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我看望過涼子小姐後,又出去買了一點可樂餅。這種東西不是我的口味,隻是我妻先生的哥哥我妻佑介的偏好。

見涼子小姐的時候,我就將自己身上的服飾換成了學生的立領製服,頭上的西式硬帽被我刻意戴歪了一點。按照理解的說法,我妻清介歪掉的帽子和他身上整潔的立領製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表現出了人物平靜外表下被壓抑的少年心性,為後文我妻清介的命運埋下了伏筆。

看出來了吧,我其實是在胡說八道。

帽子戴歪的角度是我測了一下當時的風速,以及我妻清介平日裡表現出來的體力,讓身體狀態模擬全力奔跑一段時間後,調整出來的最合適的角度。

真要表現的,應該是我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全力奔跑後,在離涼子小姐的住處還有兩百米左右的距離時停下,整理了一下身上因為狂奔帶來的皺褶,平複呼吸才去涼子小姐的場景。

表達出來的是我當時的迫切心情,還有,去晚了買的醬油仙貝味道沒有剛出來的風味了。

感情需要維係,不能是其中一方的單方麵維護,所以我用這些手段表達出涼子小姐對我的重要性。

涼子小姐的觀察力非常出色,而我妻清介還是個彆扭少年,在不能說出口的情況下,用行動去表達是最優解。

而這並不算欺騙。

涼子小姐的確對我很重要。

鬼的體質不能很好的表達出這種重要,我用模擬來表達這種重要,很合理。

我對待這種小細節上總是很認真的。

就像那個癡迷劍術的人,我知道緣一有通透世界,可能會看出來我是他哥,所以血液流速和臟器什麼的都做了微調,將鬼的特異性變成了人的普遍性。

對待隨便亂放的棋子我可以不在意,但是對待自己的馬甲,我還是很認真的。多一個馬甲多一條路,所有馬甲都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從當前的大環境裡扯出來一點線,編織好了,讓他合理的出現,如人一樣生老病死。

重要的不是完美,而是合理。

我抱著一袋子的可樂餅在亮著昏黃燈光的街道上走著,可樂餅的溫度隔著袋子都有些燙,擱在胸口抱著連胸口處的肌膚隔著幾層衣料都感覺到了熱度。

涼子小姐所在的地方裡我妻家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就隔著兩條街。當然,我妻家的房子肯定不會就這一處。

畢竟是政商界被稱作毒蛇的家族,如果隻是住在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座和式房,也太小看我妻家的人數了。

這是我,也就是我妻清介的臨時住所。

不過這一年裡住的最多的人是我妻佑介。涼子小姐已經有一年時間沒有在這裡看到我了。

因為事情太多了我沒想起來當時為什麼走掉,不過我沒什麼慌張的,當時我肯定做了方方麵麵的準備,還給了一個充足的理由。

所以我看見站在台階上,一身清貴氣息的少年也沒什麼我穿幫了的想法。因為我跟他現在太過相似的臉,我很容易的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妻佑介。

才能過於突出而被我妻家的繼承人教育壓出來近視眼的我妻佑介。

外界對這個清貴氣質的少年的評價是——我妻家裡的又一條長出毒牙的蛇。

眼鏡蛇或許很貼切。

至於我妻清介,是毒蛇窩裡的玉米錦蛇。除了一身色彩符合我妻家的特質,沒有彆的了,隻是一條無毒蛇混進了毒蛇窩。

眼鏡蛇兄長難得穿了一身壓迫感沒那種的亞麻色和服,看見我的時候直接走了下來,木屐踩在台階上。

他疑似在生氣,因為木屐的聲音有些……不是輕微的、間或的一聲,我疑心他腳下踩著的不是台階,而是雪,咯吱聲有點過於頻繁了。

那就當他人如月華,月華如雪好了。

“清介。”

他現在還處於變聲期,嗓音比以前清亮的童音相比要低沉一些,“你氣消了?”

“我不記得了。”

我沒看這個走到我麵前的少年,扭過頭避開他的目光,我的視線落到附近的一顆雜草上。

他伸出手來給我正了一下歪掉的帽子,瞥了我懷裡的那一袋子可樂餅,“我也不記得你喜歡吃可樂餅。”

“都說我什麼都忘了!”

我抱著懷裡的可樂餅,砰砰砰,腳步又急又快的跑上了台階,站在台階上,很不適應的拉了下剛剛被正好的帽子,“喂,那個,鑰匙。”

眼鏡蛇在台階下很悠然的抄著手,鏡片後麵那雙眼睛有了笑的弧度,他不緊不慢,“清介不是有鑰匙嗎?”

“你肯定換了。”

“這種時候,依照我妻家的教導,應該用敬語的吧。”

我很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背過身去準備撬鎖了。在我對著鎖有了些許想法的時候,我妻佑介幾步走過台階,用鑰匙開了門。

“連句哥哥也不想叫了嗎?”他歎氣,擰開了門,“你回來的匆忙,我接到消息的時候沒來得及收拾另一個房間出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湊合一下。”

眼鏡蛇與玉米錦蛇的相處並不是劍拔弩張的,不過能將玉米錦蛇養成現在這個模樣,已經可以想象眼鏡蛇這家夥插手了他生活裡的多少事了。

等我進了門後,我妻佑介就將我懷裡的可樂餅拿走了,他推了一下他的眼鏡,“千島醬還是番茄醬?”

我懶洋洋的:“沒區彆。反正我又不吃。”

可能捉弄弟弟是每個哥哥共通的惡趣味吧,我說了不吃可樂餅後,我妻佑介將一碟可樂餅擺在我麵前,讓我臉色發青。

他一本正經:“可樂餅裡有你喜歡的土豆泥。”

“土豆和雞肉混在一起你讓我怎麼吃啊?!”

“不吃飯的話,那我們來說說一年前的事,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生氣?”

我對著可樂餅,再次說了實話:“我忘了。”

“小沒良心的。”

我隻是不太記得我那天晚上用了什麼理由走掉的,畢竟隨便一找的理由有那麼多,為了不出錯,直接不記說自己忘了都比記混好。

不記的話,我隻是任性或者賭氣,最多隻是個涼薄,但是記混了,那問題就有點大了。就像家養的貓背著你找了下一個家,白天在彆人家當乖崽,晚上回來給你甩臉子,事發以後兩家人都覺得真心錯付。

何必呢。

安安心心利用自己兄長的腦補和掌控欲就好就好了。這種動太多腦子的細致活,我隻用交給我妻佑介腦補就好了。我說的理由那麼多,我做的事那麼多,還不如他的腦補來的邏輯自洽。

為了能讓我妻佑介認定我妻清介還在他的掌握下,在他可以找得到的地方學習進修,我準備了一係列內容模棱兩可的書信還有對應的人證物證,而我妻佑介則是我妻家了解我妻清介消息的唯一窗口。

嘖。

這種連我妻家都默認了的掌控欲真是恐怖。嘴上說著“清介你長大了,不能再纏著哥哥了”,背地裡恨不得插手弟弟未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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