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的嘲諷意味特彆足,大姐年紀也不輕了,當然能聽出來。
她漲紅了臉,也不曬衣服了,“我這都一把年紀了,走過的路比你吃的鹽都多,你剛進社會,不知道厲害。聽嬸一句勸,趁著年輕,去找點正經的工作乾著,好歹能掙點錢,把房租交了。彆整天沉迷打遊戲,還賴著房租,多丟人啊!”
明明隻隔了兩三米,卻用了很大的音量去喊,好像生怕彆人聽不見一樣,並不在乎羅九丟不丟臉,隻想把胸口裡的惡氣給出了。
她一貫是這麼對待羅九的。
畢竟孤兒出身的原主,沒有親朋好友,沒有倚仗,再加上性格懦弱,誰都可以欺負。
大樓很擁擠,每一戶的間距很小。
大姐的聲音順著風,上下左右聽到聲音的能有幾十戶。
還在家裡閒著沒事乾的人走到陽台,或是推開窗戶,津津有味地看熱鬨。
“我打遊戲能掙錢,你在這裡口嗨幾句能嗎?”羅九嘲弄地看著她。
“你說能就能?你要真這麼能,就不是拖欠兩個月房租嘍!房東來要錢的時候,門拍的整層樓都聽得見,嘖嘖,也不知道拖欠房租的是誰,難道是我嗎?”大姐樂不可支,看熱鬨的人也忍不住跟著笑。
“彆說是兩個月的房租,就是兩年的房租,在遊戲裡兩天就能掙到。彆整天倚老賣老地從彆人身上找存在感,我馬上就可以從這裡搬走了,你呢?住了快十年了吧。”羅九的最後一句話嘲諷MAX。
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從這裡搬走了。
被剩下來的,要麼是無所事事的懶人,要麼是被社會淘汰,連工作都找不到的人。
“你說能就能啊,我憑什麼信?”大姐心裡有點虛,但還是死鴨子嘴硬。
她不相信以前找不到工作的人,忽然有這掙錢能力。
“愛信不信。”
羅九拉開門,準備回屋,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問她。
“你那什麼遊戲啊?兩天能掙兩年房租?一天五六千星幣?”
“快給我說說!”
“找工作太難了,要是遊戲能掙錢,我就不用出門了。”
“你掙了多少啊?有一萬嗎?”
大白天會在家裡的人,基本也找不到什麼工作。
如果真像羅九說的那樣,能在遊戲裡掙錢,那他們也去試試啊。
“遊戲叫「極限生存」,隻要能活下去,掙錢不難。”
“這個遊戲我知道啊!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個,一直在星網頭條上掛著!我剛才還在看新聞,就是在剛才,比賽結束了!”
“可是遊戲要花錢買啊,我們哪有錢?”
“你哪來的錢買?”
羅九沒再回答他們的問題,拉開門,把聲音隔絕在外頭。
中年大姐被落了麵子,心裡很是不痛快。
再加上原先出來看熱鬨的鄰居,都被羅九帶著跑了,她更不高興。
趁著沒人反駁她,繼續落井下石。
“你聽她說大話呢,這遊戲我也聽兒子說過,買個賬戶就要一兩萬。真的有錢買賬戶,她還需要拖欠房租嗎?再說了,你看她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怎麼「極限生存」?我看沒兩天就死裡頭了。”她嘲諷地說。
“你懂什麼?參加比賽的人,是不需要購買賬號的。隻要交報名費,簽免責協議就行。啊呀虧了,早知道我也去參加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我看星網上討論說,能活到最後的玩家,少說也能掙一兩千星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倒是想玩,但我連遊戲頭盔都買不起。”
“一個頭盔也要幾千塊啊,遊戲艙要五位數,我要是有這錢,還用住在這裡嗎?”
對遊戲感興趣的,回屋查去了。
買不起遊戲跟遊戲頭盔的,也失望地走了。
大姐沒了聽眾,也意興闌珊,曬完了衣服就回屋了。
羅九盯著那個老舊的遊戲艙,心情很複雜。
這是從二手市場上淘汰下來的舊款遊戲艙,隻需要市場價的一半不到,但仍需要將近一萬星幣,原主勤勤懇懇地打零工,省吃儉用,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湊到了錢,買了這款好多年前的淘汰品。
活著已經夠累了。
孤獨的原主隻有在遊戲裡,才有活著的感覺。
對於底層貧民來說,用娛樂麻痹自己的神經,也沒什麼不好的。
起碼他們還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