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司機把在校門口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季父。
季父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對季央說:“央央,爸爸說得對吧,你那個救你的同學可不是雷鋒,救人不圖回報。”
季央認真地說:“餘燃是餘燃,他爸是他爸,餘燃是很好的人。”
季父正色道:“很少聽你這樣誇彆人。”
“央央,爸不是反對你談戀愛,是你現在才高中,而且你們班上沒有哪個男孩子配得上你。”
“爸爸已經聯係了清泉的高中,你高二就可以轉學去那邊了。”
季央說:“爸,我不想去那麼遠讀書。”
季父不讚同道:“那邊的教育資源可比南市好多了,你去那爸比較放心。”
“以後再說吧。”
季央回了自己房間,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
忽然拿起手機用關鍵字搜了搜今天的微博,果然便彈出了許多信息。
不僅僅是隻有她和餘燃的背影圖,她居然看見了同人。
好奇心促使季央點進去,居然還挺好看。
半個小時後,季央麵紅耳赤地退出微博。
他媽你寫個同人文開什麼車……
季央私信了發這張背影圖的博主,表明自己的身份,請她把圖刪掉。
然後覺得有點心癢癢,再次搜索關鍵字,找到剛才看到的同人文。
麵不改色滑過意識流的幼兒車,繼續往下看——
這種第一次看到以自己為女主角寫的,季央還覺得挺新穎,隻是為什麼同人文裡的餘燃會是那種陰暗偏執的性格。
明明她的小同桌是單純又靦腆的。
一不小心看睡得有點晚,季央想著第二天是周末,可以睡一會懶覺。
但腦海裡忽然劃過一絲靈光——
等等,她明天好像是約了餘燃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季央艱難地從床上爬下來,開始在網上搜索類似的物理題。
這該死的學習!
夜已經很深了,萬籟俱靜,寬敞的季家彆墅裡隻有季央房間的燈依然明亮。
“噠噠噠”清脆的敲鍵盤聲在過分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有點突兀,季央打了一個嗬欠,揉了揉眼睛。
好困啊,特彆是一看到物理題,就更困了。
她到底是為什麼要挖坑給自己跳,這個高冷學霸人設真是太難維持了。
好不容易搜集下載了幾道類似的題目,季央還得把解題思路研究透徹。
最後躺在床上時已經是淩晨一點。
晚睡直接導致了季央第二天起晚了,鬨鐘響過好幾次,已經是七點半了。
季央醒來時看見這個時間,嚇得當場清醒。
糟糕!她和餘燃約定去圖書館的時間是八點。
這似乎是注定要遲到的,季央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但當趕到圖書館時也是八點十五了。
她氣喘籲籲,自從到這個世界,便沒有比這更狼狽的時刻了。
臉因為劇烈的運動而染上了紅暈,氣喘籲籲的,一點都沒有平時在學校的仙氣飄飄。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不急不緩地朝圖書館大門走去。
很容易便看見了餘燃,他站在圖書館門口,身上穿的總不是那件校服。
衣服很舊了,大概因為洗了太多次,已經有些發白。
但他好似是個天生的衣架子,即使穿著這樣的衣服,依然引人注目。
他是側對著她而站,所以當季央一步一步走近時,他並沒有發現。
季央故意把腳步放得很輕,這是她的本能反應,看見彆人這樣站著,就想去嚇一嚇他。
她懷揣著一點頑皮的小心思,但當離餘燃還有幾步遠的時候,餘燃忽然轉過頭——
季央嚇了一大跳,怔怔地看著餘燃。
餘燃麵色很冷,瞳孔漆黑,眼中一片荒蕪。
整個人都籠上一層淒清,仿佛他一個人在這等了許久,已經不抱希望。
季央訥訥地,張了張嘴:“餘燃……”
餘燃目光落在她身上,幾秒後,仿佛終於意識到她的存在,於是荒蕪的眼中似乎多了幾顆星子閃爍。
他聲音是少年特有的清朗,不像平時在學校生病之後的沙啞:“你來了。”
他彎了彎嘴角,一雙眼仿佛都在笑,生出了瀲灩的春光,最是勾人。
季央原本已經平靜的心再次瘋狂跳動,這個人太好看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撇過臉:“嗯。”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餘燃走在她身旁:“我不介意。”
“你好像等了很久。”
“沒有。”
季央覺得今天的餘燃特彆溫柔,那種感覺就像什麼呢,春天的和風,夏天的細雨,都是讓人覺得十分愜意舒服。
周末,圖書館的人並不多,季央找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然後把物理書、物理練習冊、物理題集拿出來。
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物理。
在現實世界,她高考物理成績不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考前瘋狂練習,然後背答案,才取得了一個能看的成績。
沒想到高考之後也逃不掉物理的摧殘。
她把昨晚熬夜搜集的題目放在餘燃麵前:“你先看一看題,自己想一想,我再給你講。”
餘燃接過,卻並沒有看題,卻是抬眸看她,聲音很輕:“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所以從她來了之後,目光不敢有一秒從她身上移開,怕這是他太過期盼出現的幻覺,直到這一刻,她坐在他旁邊,能夠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溫度,才敢確定她真的來了。
季央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
“昨天晚上……”他沉默片刻,“那是我爸。”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她平淡地說。
並不知道這句話在他心裡掀起多少驚濤駭浪。
餘燃小時候長得精致可愛,又聽話懂事,鄰居都很喜歡他。
知道餘慶東是一個不負責的父親,便時常幫助餘燃,比如給他些吃的,也讓家裡的小孩和他一起玩。
但餘慶東毀了這一切,幫助過他的鄰居都會遭到醉酒後的餘慶東的辱罵。
久而久之,便再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他們時常會說,“那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
“真是造孽啊,攤上餘慶東那樣的父親。”
餘燃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沉默地接受了這一切,旁人的可憐如此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