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心一下懸在了半空,雖然在來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刻還是不免驚慌。
要是孫靜一下說出了她胡說的和程洲之間的關係,程洲又跟她其實什麼都沒有,鐵定得露餡。
程洲一身黑色的西裝,長身玉立,三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是權勢在握,相比於一張出色的臉,更吸引人的是他手中的權勢。
托孫靜的福,季央對程洲在圈裡的地位十分了解,更知道自己“跟了”程洲是走了多大的狗屎運。
孫靜趕緊站起身,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容:“程總,您好。”
程洲麵色淡淡,輕輕點了點頭,隨即目光落在了季央身上,饒有深意。
孫靜笑著主動坐到旁邊,程洲便在季央身旁落座。
感受到從身側傳來的溫度,季央身子微微一僵,雖然有比這更親近的時候,但那都是她以季專家的身份和程洲相處,人在有偽裝的時候都是比較放鬆的。
眼見季央久久沒有說話,孫靜臉上的笑維持得很僵硬,手猛地一戳季央的腰。
季央腰側一疼,扯出一個不太熟練的笑:“程總,您好。”
程洲看著她,良久後,薄唇微啟:“季小姐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季央臉上的笑僵住,百聞不如一見是什麼鬼?
她僵硬地笑了兩聲,便閉嘴不言。
無論孫靜再說什麼,她就裝作聽不見低頭吃飯。
孫靜想戳她,她就往旁邊一閃,順利躲過。
安安靜靜地做著鴕鳥。
孫靜最後隻能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但也不能總看著她,畢竟今天的主角可是程洲呢。
包間裡隻聽得見孫靜的聲音,然後是程洲時不時的嗯,顯得十分冷淡。
孫靜朝季央遞過一杯酒,然後朝她使了個眼神:“季央向程總敬一杯酒啊。”
季央知道這是躲不過的,隻能硬著頭皮拿起來:“程總,我敬您一杯。”
她低著頭,視線裡,程洲久久沒有拿起酒杯。
她有些尷尬,抬起頭看他,恰好撞入他正看著她的眼中。
瞳孔極黑,眸子深邃,他眉梢微挑,拿起杯子:“不敢當。”
季央總覺得程洲的話有些諷刺,而且他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很不安。
一杯酒下肚,季央便不再說話。
酒的度數很低,她原來又吃了菜墊肚子,因此即使酒量很差,也不至於一下子就醉了。
隻是腦袋暈沉沉的,身體有點不舒服。
季央不知道這種不舒服是出於酒醉的原因還是其他。
意識消失前一秒,她聽孫靜對程洲說:“程總,季央她年紀小,不懂事,您多包涵。”
程洲的笑聲帶著輕微的諷刺:“是嗎?年紀小。”
“她才滿十九歲呢。”
“哦,那是挺小。”
“程總,這是房卡,就麻煩您送季央回去了。”
……
再次醒來時,身體陷在軟綿綿的床上。
燈光暖黃,季央手蓋在眼上,身體有點酸。
她輕輕一動,一聲抑製不住的呻.吟。
手臂像是被枕麻了,一動就是一股針紮般的疼痛。
季央緩緩爬起來,才發現自己沒有在那間租的二居室裡。
這應該是一個賓館的套房裡,浴室裡傳來水流嘩啦的聲音。
季央一愣,目光朝那看去,透過磨砂的玻璃門,隱約可見一個身影。
腦海中恰時響起最後孫靜那幾句話,季央頓時僵硬。
喝酒之後的身體發軟有了答案,根本不是喝醉,是孫靜給她下了藥。
季央心中一片冰涼,掙紮著下床。
身體的殘留的藥效讓她四肢發軟,腳一沾地幾乎就要跪下。
季央一手扶著牆壁,慢慢朝門口挪去。
手握住冰涼的門把手,一扭。
毫無動靜——
而此時,浴室裡的水聲已經停下。
季央急得眼眶通紅,明知打不開門,手還固執地握住門把手,試圖擰開。
“嘎吱”浴室門打開。
她站在門邊渾身僵硬,身體貼在門上,不敢往後看去。
腳步聲漸近,來人已經離她很近。
她手緊緊握成拳,準備趁其不備把他打趴。
卻在剛揚起拳頭的時候,被那人抓住。
手腕被大力抓住,那人手輕擰。
手腕處傳來一陣疼痛,季央不由得順著轉過頭去。
頭頂上傳來男人冰涼的聲音:“還準備用上次的方式?”
季央知道他口中的上次是什麼,但她沒有回答。
手被抓住了,還有腳。
她奮力一踢。
程洲側身閃開,她差點摔倒在地。
隻是程洲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很大,身體的重量全落在了細細的手腕上。
季央痛呼了一聲。
程洲卻絲毫沒有放鬆。
偷襲失敗的季央立即換了策略:“程總,我們素不相識,您能放開我嗎?”
程洲反問了一句:“素不相識?”
她囁喏了幾聲:“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我沒有。”程洲說,“我很小氣。”
他就這樣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在了床上。
一到床上,季央立馬打個滾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上,隻露出一雙眼睛:“程總,我知道,您也不願意的,隻是我經紀人一廂情願。”
程洲麵色有些古怪地看著她,然後緩緩道:“沒有人可以勉強我。”
季央覺得自己的身子有點不對勁了,相比於剛醒來的渾身無力,這時卻從無力中透出了一點熱。
那種熱更偏向於燥熱,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一樣。
她臉蛋也因為染上些緋紅,聲音微顫:“程總,您可以幫我打下120嗎?”
程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色冷淡,一點未動。
她臉蛋紅撲撲的,眼中水汪汪的,特彆可憐:“程總。”
程洲目光微暗,隻能想到一個詞,尤.物。
他調查了季央一個月,也沒調查出一個所以然,她的背景太乾淨,一點都看不出是誰的人。
“程總,求求您,幫我打下120?”
她聲音已經軟成了一灘水,裹在被子裡的身子在輕輕發抖。
程洲打量著她良久,無視著她的請求,半晌後,彎了彎唇:“你是誰的人?季央,回答我,我就給你叫醫生。”
她眼神有些朦朧,搖了搖頭:“我不是誰的人。”
程洲目光銳利地看著她。
她眼眶紅紅地,低聲求他:“程總,我回答了,您幫我叫醫生吧。”
很少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如此,她現在身體應該很難受,孫靜給她下的藥比較烈性。
如果她的來曆真的不清楚,無論此刻怎樣回答,應該都有一點端倪,不會像現在這樣,臉上的表情隻有忍受,沒有任何破綻。
程洲忍不住想,難道就這麼巧,他的身體隻有碰到她才有反應。
可怎麼解釋她清楚知道他在國外發生的事。
按理說,如果有出現了這種超出他掌控之外,並且還知道他秘密的人,最好的方式都是暗地裡解決。
但是他好歹也是一個男人,如果解決了她,以後他都對其他人都沒有反應了,也是很讓人苦惱的。
男性的自尊真是一個讓人費解的問題,不然程洲就不會在當初發現自己的問題時,暗地裡求醫,而沒有告知認識的醫生。
季央的來曆讓人困惑,這是程洲從小到大遇到的如此棘手的問題。
更何況這女人還恰巧太過符合他的喜好。
“程總?”季央叫著他的名字,提醒著他答應過的,回答問題就叫醫生。
程洲慢慢彎下腰,伸出手,在她警惕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她的皺褶的被子:“你的回答讓我不滿意。”
季央錯愕地看著他。
程洲笑了聲:“不過我也不是一個不講信用的人。”
“起來吧,自己去洗澡。”
季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程洲說:“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至少目前來說,他沒有對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又不情願的女人做點什麼的打算。
即使這個女人能夠輕易挑起他的欲.望。
身體傳來的不適讓季央知道自己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她看著程洲,腦海中會浮出不合時宜的想法。
彆無他法,她裹在被子無法下床。
隻能掀開被子,以衝刺的速度跑向浴室。
但剛一下地,腳一軟。
“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膝蓋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程洲冷眼旁觀著。
看著她慢慢撐起,卻依然倔強地挺直了腰杆,手撐著牆壁,朝浴室走去。
冰冷的水打在身上,季央打了個冷顫,皮膚接觸到冰冷的水,泛起一些雞皮疙瘩。
她躺在浴缸中,衣服貼在身上,冰冷的水有效抑製了身體內的燥熱。
好冷又好熱。
她難受得快要堅持不下去,程洲就在外麵,明明有更簡單的方式。
她卻賭著一口氣,不能認輸,不肯認輸,不願認輸。
時間漸漸流逝,季央閉上眼睛,漸漸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外麵天光大亮。
季央渾身冰冷,打了個冷顫,她抱住自己的身體,冷得瑟瑟發抖。
她一隻手按在浴缸壁上,手腕上的青紫經過一晚的泡漲,皮膚起了皺褶,慘白的皮膚上的青紫痕跡十分可怖。
正當她要爬出浴缸時,浴室門忽然打開。
季央意識已經完全清醒。
她迅速抬起頭,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男人。
程洲衣冠楚楚的樣子,他一隻手撈起她的胳膊,把她從水中提了出來。
季央掙紮:“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程洲的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片刻後,他開口,仿若施舍的語氣:“季央,跟了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猜你們可能會罵男主,默默裹緊寄幾的小被子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