥厚,再加上這魚也沒有魚鱗,她去了魚大骨頭後,剩下的全是魚肉,快速片好了三條魚,就往深口平鍋裡放了油、薑片、蔥頭,出了香味兒後,將魚片整整齊齊的擺進了鍋裡,蓋上了蓋子小火燜著,快熟透了才在魚肉表層撒了調味,將熱油澆在白花花的魚肉上,滋啦啦的油花飛濺的四處都是,等一切歸於平靜,四周隻剩下濃鬱至極的鮮香味。
羅九將魚鍋端到小矮桌上,兩道迥然不同,但都噴香至極的魚,勾的一眾人口水狂冒,肚子嘰裡咕嚕地響。
“吃吧。”她說完,卻沒有立刻開吃,而是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感謝著大自然贈與的食物,片刻後,她睜開眼睛,發現其他人都盯著她看,“怎麼了?不好吃嗎?”
“我一直很想問,你這時候在想什麼?”陶芝芝遲疑地問。
隻要留心注意,就會發現,羅九在吃之前總會有個停頓。
他們私下裡猜測過,但沒人敢開口。
羅九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讚美自然,感謝食物。”
不管彆人會怎麼想,羅九說的全是肺腑之言。
前世,像他們這樣在荒野外遊蕩的生存者,每每找到還未曾變異的可食用植物、生物時,心中對大自然、對食物的讚歎與感恩,就會不由自主地湧現。
末世越久,自然食物越少,自發感恩的人也就越多了。
可以說在烹飪食物時,每個人都懷著一顆虔誠的心。
想到此處,羅九大口地喝了一口粥。
配上一片嫩滑油香的鮮甜魚片,或是魚皮酥脆,越嚼越香的鹹麻魚肉,連寡淡的白粥都變得有滋有味。
大家一口接一口,一碗又一碗,風卷殘雲般,將兩鍋魚一鍋粥吃的精光,而後滿足地摸著肚子,看著夜幕降臨後,鋪滿了星子的天空,聊著聊著,說起來現實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