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成了厲鬼了。”
青魚站在墓園中,看著渾身黑氣站在雷宇墳墓上的女鬼說。
她應該是出事後就跟在凶□□宇身邊,雷宇死了埋在墓園,她也一直呆在這裡。沒有了理智,也無法投入輪回。
一般人死後,除非有特彆大的怨恨或者執念,都會離開人世去往地府輪回。這隻女鬼很顯然怨念頗深,她被折磨致死,已經成為了厲鬼,一直糾纏在雷宇身邊,死也不放過他。
青魚可以看見,雷宇的陵墓上除了黑化的女鬼,還有一個虛幻的男孩的影子。他被女鬼壓在地上,女鬼踩著他的魂魄,他隻能在地上痛苦的掙紮。
鬼魂可以看到人,那個男孩看到了雷鈞,痛哭流涕的大喊:“哥!哥救我!!”
可惜他的聲音,雷鈞聽不見。他隻聽到青魚說的那句話,立馬就白了臉。
“那個......她在這裡嗎?”雷鈞顫抖著聲問,眼睛到處亂瞟。
青魚點點頭,往前麵一指:“在這。”
雷鈞嚇得抖抖縮縮,腳軟的直接往前麵一跪,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我、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叫李莉莉,那時候我沒救你,真的、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家人,我會按時來祭奠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李莉莉是新生的厲鬼,沒多少功力,所以連清醒都無法做到。她誰也不記得,隻記得恨殺害了自己的人。雷鈞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轉過臉來看著他,眼中突然冒出淋漓的鮮血,
她認出雷鈞了,這個在她絕望的時候,唯一求助過卻沒得到回應的人。
陰風陣陣,雷鈞整個人蜷縮在地,人高馬大的年輕男人,哭成個一百多斤的胖子。
青魚在李莉莉撲過來時攔住了她,按理說修行人士有義務斬殺厲鬼,青魚卻沒打算這麼做。她隻是掏出符紙,在原地下了一個陣,把李莉莉和雷宇的魂魄一起封印進了地底。
雷宇要為他做的事付出代價,而雷鈞亦然。
“好了彆哭了,都解決了。”青魚道,“你自己剛剛說的話要做到,不然她又會來找你。”
雷鈞忙不迭的點頭,一連聲的說好。
“你的黴運改不了,自己做了虧心事心氣不足的話,晦氣會經常纏著你,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有一點倒黴,不涉及生命危險。”
事實上,這點小事對青魚來說輕而易舉,可她並不準備幫他解決。
一因一果,一飲一啄。世間萬物運行自有其規律,就如四季更替,潮漲潮落。一般修行之人大都短命,他們看相算命是泄露天機,他們給人做法逆天改命,所以必須承受相應的天譴。
青魚的做法同樣是在違抗命運,隻是她比彆人更強大,也更能公正清醒的看待一切。
大部分天師看到鬼怪便喊打喊殺,抱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認為所有惡鬼皆為邪惡。他們忘了,鬼怪也曾是人,如果不是受到巨大傷害,誰會舍棄輪回滯留人間呢?
青魚眼中沒有人與鬼,有的隻有對和錯,善惡與因果。
她當過神明,走過那麼多世界,經曆無數人情冷暖、是非善惡。可她始終學不會當一個冷漠的、無情的旁觀者,靜靜看待這些世界。她仍然對身邊的人抱有溫情,仍然放不下這美好的世間。
但她也學會了,用更加寬容的、理智的態度去看這世間萬物。
*
與感激涕零的雷鈞告彆,青魚有些煩惱。
她不確定要不要回家,如果回去的話,又該怎麼跟爺爺解釋,她去s市回來了,隻花了一上午時間?
因為拒絕了雷鈞送她的請求,青魚現在坐在墓園最近的一個公交站亭裡,這裡人跡罕至,屬於偏遠的郊區位置,等了很久都沒看到一輛公交車。
索性無聊,拿出手機,點開淘寶。
又有了一個訂單,是個陌生人,對方點了一個信息谘詢。
正好沒事做,青魚回:親,請問您有什麼疑問呢?
這種句式她跟著開店指示學的,聽說這樣顯得態度很好,更容易得到好評。
對麵很快回複了,也不知是不是一直在等。
不要說話:你好,我問你什麼,你都可以回答嗎?
青魚:儘量。
不要說話:我想問一下,鬼可以吃什麼東西?怎樣才會變強呢?鬼能不能重新變成人?
對麵一連串的疑問,很明顯完全不了解玄學這一方麵,而且從話裡行間能看出,這人似乎打算養小鬼,問的問題都與此有關。
現代其實很多人養小鬼,大概意思就是,供奉一隻嬰靈來獲取利益。一般如果沒做什麼壞事,玄門中人也不怎麼管這事。
青魚回答了他的問題,基本沒有隱瞞。
不要說話:好的,謝謝你。
交流告一段落,一輛公交車也恰好駛來,青魚坐了上去。
車裡空空的,隻在前麵坐了一個人,青魚走到後邊靠窗位置坐下。
公交車搖搖晃晃繼續前行,每隔一站就要停一下,青魚沒有目的地,也一直沒下車。有一站是個學校,中午剛好放學,車上一下子湧上來許多學生。
穿著紅白校服的高中生,擠擠挨挨把這輛公交車塞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