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相認(2)(2 / 2)

也許真的是自己誤會了,不用長孫翌的回答,她已經相信了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薑妧緊咬著下嘴唇,內心忐忑不安,慌亂的厲害,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長孫翌的麵容,她害怕自己會沉浸在愧疚中,自我鄙棄。

長孫翌輕撫著少女的青絲歎息,聲音沉甸甸的:“是我的嫡母,林氏,她趁我不備將安胎藥換成墮胎藥。”

這個結果是薑妧想破腦袋也沒有想明白的。

薑妧不敢置信的抬頭:“為什麼?!阿敘是她嫡親的孫兒,她為何要這樣做?!”

薑妧的反應在長孫翌的意料之中,他看了懷中的少女片刻,微微俯身將冰冷的唇貼在她的額頭,即便聲音聽不出端倪,唇齒之間卻滿是澀苦之意:“因為她不是我的生母。”

阿敘是愛人懷胎數月得來的,那是長孫翌的第一個孩子,他怎麼可能不喜,也是將滿滿期望承載與他身上,儘管他沒表現出來,但內心的悲痛絲毫不必薑妧少,當他知曉孩子是被自己敬重的母親所害時,心中何嘗不痛不惑。

在得知林氏並不是他生母時,一切的疑惑都隨之迎刃而解,哪有人會允許彆人的野種勝於自己的孩子,更何況他還霸占著嫡子的名。

理解歸理解,但長孫翌決不能原諒謀害他妻兒的毒婦。

薑妧得知這個消息,第一時間不是替阿敘憤恨,而是替長孫翌傷心難過。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從來沒見過林氏給長子的笑臉,不是因為嚴母,而是因為長子並非他所出,對次子,林氏儼然是一腔慈母心胸,差距如此之大,卻無人知曉其中糾葛。

即便長孫翌再才華蓋世、高官厚祿,也沒見林氏有過歡喜,反倒是次子隻考上貢士,就得林氏喜不勝收,擺酒慶賀,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那得知從小敬重的母親並不是生母的長孫翌該如何難過呢?他極重孝道,儘管常宿在公主府內,卻隻要是逢年過節都會帶著自己回衛國公府,備好心意禮物贈給林氏,儘管林氏對他冷漠平淡,他也不在意,依然格外孝敬供養著。

可林氏竟這樣揪他的心,自幼便放養他,對他不管不問,若沒有江老夫人這位祖母在,他的日子該何其難過,連妻子身份地位高,林氏也不滿忌憚,甚至出手殘害他們的孩兒,想到這裡,薑妧越發的心疼長孫翌,這一切都出自他孝敬的母親之手,他該有多麼絕望和痛苦。

而自己卻沒有在他身旁,沒有安慰他,陪伴他,反而還與他置氣,薑妧不敢想象,在自己離開後,他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祖母過世,養母不慈,妻離子散,他身邊幾乎沒有親人在,衛國公又豈能知他冷暖。

薑妧抬起頭,伸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肩骨,許是因為上回落水還沒養回來,目光格外憐惜:“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天有些熱,假山中的石洞能遮陰,還有涼風吹來,兩人的手皆是冰涼,長孫翌鬆開懷中的人,心中酸澀的發緊,蹲下半跪著,握住她的手,撫到腫痕,從懷中取出藥瓶,用食指摳出藥膏,輕輕的塗抹在紅腫處,細細揉捏,邊溫身給她解釋:“你落胎時,我曾派人徹查過,因為林氏是我母親,便忽略了她,結果是徒勞無獲,你也因此怨恨上我,後來你走後,我也沒了念想,府中有太多的端倪,林氏又隱藏的好,沒露出過馬腳,我便讓人抓來了林妙柔,逼供審問,才知原來一切係林氏所為。”

是了,沒錯,唯有林氏能時常進出公主府內,借著關心的名義換了安胎藥。

常言道,最毒婦人心。

果然如此,阿敘不過是腹中的胎兒,他甚至已經長成人形,能在腹中翻滾爬動,每次胎動都能感覺的到,阿敘是條生命,是一個人,他犯了什麼錯,林氏要如此懲罰他,他甚至還沒能睜開眼看看這人間,就永久的離父母而去,那段時日,薑妧每每入夢,就聽見嬰兒的啼哭聲,還在問她,‘阿娘,你為什麼不要我?’,他說他被折磨的很苦,因為母親不要他,他無處可去,隻能四處漂泊遊蕩,她也被驚醒後,嚎啕大哭。

薑妧口腔中滿是澀苦之意,目中水光漣漪。

長孫翌心裡驀的刺痛,拉下她的衣袖,將人重新攬進懷中,親吻著她的發絲和鬢角,溫聲安慰,嗓子有些乾啞:“妧妧,你相信我,曾經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林氏與林妙柔,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親自動手,你隻要看著她們是如何自取滅亡的就夠了,我希望你隻要乾乾淨淨的就行了,不要沾染鮮血,一切事情都讓我來做。”

還有一句長孫翌沒有說出來,老天要懲罰就懲罰在他的身上,該報應也報應在自己身上,自始至終,薑妧何其無辜,因為林氏和林妙柔,落下寒疾,失去孩子,最後鬱鬱寡歡而終,如花似玉的年紀,年不過二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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