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之前我見不到媽媽了嗎?”
施姿很愧疚道:“對不起啊夢夢,媽媽最近真的很忙。”
孟槿一言不發地掛掉了電話,鬱悶地坐在沙發裡。
孟椿知道她很不開心,他哄著她吃了午飯,又哄著她去午覺。
可他沒想到,孟槿居然趁他睡著的時候,一個人跑去浴室泡了個冷水澡,甚至故意渾身濕漉漉地坐在落地扇前,吹了很久的涼風。
他醒過來時,看到她頭發潮濕地呆在落地扇前吹風,瞬間皺緊眉。
孟椿快步走過去,把落地扇關掉,語氣嚴肅道:“你在乾嘛?是想生病嗎?”
孟槿的臉蛋紅撲撲的,她仰起臉看向孟椿,嘿嘿笑說:“就是要生病。”
“生病了……媽媽就回來了……”話音未落,孟槿就要倒在地上。
孟椿急忙托住她,把她抱在懷裡,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滾燙。
“夢夢?”他焦急地喚她:“夢夢?”
孟槿被他抱著,在他懷裡哼哼唧唧,難受地說:“哥哥,我好冷。”
孟椿立刻抱緊她,感覺這樣還不夠,他又轉過身,伸手去夠沙發上的毯子,用毯子裹緊了孟槿。
孟常這段時間一直在劇組呆著,沒有回過家,家裡隻有阿姨陪著他們。
但阿姨這會兒正在廚房,並不知道孟槿出了事。
孟椿用儘力氣把孟槿抱到沙發上,讓她躺好。
他站起來,正想去找阿姨過來,孟槿就拉住了他的手指。
她虛弱地有氣無力道:“哥哥,你去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她我生病了想找媽媽。”
孟椿擰緊眉,很生氣地罵了她一句:“笨蛋!”
他抽回手,沒有聽她的話,徑直跑去廚房找了家裡的阿姨。
可當孟椿和阿姨急匆匆趕回客廳時,孟槿已經從沙發上下來了,她坐在地上,抱著電話筒,正在哭著說:“媽媽,我發燒了,好難受嗚嗚嗚……”
“媽媽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她撒著嬌央求。
阿姨擔驚受怕地跑過來,撿起被孟槿丟在地上的毯子,急忙用毯子把她裹起來抱到沙發裡。
孟椿從孟槿的手中拿過聽筒,替她繼續接了電話。
“施姨,我是孟椿。”他的語氣淡淡。
施姿在電話那端憂心忡忡道:“椿椿啊,你先讓阿姨帶夢夢去醫院看病,我給你乾爸打電話,看看他能不能回去。”
孟椿應下來:“好。”
“實在抱歉,施姨沒辦法立刻回去陪夢夢,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施姿十分愧疚自責。
孟椿又應:“嗯。”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說:“施姨,夢夢很想你。”
施姿在聽筒對麵沉沉地歎氣,回他:“我知道,有空我會回去看你們,乖啊,夢夢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孟椿繼續“嗯”,回了句:“應該的。”
那天施姿到底沒來,孟常在得知女兒生病後立馬去了醫院。
孟常一直守在孟槿的病床前,直到她掛完點滴退燒,他才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孟椿一起從醫院出來,開車回家。
孟槿鬨了這麼一場,母親依然沒回來。
孟常在她病好了後把她叫去書房,和她聊了很久。
孟椿不知道乾爸跟孟槿說了什麼,隻知道她從那天開始,就不再吵著想見媽媽。
他因為孟槿故意把自己折騰病這件事,還在跟她生氣,每天對她不理不睬,用他的沉默懲罰她。
孟槿跟在他屁股後麵哄了他好久,直到她無比認真地向天發誓,對他保證她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傷害自己的傻事,他才跟她重歸於好。
“再有下次,我真的不理你了。”孟椿冷淡地警告孟槿。
孟槿抓著他的手開心地晃來晃去,嘿嘿笑著說:“不會有下次啦。”
.
這個暑假結束後,孟槿和孟椿一同踏進了沈城一中附小,而且兩個人被分在了同一個班級。
開學那天,孟椿給孟槿梳了個雙馬尾,再用彩色皮筋隔一截綁一下,最後給她紮成了葫蘆辮。
經過一個暑假的研究練習,孟椿紮辮子的手法已經熟稔了不少。
這會兒紮出來的頭發也勉強被孟槿認可了。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大家的座位都是亂坐的。
孟槿自然和哥哥孟椿坐在了一起,當起了臨時同桌。
之前參加了孟槿生日會的小胖子也跟他們同班。
小胖子見到孟槿和孟椿,很高興地跑過來,主動打招呼:“嗨,你們也在1班啊!”
孟椿對他有印象,是孟槿生日會上很能鬨騰的那個男孩子。
孟槿笑著問:“殷寬,誰是你同桌呀?”
殷寬在孟槿後桌坐下來,嘿嘿笑道:“管他呢!愛誰誰!我要當你後桌。”
孟椿扭臉看了這個叫殷寬的男孩子一眼,沒說話。
沒幾天,老師就按照身高重新給他們排了座位,孟槿和孟椿自然被分開了。
孟椿的同桌成了想當孟槿後桌的小胖子殷寬,兩個人被安排在倒數第二排。
而孟槿和一個短頭發的女生成了同桌,在正數第四排。
開學之後,孟槿和孟椿學鋼琴和書法還有畫畫的時間隻能被集中安排在周六日。
因為沒有了動力,孟槿學鋼琴的積極性又下降了很多。
起初孟槿每晚都要跟施姿通電話,後來漸漸變成兩三天和母親打一通電話。
施姿工作很忙,很多時候無法及時接聽孟槿的來電,次數多了,孟槿也就不常給母親打了。
到這年冬天寒假時,母女倆打電話的頻率已經降低到了一個月一次。
沈城下初雪那天,孟槿叫了殷寬還有其他幾個朋友來家裡,跟她和孟椿一起玩堆雪人。
經過這半年的相處,殷寬了解了孟椿不少。
他想起孟椿曾經提過他之前在南城生活,便問孟椿:“孟椿,這是你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雪吧?我聽說南城那邊都不下雪的。”
孟椿若有所思了幾秒,搖頭回他:“不是第一次。”
殷寬挺好奇,問:“除了今天,你還在什麼時候見到過這麼大的雪啊?”
孟椿一本正經道:“今年夏天。”
7月21號晚上。
她送給他的水晶球裡,下了一場大雪。
殷寬哈哈大笑,“你胡說!夏天哪裡來的雪!”
其他的小朋友也跟著笑起來。
孟椿並不解釋,就任由他們笑他。
就連孟槿都跑過來,抬起冰涼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語氣很擔憂道:“哥,你彆是凍傻了吧?”
孟椿沒說話,隻抓下她的手捧在掌心,低了頭湊近,給她哈熱氣搓手手。
就在這時,殷寬一個雪球扔過來,剛好砸中孟槿的腦袋。
孟槿被砸懵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孟椿直接彎腰撈起一把雪,攥巴攥巴就用力朝殷寬扔去。
緊接著,他又飛快地抓起一把雪砸向殷寬。
殷寬都沒做出反應,孟椿的第三個雪球就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殷寬打著滑往前跑,邊跑邊喊:“我錯了我錯了!椿哥饒命!我再也不砸孟槿了!”
正扯著嗓子認慫呢,結果一不小心,他腳下一出溜,人直接做了個屁股蹲兒。
這滑稽的場麵頓時惹得大家哄然大笑。
……
施姿一直到年根兒底下才回沈城。
她給孟槿和孟椿買了一堆東西,吃的用的穿的,要什麼有什麼,非常齊全。
孟常讓施姿除夕那天過來和他們一起過年。
他知道施姿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夢夢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施姿沒有推辭,笑著說好。
除夕當晚,在吃年夜飯之前,孟常拿了兩根紅絲帶和兩支筆,分彆遞給孟槿和孟椿,讓他們寫下自己的新年願望。
孟槿認真地想了很久,在紅絲帶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自己的願望:“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都可以和今晚一樣,一家人在一起。”
寫完後,孟槿似乎怕這個新年願望會跟生日願望一樣實現不了,最後又加了幾個字:“每一年也可以。”
孟椿不假思索地寫了一句:“永不分離。”
我和夢夢,要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