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修仙九(1 / 2)

南冥海岸一如既往的荒涼,海風呼嘯著卷過岸上的枯草,大片草枝被風吹的伏倒下去,隨著風勢翻滾起伏,與深藍色的海洋對照著,仿佛另一種顏色的大海。

青魚踏上柔軟的沙灘,收起了飛行法器。

這邊靈氣稀薄,體內靈力用一點少一點,所以能不用靈力就不用。

出了南冥海範圍,越千流要去找他的妹妹,青魚則打算回京城一趟,兩人商量一下後便決定分開了。

走進最近的一座城,這是個不大的小城鎮,原本建在南冥海附近,後來海嘯淹沒城鎮造成死傷無數,這座名叫鹽城的小城便遷移到了內陸地區,經過幾百年的休養生息,如今還算熱鬨繁華。

街道上許多賣海產品的小販,青魚從中間走過的時候,他們便會吆喝幾聲。

儘管大海陰晴不定,這裡的人依然靠它生存。人們不敢去風暴迭起的南冥海域,大都選擇繞很遠的一段路,去另一邊比較平靜的海域捕撈海產品。

青魚看見路邊有賣海魚的,有賣珍珠貝殼的,還有一些賣珊瑚和漂亮的海石。

走出那條街,下一條街上就沒多少賣海產的了,更多的是一些生活用品,胭脂啊、布匹衣服啊、點心飯店啊之類的。青魚看到一個牽著幾匹騾子的人,她走上前去,詢問道:“大爺,你這騾子怎麼賣?”

老人一身褐色麻衣,滿臉都是滄桑的紋路,看著很是憨厚樸實。他將青魚一望,見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慢吞吞開口道:“一百兩。”

青魚沉默了會,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百兩?”

當初她買小紅馬都隻花了一百兩,就算再沒常識的人也知道馬比騾子貴,一匹騾子怎麼可能要一百兩,難道她長得就這麼好騙?

那老人家瞟她一眼,發現她似乎並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於是又改了口:“算你便宜點兒,八十兩。”

其實青魚還真不知道這騾子到底值多少錢,不過她也不怎麼計較,畢竟錢財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修真界她見過的修士對外物的**都很低,他們不在乎吃穿住行,很多人的洞府直接就是一個古樸的山洞,幾

乎沒幾個人再像凡人一樣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出行更是一把飛劍想去哪就去哪。

青魚雖沒到達那樣超脫的程度,卻也向來不大重視物質上的享受,而且隨著年齡增加,她也變得越發寬容,懶得再去計較一些小事了。

買下那匹黑色的騾子,青魚牽著它出了城。

之前的小紅馬她沒有帶走,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在哪裡。這惠買的騾子不像小紅馬那麼溫順,它已經成年了,有點子自己的脾氣,走在路上不時會被路邊鮮嫩的草葉吸引,要青魚驅趕才不情不願的繼續向前。

好在青魚也不急,她是打算故地重遊一番的,任它走走停停並不常催促它。

一去修真界八年,再回大燕國,路上的景物沒有絲毫變化,經過幾個城鎮時,人們的生活步調也一如既往。

騾子腳程慢,花了幾天才到達最近一個大城,青魚抬頭看到三個古拙的大字:衡陽城,她曾在這裡逗留過三日。

她手中捏著一條翠綠細長的柳枝,輕輕一抽,身下的騾子加快腳步走進城門。街道和以往沒什麼不同,穿過那條掛滿紅燈籠的街時,她看到了門扉緊閉的風月樓,想起曾經那梅下起舞的紅衣少女,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因著這一分懷念,青魚找到之前住過的那家客棧,客棧裡的小二當了店長,看到人來掛起滿臉的笑,和多年前一樣充滿熱情。

“客官好,打尖還是住店呐?”

“住店。”

青魚定了一間房,又叫了一份飯菜,坐在窗邊的座位上等候。

立春時節,陽光溫暖和煦,吹過來的風夾著不知名的花香,還有著冬日殘留的寒意撲麵而來。

正值飯點,客棧裡有不少打扮的像武林人士的人,他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講起各種各樣的八卦。

“上個月青陽派又剿滅了一處魔教據點,真不愧是正道第一門派,把魔教打得如同喪家之犬,東躲西藏的不敢露頭。”

“青陽派現任掌門廖山可是俠肝義膽的大俠,咱們的正道魁首,能不厲害嗎!”

“我可聽聞,廖山當初剿殺魔教,是因為魔教教主抓了武林第一美人祝笑婉,他為了救紅粉知己才去的呢。”

“你這麼一說

,我便也想起來當年的事了。要我說廖掌門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他的那些紅顏知己,他雖娶了同門師妹宋知知,可你們看那祝笑婉、譚悅、路彩旗,個個都是才貌雙全的女子,偏偏對他情根深種,沒名沒分也要跟著他,厲害不厲害?”

講話的是個老江湖,對廖山與幾位紅顏之間的糾葛頗為了解,眾人聽的聚精會神,不住發出欽佩、豔羨的驚歎聲。

青魚也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尤記得上回也是這樣的場景,有人議論那位桃花旺盛的廖山,結果被人當場撞見,一根筷子嚇得所有人噤若寒蟬。

這次直到吃完飯都無事發生,青魚聽了五花八門的各種八卦,哪位大俠又殺了惡人,哪位少年人聲名鵲起,哪位俠士有了花邊新聞之類的。

以前也許還覺得新奇,會想他們的武功到底是怎樣運行的,現在心情倒是平靜極了,畢竟更玄幻的修仙都體會過,這種比較初級的能量轉換在青魚眼中就沒了那股神秘感。

在客棧住了一天,閒暇之餘將衡陽城逛了逛,這座城很大,洛水將許多城鎮聯通,來往的行人眾多,商業較彆的城市更為發達。

走過一條小巷子時,鼻子聞到一陣清冽的香氣,有點像雨後煥然一新的鬆林,又像是梅花上的初雪。

青魚循著這香味找到一家小小的香鋪,它躲藏在難以尋覓的深巷裡麵,不像彆的店鋪那樣開在鬨市。鋪子門開著,一個纖細苗條的人影側著身子,垂首調著香料,陣陣香氣正從她手中的香盒中發出。

注意到人來,女子抬起頭看了過來,漂亮的眉眼染上輕軟的笑意。

“客人需要買香料嗎?可以進來看一看,挑選自己喜歡的。”她輕聲細語的說著話,表情溫柔,看向青魚的眼神陌生。

青魚一眼便認出,這女子是曾經那位小狸兒。她的五官由稚嫩變得成熟,身上的氣質沒有那股純欲,如果說以前的小狸兒是朵清麗純美的百合,如今的她更像是一株溫潤的蓮,溫和又乾淨。

隻是青魚換了副樣子,是個外表普通的少女,對方應是認不出的。

她走了進去,目光掃過不大的店麵裡各種香料盒子,又轉回到小狸兒臉上,溫和笑道:“我想買你

手上這種。”

小狸兒卻不知為何有些怔愣,她看了青魚一眼,微微出神了一瞬,很快又反應了過來,神色間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打起精神道:“客人稍等,這香我還未配完,你若要就得等上一會兒了。”

青魚搖頭,表示並不介意,“無妨,我可以在這裡看你配香嗎?”

“可以的。”她說著,還體貼的在旁邊放了個凳子,讓青魚坐了下來。

見她變化頗大,青魚有心了解她這些年的際遇,一邊看她細致的調著香,一邊主動找話題:“看姑娘調香手法很純熟,這香也好聞的緊,你是自小便開始學習調香的嗎?”

小狸兒搖了搖頭,臉上有著被誇獎後的羞澀:“我是前幾年才開始學的,還做的不好。”

青魚笑了笑:“我覺得很好,這香聞起來很獨特,像是落滿了雪的鬆林,有著鬆柏的厚重與雪的清冽......它叫什麼名字?”

至於最開始她聞見的梅花香,則是小狸兒身上傳出來的,應該是她腰間掛的香包的緣故。

聽到青魚問香的名字,小狸兒動作一頓,她似乎是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道:“它叫......此間少年。”

“嗯?”青魚發出一個疑問的聲音,好奇道:“這是什麼由來?”

調香的女子微微低頭,纖細白皙的脖頸彎下去,如同優美的天鵝,她垂落的眼睫毛輕輕顫抖著,輕聲道:“我曾遇見一位少年,他給我的感覺就像覆滿霜雪的鬆柏,清澈、冷冽,一眼便叫人難以忘懷。”

原來是少女隱秘的心事。青魚看著她微紅的耳根,露出了然的笑意。

“看你梳著婦人發髻,是已如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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