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走下火車後,又轉車沿著熟悉的道路回到了舅舅家裡。
這條路她這些年已經往來了好多回,對於路上的一花一草一木還有各種建築都十分熟悉,閉著眼睛也能走。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兒子了,不知為何她竟然隱隱有一些期待的感覺。
雖然以前也會有,但這次似乎更加強烈,可能是因為這一次耽擱了太長的時間,也可能是因為之前跟肖雲的交談,讓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雖然去找肖雲的事情,是她看了朋友肖健被抓後留給高誌華的信裡提到,又借他的名義自作主張的,也是到了之後才發現,肖健的這個妹妹,居然是個殘疾人。
不過肖雲身殘誌堅,靠著街道的幫助辦了執照刻圖章,也算是靠著自己的本領,能夠立足。
就是平日裡行動受限,生活中的確有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秦楠雖然隻能每周抽空去一次,每次也呆不了多長時間,實質上幫不了太多的忙,但是在心理上,卻給她帶去了很大的慰藉。
其實對這樣的人來說,因為不方便出行,交不到什麼朋友,相比於生活上的麻煩,也的確是彆人的陪伴對他們或許更加重要一些。
當然,肖雲本人也算是相當樂觀,並未因生活對她的不善待,而有所氣餒乃至於要自暴自棄,這種樂觀也感染到了秦楠。
雖然秦楠從外表上看起來一直過得很堅強,但當初的事情給她留下的陰影一直是存在的,同時冬冬這個沒法解釋來由的孩子,是她心裡最記掛卻也是最痛心的。
所以她才會將冬冬偷偷寄養在蘇州鄉下舅舅家裡,還把戶口也掛靠在這裡,隻間隔一段時間過來看他。
其實,還是不夠堅強,當然她這種情況想要堅強也很難堅強起來,因為光是想一想這未婚生子、孩子父親還不知道是誰的消息傳開來,就難以想象流言蜚語對他們母子會有多大的傷害。
什麼七大姑、八大婆,平常閒著沒事都會聊幾句嘴,也沒少問她怎麼一把年紀了還沒有對象的事情,要碰到這個事情,可不得八卦到死?
而孩子們肯定也會有樣學樣,到時候冬冬找不到玩伴,怕是也會跟著自閉起來。
隻是她心裡也很清楚,隨著冬冬越來越大,她繼續這樣也不是辦法,遲早是要麵對的。
肖雲的鼓舞讓她提起了勇氣,這一次回來,就是想著要把冬冬接過去。
即便麵對的是疾風驟雨,她也認了!
隻是這次來到家門口,平常看到舅舅、舅媽都會在各自勞作著,這回卻看到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心裡突然有些緊張,連忙跑進去,因為行色匆匆沒注意,還驚飛了旁邊正在進食的一群隻因。
“舅舅……舅母……”
等進了屋裡喊了兩聲,聽到兩人的應和,她才鬆了口氣。
但進去卻發現他們兩人都在房間裡,圍在冬冬的床前,而那孩子此時躺在床上,頭上敷著毛巾,似乎是生病了。
秦楠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舅母看了她一眼,立刻說道:“就是昨天的事情,昨天夜裡本來都好好的,但今天早上就有些不對了。”
秦楠疑惑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舅母立刻看向了丈夫,老漢歎了口氣道:“先等把孩子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再跟你詳細說。我看他現在這樣,還是得去公社醫院看看才行,溫度老半天都降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