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兒子懷中的鸚鵡是不是左會長的“大將軍”,很好驗證,沈壁記得那晚,自己的子彈謝中了“大將軍”的左翅。

沈壁伸手。

沈瓚安撫地順了順謝瑤的背,將她遞了過去,“瑤瑤彆怕,他是爸爸哦,不會傷害你的。”

他是你爸爸,可不是我爸爸,謝瑤扭頭瞪了沈瓚一眼,趴在沈壁手裡,乖乖地任他打量。

沈壁扯著謝瑤的翅膀尖,打開她的左翅,目光落在翅尾上一道愈合的淺白痕跡。心下陡然鬆了口氣,沒錯,是左會長遍尋不著的“大將軍”。

想到易安昨日傳回的消息,左會長從M國人那裡購買的西藥,將於半月後抵達南碼頭,沈壁眉眼輕揚,唇角翹了翹。

沈壁是尾巴帶著過來的,這邊父子倆說著話,那邊狗蛋將沈瓚的竹籃遞給他,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

尾巴明白他在笑什麼?不過那又怎麼樣,就像他娘說的,姑父沒有按照約定來接表弟,家裡難得斷糧斷頓,他們家也沒將人趕出去,天天給吃給喝的,這麼大的孩子讓幫忙挖點野菜又怎麼了。

至於說沒吃飽,餓瘦了,那就更不是事了。沈瓚瘦,他們家誰又胖了,不都跟他一樣,個個餓得麵黃饑瘦,破爛衣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風一吹透心涼。

“走吧,回去跟你舅媽告個彆。”沈壁將手裡的鸚鵡丟給兒子。

“等會兒,咱就回家嗎?”沈瓚抱著謝瑤亦步亦趨地跟在沈壁身後。

沈壁似笑非笑地輕瞟了兒子一眼:“怎麼,不想走?”

“不是,我想跟阿婆道聲彆。”沈瓚解釋道,“阿婆住在棚戶區的西街上,這段日子,她沒少照顧我和瑤瑤。哦,對了,還有狗蛋哥。”

“狗蛋哥,”沈瓚招手,跟沈壁介紹道,“我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是阿婆尋了狗蛋哥背我去看的醫生,送回的家。”

“打得頭破血流!”沈壁停下腳步,一手扣住兒子的後腦,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細地檢查了遍頭部。除了額上留下的一道粉色痕跡,其他倒是沒看出什麼,“頭暈頭疼嗎?身上呢,可有傷到?”

“身上沒事。剛開始那幾天頭暈,還惡心,現在好了。”

沈壁沉了臉色,“怎麼回事?說清楚。”

“……他們想要抓了瑤瑤烤肉吃,我不讓。阻止的過程中,我一不小心將黑牛的褲子拽爛了?他惱了,所以……就狠狠地打了我。不過,”沈瓚邀功地捧著謝瑤對沈壁舉了舉,“瑤瑤已經幫我報仇了。”

沈壁知道,彆看棚戶區窮,家家戶戶像舅兄家隻有兩個孩子的極少,基本上是一生一窩,少說也有五六個。這麼多孩子,想要一人有條褲子穿,實屬不易,對方因此暴起,倒不是不能理解。隻是,他不該對著兒子的頭部打,萬一……

想著,沈壁後怕地撫了撫兒子的頭,伸手玩味地點了點謝瑤的頭,“怎麼報的仇?夠本嗎?”

謝瑤衝他抬了抬爪。

“嗬嗬,用爪子啊?”沈壁摸了摸謝瑤鋒利的爪子,漫不經心道,“抓得嚴重嗎?”

沈瓚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聽說血肉翻飛,還發炎了。”

發炎!沈壁眉頭一凝,被動物抓了得打破傷風吧,不然很容易會引發並發症,“抓在哪了?人現在如何?”

“背部。”狗蛋在旁接話道,“我昨天從他家門口經過,見他在院裡跟著他爹編竹筐,應該沒事。”

“哦,”沈壁拍了拍狗蛋的肩,“那等會兒,麻煩你領我們過去看看。”

“好。”

“尾巴,”沈壁轉頭看向侄子,“小瓚被人打時,你在哪呢?”

尾巴垂著頭,不敢與沈壁對視,右腳下意識地來回搓了搓地上的泥,囁嚅道:“我在東邊的小樹林裡跟胖墩一起打柴,不知道小瓚被人……”

“知道後呢?你們家是怎麼處理的?”

“……”尾巴心頭一凜,全然沒了剛才在狗蛋麵前的自得,“我娘去黑牛家找他爹娘要賠償,黑牛傷得比小瓚還重,他們家不願給……”

“嗤~”沈壁冷哼了聲,“給小瓚看傷的醫生是哪一位?醫藥費可付清了?”

尾巴:“……”

沈壁看向狗蛋。

狗蛋:“棚戶區就一位姓杜的醫生,他什麼藥都缺,見了小瓚,給了把曬乾的止血草,沒要錢。”

“我先是被黑牛打暈了,晚上又引了高熱,整個人都燒迷糊了。”沈瓚想起連日來與謝瑤相依為命的日子,紅了眼圈,他吸了吸鼻子,“隱約聽到瑤瑤幫我要吃的,後來表姐端了粥,給熬了碗薑湯。”

沈壁憐惜地揉了揉兒子的頭,掏出一顆奶糖剝開,掰成兩半,一半給了兒子,一半塞進了鸚鵡的嘴裡。

“爸爸,”沈瓚含著糖,一手抱著謝瑤,一手拽住沈壁的西裝下擺,“要不是有常伯伯給的退燒藥和藥膏,這會兒你都不一定能見到我。很多次,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沈壁對準兒子的額頭,抬手給了個鋼崩,“胡說!小小年紀什麼死不死的。常伯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