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個姑娘,為啥就這麼想不開，非得整容呢？”
正式麵試的時候,舞娘角色的三個備選女藝人，第一個上的是個叫李橙的姑娘，之前幾個副導和選角導演都很看好她，舞蹈學院畢業，不是表演科班出身，但是非常有靈氣。演過幾個配角都很出彩，有一部主旋律的女一，全劇老戲骨也完全不遜色,未來大青衣的好苗子。僅從演技上來看,她是完全能勝任舞娘這個角色的。差隻差在長得不夠美上。要不然，這角色就不會有備選了。開討論會的時候,都已經定了解決方案,或是另外兩位實在不行，就她了。化妝唄加濾鏡唄,她又不是長得醜，隻是在演藝圈不算美女罷了,不是完全不能救。可偏偏的，麵試定好了，大家都帶著極大的期待,把她放第一位麵試。人推門一進來，考官們都懵了。臉動完刀子,還沒完全消腫呢。比她之前是好看,可矽膠感實在太重了，臉也僵，一做大表情就怪得很。就這樣兒,還演什麼演啊。
肖老板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直接也沒讓她試戲，就算了。副導演裡有之前她演那部主旋律劇的導演，因著合作的還算愉快，特意出去要送送她，交代兩句，回來說那姑娘哭得不成樣子，還說她就是看過原著，為了爭取舞娘這個角色特意去整的容。
可拉倒吧，彆人信不信的不知道，楚然是不信的。她混粉圈算是混得挺深的，早見過李橙的傳聞了，當時那個劇的男主也是大流量，圈內著名的帥哥程曈，一個被顏值耽誤的演技派。正是靠那部劇證明的實力，成了實力加流量的代表。因著他粉絲多，劇中官配女主李橙就被粉絲嫌棄得不要不要的，嫌她跟程曈不般配。嫌她醜什麼。那時候這姑娘接受采訪就說過，自己在演藝圈的路被顏值限製了，因為長得不夠好看，接不到戲什麼的。其實哪裡是接不到戲，明明就是爭功近利，想走捷徑拍流量劇快速變現，不願意踏實的走大青衣的路罷了。她整容幾乎是必然，一點兒都不意外。說什麼為了舞娘角色整容？她可不是為了舞娘的角色本身，而是為了想擠進劇組找機會才對。畢竟圈內現在誰不知道，這劇裡一個隨便的劇務，到彆的劇都能當副導演。是結交人脈的絕佳之地。
秦策花了大人情請來的導演圈老前輩劉奕來做顧問，防著肖璵忙不過來的時候，由他幫著掌鏡。老前輩對待工作非常認真，一點兒沒因為是顧問就將就，全程都參與呢。麵試當然也在，對李橙也是有印象的，一看她把臉禍禍成那樣兒，很是感慨。老人家想不通，怎麼好好苗子，就不願意踏實的工作呢？
“圈子浮躁了，沒辦法。來錢太快，能踏實做戲的人，已經很少了。”另一位老前輩，資深攝影師衛國也感慨。
這位是劉導找來的。是在劇組開工兩個月之後，得到他認可了，發現確實是在好好的做劇，想要做精品，非常用心。這才上了心，也不再覺得為了還人情來一個暴發戶的劇組太憋屈了。認真的對待起來，還把他的幾個老夥計都拉過來當顧問，說白了就是給托底。能被他請來的，都是戲劇界掃地僧級彆的大佬，是匠人。
這才感慨完一個整容的。第二個麵試的女藝人就又給老前輩們刺激得不輕。
這位長得那是真好看，身材也非常好。是近兩年上升勢頭非常厲害的新晉流量花，粉絲很多，很紅。作品隻有一部，是在一部大熱偶像劇裡演女二，一個大明星。劇火了，男女主吃到的紅利有限，到是成就了她。讓全國人民都發現這麼一位大美女。那之後，就再沒演過戲，一直遊走在各種商務站台和時尚活動裡。對外的說法是在選劇本，選了快兩年了，一直也沒進組就是了。
剛剛被李橙辣過眼睛之後，這位一進門，整個房間都亮起來了。確實是好看啊。然後，開始表演，楚然坐在邊兒上，感覺都能聽到幾位老前輩心碎的聲音了。這演的是啥啊？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喜怒哀樂都是瞪眼，麵試官都提示過劇情了，還是一如繼往的隻會擠眉弄眼。簡直讓人絕望。更彆說讓簡單的跳個舞看看形體，四肢僵硬的跟得了僵屍症似的。
結束這一場折磨考官的麵試之後，秦策一臉尷尬的打哈哈，“照片還是太片麵太有欺騙性了哈……”
幾位老前輩歎著氣搖頭，都無語了。
前兩個這樣兒，剩下了隻有一個溫雅了。進來之前，秦策就著重的介紹了一下背景資料，簡曆上還有厚厚的獲獎記錄，照片就是最普通的免冠證件照，人看著乾乾淨淨，五官端正，很拉好感。
人一進來，跟照片又不一樣。穿的是練功服，本人比照片上好看許多，重要的是，那個氣質，照片上體現不出來。風情萬種，這個詞，她當得起。
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裡，都是紅塵。
真好看呀。
楚然轉頭去看肖先生。
兩人對視了一眼，肖先生淡定的轉頭，公事公辦的做派，看上去完全不認識溫雅的樣子，溫雅也表現得像是初次見麵。
行，光是這個表現，就說明演技不差了。
楚然在邊兒上看戲看得挺樂嗬。心裡在感慨，原男主的審美挺在線啊。這種級彆的美人，確實當得起白月光。那後來他是怎麼看上顏如玉的呢？像嗎？長得是有七分像了，可那個氣質，氣場，顏如玉怎麼比？風情萬種大美人和清湯掛麵的小甜豆，有可比性嗎？所以才要你來我往個幾百萬字才發現是真愛？
“葉老師，您覺得她的演技，能調|教出來嗎？”
楚然在一邊兒隻想著原書劇情了，都沒注意，溫雅的麵試已經結束。舞蹈她完全沒問題，主要是表演，演了兩段兒，劉導簡單的指導了兩句，又點了一段兒，讓演了一遍。人離開之後，肖先生問表演老師葉老師，這位是電影學院表演係的院長，劉導把人找來把關演員們的演技的。溫雅的表演還有很多不足，他這是問葉老師，能不能教得出來。他自己出手的話肯定是沒問題的，這不是身份的原因，又有醋壇子在一邊兒，他沒法出手嘛。
葉老師沒猶豫，“沒問題，悟性不錯，就是差在經驗上，能磨出來。”
衛老也點評，“這個女生儀態是最好的，她又是舞蹈家，不用替身，舞蹈的部分拍出來會很漂亮。”
劉導也認可，“氣質與舞娘後期的青樓名妓形象算貼，前期可以通過化妝解決，總算是能看得過去。”
讓前兩個一比，溫雅也算是一股清流了。表演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幾位大佬都覺得挺感動。
“那就先定她吧。”肖璵示意工作人員，做記錄。
沒有直接定的，肯定後麵還要再對比，過幾天再第二輪第三輪的見。得看看她確實有沒有進步啊。不完美的麵試者，是不可能一次就成功的。
這才是第一個麵試的角色。接下來還有三十多組。一天也麵不完，得一周時間。
也算是什麼妖魔鬼怪都見識了。
第一天完工之後，肖先生就交代了工作人員，之後來麵試的人，整容的先刪掉。演技再好，也不用，浪費時間。還有體態不好的，動作僵硬的，都不用進來了。
這還是提前篩過的呢，要是按報名那一千多人直接麵試，那才更是沒法看。
可見如今這娛樂圈的門檻有多底，隨便什麼人都能做明星當演員了。
星藝的藝人，也都要走正常的流程參加麵試的，就連胡宇、辛甜都沒有特權，顏如玉也來麵試了，麵試的角色是女主身邊的女副將，也是女主逃出皇宮後救了她的小乞丐，開始是女扮男裝，後來就一直跟著女主一路過關斬將，結局女主退隱之後她也拋下一切做為平民，嫁給了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做過乞丐的經營奇才發小。啊，對了，她還有一個身份，是舞娘的親妹妹。也正是因著被抄家才淪落成乞丐的。
彆的不說，麵試到她的時候，隻看臉，跟溫雅的相象程度，就先贏了一半了。她這個角色，勝在人設好，並沒有多少要演技爆發的戲份，對演技其實要求得不高。她業務能力又好，隨便試了兩段戲，麵試官們就滿意的不得了。當場就拍板定了她。
都是在圈裡混了一輩子的老油條，一看是星藝的人，哪個心裡沒數兒，再嚴格的人，也會先給打上三分，同樣的條件必然先選星藝的人，更彆說顏如玉這樣兒本身條件過硬的，沒話說。
辛甜來麵試的，本是女主乳母一角，就是以親子換小皇子的那一位，有兩場暴發戲，角色也很關鍵，戲份不多，很適合客串。
她演得也很好。
但麵試完，導演組一致認為，她太年輕太漂亮，跟奶娘的形象不符。到是更合適另一個角色。
大司馬的妻子，女主的姑姑。人物性格複雜難演，一邊是恩愛兩不疑的丈夫，一邊是親族，她夾在中間，先是親族滅族，她從大長公主變成了皇後。後來又是夫族被滅，她從皇後又變成了大長公主。最初小皇子能跑掉，也有她的幫忙，後麵女主能逃出冷宮，也有她的手筆。但是大司馬最後逃出皇城也跟她有關，夫死子亡後她一夜白頭，不久就油儘燈枯而死。是個很容易出彩的角色。
就是吧，這客串的戲份有點兒多。
辛甜本來就是想在老板們跟前刷個臉，走走過場的，也是沒想到直接被砸了個女配的角色下來。她懵了好半天。堂堂影後，客串是人情，哪有這樣兒的？頭一次下凡演電視劇，不給女主就算了，連女二女三女四都不是？
真不是故意為難她嗎？
真不是。
等到她看到最終定下的演員表，就沒這個想法了。
奔著男主來的胡宇，最開始也跟辛甜的想法差不多。麵試的時候讓他好一頓演，演了好幾段不說，又試了好幾個角色的戲，又是跟女主對戲，又是跟好幾個配角對戲的，把他當工具人用了。還以為男主穩了呢。到頭來告訴他，他更適合表麵浪蕩不羈內有乾坤的二王子……
“我倒是要看看，男主選誰。”胡影宇的勝負欲被激起來了。
跟他一樣兒不服的還有大司馬的扮演者老牌影帝郭鬱離，中生裡實績最牛的大佬。也是奔著大將軍來的，結果拿了大司馬的反一劇本，要不是麵試官們身份夠重，他沒敢造次，換個劇組，他能把劇組封殺了。
大司馬的角色沒什麼不好，但沒拿到男主，這不是憋屈嘛。跟胡宇一樣，等著看誰能拿下男主劇本。
“喂，哪位。”江宸接到陌生號碼的電話時，怎麼也沒想到是大小姐。
“我是楚然，影帝先生，什麼時候有空來星藝一趟，把你合約解除一下？”
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平白無故的，要解約？便是他現在一年隻拍一部戲，商務代言也是優中選優的隻接十幾個精品。收入也早不靠演藝收入了，可一年也是上億的分成呢。合約還剩下六年，至少也是五個億的分成，白得的。說不要就不要？
“……得有個原由吧？”他可不信大小姐是突然善心大發，要送他個人情，他還沒那麼大的臉。
“嗬嗬，這不是還想讓你報個恩嘛。”
“報恩？怎麼報？”
“以身相許，行不行？”
啥玩意兒？江宸差點兒把手裡電話扔出去。
“大小姐彆開玩笑了，我承受不起呀……”
上回咱見麵的時候，你都快生了，現在你跟我說讓我以身相許？玩兒呢？
“沒有開玩笑啊。我剛組了個電視劇的局，你聽說了吧？還缺個男主角，要不，你來試試？”
哦，這個以身相許啊。
江宸擦了擦被嚇出來的不存在的虛汗，心才落下。
“可以考慮。”
嘴上是這麼說，動作可不慢。第二天就到星藝了。幾個億呢，他當然重視呀。不就是接一部劇嘛，演唄。他的名聲，抗住一部劇的禍禍，問題應該還不大。
一談，才發現，大小姐說讓他試試，還真是試試呀？並沒有說就讓他演，得麵試？哎喲，這可真是奇了。
想著不會又是什麼逗弄他玩兒的技量吧？他沒得罪什麼人啊？
“大小姐莫不是在開我玩笑？”江宸看著辦公室裡的楚然與秦策，目光不善。
“認真的。我們挑了不下二十人，都不太合適。若不是實在沒法子，也不會求到你頭上。”
楚然辦事兒，那必然不會說等到江宸簽了演出合同再解約。那解約合同早都準備好了。“不管麵試是否成功，星藝與你的合約到今天結束。”
江宸：這真的不是道德綁架嗎？這麼一搞，他連在麵試裡敷衍一下都不行了。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想了想，把合同又推回去，沒有簽。“然總，秦總，不知道我能不能以全約入股呢？”這幾個億，本來就是意外所得，便是賠了也無所謂，但若是能做星藝的股東，顯然更劃算。
……
“也不是不行……”
楚然心下一凜，這算不算是江宸開始對她的資產下手了？
不過，這會兒，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實力惦記楚家吧？
“那什麼，江宸啊，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入股了星藝，你工作室怎麼辦？”
秦策偷換概念，委婉的拒絕。現在星藝除了他和楚然，還有好幾個藝人股東呢。突然加進來一個，這不是稀釋大家的股份嘛。
“我工作室可以掛靠在星藝。”
秦策一拒絕，江宸反倒更有信心了，越是怕人入股，才說明效益好呢。
“行，那就入吧。”楚然當機立斷，轉頭跟秦策說，“合約入股就算了。如果之後麵試成功，把我的股分分給江宸百分之十，當是片酬吧。”
所以，隻要肯去麵試，無論成功與否，合同都白送了唄？
“你是不是瘋了？”
秦策一臉不能理解的看著楚然，這是要乾啥？
“沒有，我是江江粉絲。”
啊？
江宸一頭的黑線：你入主星藝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沒有這個事兒之前，我咋不知道有你這麼一號粉絲呢？
秦策的表情也分明在說，你就胡說八道吧。
楚然可認真的強調，“真的。我真是江江粉絲，超話十七級的大咖。我有證據的。”
然後就把手機拿出來，登錄了微博小號，向兩人展示她連續簽到四百天的成就，還有超話大咖的標誌。
江宸：“奇跡小江是你啊？”
楚然的微博小號正是@奇跡小江。粉圈裡出了這麼一位散財童子，江宸團隊能不知道嗎？甚至都私下查過IP，想找出來人來。卻一直沒找到。但也不防礙他們關注這位大咖的一舉一動。這種粉頭子級彆的存在，有個風吹草動的，可是會造成整個粉圈動蕩的。萬一她要是脫粉，影響更是不可估量。
“是啊。”
楚然大方承認。
江宸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他是真沒看出來，這位到底哪裡像個粉絲了？
你都大咖了，砸了那麼些錢，又畫畫又做娃娃的，那你見到我真人，咋一點兒不激動呢？
“我這人內秀，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楚然是這麼解釋的。
呃……
秦策要吐了。
他深深的覺得，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大小姐不會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在算計著今天了吧？
她有那個腦子？
轉念一想，一年多以前，不正是她跟肖大老板結婚之後嗎？若是肖大老板在背後支招兒，那到也不是不可能啊。
奸商，一定是奸商。
哎媽，為了一部電視劇的男主角，費這麼大的勁？
越想心裡越害怕，這肖璵也太可怕了。被他惦記上，可太慘了。並提醒自己，可千千萬萬彆惹到他。看看江宸，就衝著那四百天連續簽到不斷簽的堅持，明顯態度就鬆動了。比錢都好使。這一步一步的，不就乖乖走到她坑裡去了？再等一會兒，該埋了。
“能讓我先看看劇本嗎？什麼時候方便麵試，你給我電話。”
看吧看吧，入套了吧。
沒有人能躲過肖先生劇本的魅力，江宸也不例外。
看完了劇本，他到是真心的想合下男主角了。
九月，組建了半年的劇組，終於定下了所有的演員。演員們進組圍讀劇本了，有動作戲的演員，同時開始進行動作訓練。楚然也跟著一起訓練呢。她也是練舞蹈出身，動作戲有優勢，再配合上好萬年一套的武功秘籍，動作戲沒問題，主要是儲備體能。更多的時間還是在訓練演技上。肖先生沒有時間跟組，他有公司要管。表演課都是葉老師給上的。最主要訓練的就是她與溫雅兩個，整個劇組，演技底子最薄的就是她們兩個。溫雅相當沉得住氣，一直都當不知道她的身份一樣。
“你這是非要搞個修羅場啊。”開機之日，肖先生看著一起上香的女主、男二和白月光，跟身邊的楚然念叨。
“哪有。現在早跟原文沒有關係了。你彆老想著原劇情好不好？”
嘿，倒打一耙了不是，到底是誰老想著原劇情啊？
“你高興就好。”
開拍前還寵妻無底線的肖先生，一開機，就讓楚然見識到了啥叫大公無私。
“卡，楚然，悲憤，非憤，不是隻有憤怒，悲呢？悲呢？重來。”
“卡。楚然……”
“卡。楚然……”
“卡。楚然……”
“卡。楚然……”
“卡。楚然……”
“卡。楚然……”
卡……
奶奶個腿的，老娘不演了！
楚然當場就想撂挑子。
“來，我演一下，你看著點兒，咱這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