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開辟出的寬敞教室裡,擠擠挨挨坐著九十多個孩子。
每個人手中握著炭筆,埋頭在桌麵上攤開的試卷裡,一絲不苟的答著題。
這是白鷺書院舉行的第二輪考核,之前青魚說了那一番話後,就有幾個孩子主動退出白鷺書院,不過卻有更多的人留了下來,隨後他們就跟隨青魚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基礎數學學習。
一個月時間過去,現在是第二輪考核,依舊和第一輪一樣,所有人參與考試,如果成績不達標就會被退學。
這樣的考核標準看起來有些簡單粗暴,也許會篩選掉在其他方麵有特長的孩子,但青魚的時間確實不多了,她也不想再拖延。
一場考試考完,大多數孩子的臉色並不好看,他們常年接受古代教育,對算數的了解實在太少,更何況青魚出的卷子相對他們學習的知識來說並不簡單。
他們不知道青魚的本意就是在挑選“天才”,一個個心中開始打起退堂鼓。
學了一個月數學,這些孩子真正理解了青魚所說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他們學的真的不是考功名的學問,而是被文人墨客稱之為“奇技淫巧”的東西,毫無用處不說,被問起來還平白惹人笑話。
他們年紀都不小,十歲在古代已經是半大的人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些彎彎繞繞,有人是奔著青魚的身份而來,有人則是被免費學習和優厚的待遇吸引,真正抱著向學之心的也有,卻是極少數。
於是第二場考核過後,被淘汰者有近半數,主動退出的又有將近一半,最後隻剩下二十多不到三十人。
白鷺書院兩次考核,在京都濺起不小的水花。尤其是第二輪幾乎把所有的權貴之子都刷下來了,隨著被開除的學生下山帶去消息,外界得知白鷺書院教學的內容,更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第三次招生,送上山來的孩子寥寥,有些是吃不飽飯來蹭飯的,有些是無家可歸的乞兒,還有零星兩個對青魚所教的“數學”感興趣的。
所有人都覺得,那位太後是在找樂子開書院玩,教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太後所代表的權勢令人垂涎,可也不能把自家孩子白白送去養廢了。
外界的反應,青魚一概不管,她隻是日複一日的教學著、篩選著,一年之後,白鷺書院裡的學生終於滿了五十個,且每一個都在學習上天賦異稟,走出去絕對可稱為天才。
這些人裡九成九出身貧寒,甚至大多數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他們對給予了自己生命的青魚非常感激,哪怕他們現在還不理解自己所學知識的意義,可隻要能報答老師的恩情,他們願意做牛做馬。
因此,他們學習的很認真。
經過一年十多次殘酷的考核,白鷺書院不出預料在京都聞名了。
無數文人墨客執筆諷刺,不敢直指青魚的名諱,便作一些隱喻的詩詞嘲諷這書院,稱願意進這個書院的都是些諂媚權貴之輩,為了供青魚做做老師的架勢玩樂罷了。
時人不能理解白鷺書院,就連在其中的學生也不理解。
他們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學習數學,學習天文地理,學習生物化學,他們也不知道這些神奇的、令人驚歎的知識理論從何處得來。直到他們聽青魚講起宇宙的起源,聽她講人類進化的由來,講世間各種各樣奇特的物質,講人體深處細胞之間的奧秘。
在日複一日的學習中,年複一年的聆聽中,學生們越來越崇拜講台上的老師。
她腦海裡儲存的知識宛若大海般浩瀚,她漆黑明亮的眼眸仿佛頭頂廣袤的星空,充滿了神秘與智慧的光芒。
她帶著他們做實驗,做出一樣樣世間原本不存在的事物,她給他們講各種道理,告訴他們頭頂存在的不是神明,而是無垠的星係宇宙。告訴他們人生而平等,並沒有高低貴賤,告訴他們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還有充滿了奧妙的知識。
五年時間,這些孩子們長大了,他們終於學完了青魚安排的初級課程,也就是現代社會大學以下的基礎知識。
這一年,青魚給孩子們放了個難得的假期。
他們已經有十六歲了,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她給了他們一個選擇,如果他們還願意跟著她學下去,她會繼續教下去,如果他們想走,現在就可以走,她也不會攔著。
半個月的時間,不僅是給學生們放假,也是給青魚自己放了個假。
她坐在後院裡,躺在躺
椅上,一顆開了滿樹繁花的桂樹下,閉著眼眸靜靜休憩。
在她對麵,有位身穿白衣的女人,靠在石桌邊優雅的煮茶。
“娘娘,您說您折騰這麼久,圖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