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大佬(三十三)(1 / 2)

季央縮在被子, 牙齒緊緊咬住下嘴唇。

因為太用力拉住被子,手背上的經脈十分明顯。

她現在根本不敢抬起頭看裴展和齊玖一眼, 生怕會讓裴展看不出不對勁, 她實在怕了裴展。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

“齊醫生,季央說她身體不舒服。”

季央聽見裴展的聲音, 仿佛是對她的關心, 隻有她自己知道, 那種關心下潛伏著怎樣的尖刺, 能把人刺得遍體鱗傷。

她一點都不想聽見裴展的聲音。

齊玖走到她麵前, 聲音從很近的上方傳來, “季央, 彆蒙著被子呀,哪裡不舒服要說出來。”

“你現在對裴展來說可重要了。”

齊玖似乎話裡有話。

裴展冷冷打斷道:“閉嘴。”

齊玖笑嘻嘻的:“那我不說了。”

他的語氣總是這樣奇怪, 季央原來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怎麼總覺得齊玖陰陽怪氣的, 裴展說是她多想了。

她現在才知道她並沒有多想, 齊玖知道真相,知道裴展對她好並不是因為其他, 隻是貪圖她的特殊體質,想研究出她血液的秘密。

齊玖肯定心裡也是在嘲笑她吧。

嘲笑她居然還相信裴展,居然還用自己的身體替裴展擋掉喪屍的攻擊。

其實那不過是裴展的真實目的。

齊玖每次來給她看病時, 會想什麼,大概是裴展這戲做得還真完善。

她竟然眼瞎到這種程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

季央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幾乎要說不出話。

她強逼著自己回應,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我沒事,我隻是想睡會。”

聲音極低,這樣聽上去好像也並不是很嚴重。

齊玖說:“我看她沒什麼打問題,你這麼著急來找我,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沒事彆來打擾我。我研究正做到關鍵的地方。”

“滾吧。”裴展說。

齊玖笑嘻嘻地滾了。

季央原來還好奇裴展和齊玖之間的關係,他們不像是上下級。

她今天真是賺翻了呀,出去了一趟,所有的疑惑都清楚了。

隻是真的賺到了嗎?為什麼她現在卻是痛苦不堪?

“起來吃飯。”裴展說。

季央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我今天不想吃,你讓我休息一會吧。”

說到最後,她聲音差點哽咽。

裴展,求求你,不要再逼她了。

她現在誰都不想見到,裴展尤其。

該怎麼辦?

不僅是一腔感情被辜負,還有她的命呀,總不能為了一場感情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其實她更想什麼都不顧,和裴展吵一架或者是打一架。

她知道自己打不贏裴展,可真的好需要這樣的的方式發泄。

可她知道不行,她不能做這些事。

在極度的恐懼和痛苦中,還在慢慢思考,千萬不能讓裴展知道她已經知曉了所有的事情。

季央想起自己經曆過的所有,她做這麼多到底是為什麼什麼,是為了回家呀。

這些再讓人痛苦再讓人難堪,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她居然差點忘了自己的任務,好傻啊,居然被裴展騙了這麼久。

如果係統還在,肯定會狠狠罵她,這世界上沒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她蠢了這麼久,不能在繼續蠢下去了。

還好現在還不晚,還好她的命還在,還好她現在對裴展還有用。

裴展沒有被她這樣拒絕過,一時之間氣氛凝滯。

“行,你休息。”裴展出去了。

季央總算覺得壓抑的氣氛好了一點,她腦海裡亂成了一團線。

終於敢把腦袋從被子裡釋放出來,臉上的表情是那種極度茫然的。

在聽到秘密之後,下意識的躲避。

現在才有一點時間思考,到底應該怎麼做。

可是要怎麼做。

她每天都會在藥物的控製下昏睡過去,在睡夢中,毫不知覺的情況下被人抽走血液。

她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死了。

她打不過裴展,無數次提出想回去,裴展也不同意。

她甚至聯係不到任何一個人,就算聯係到了又怎樣。

沒有人會幫她,誰會冒著得罪基地老大的危險來幫她。

更何況,裴展如此強大,誰能來救她?

沒有人。

她隻有自己。

季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越想越覺得心驚。

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危險萬分,她能倚賴的人居然隻有裴展。

趁著裴展還不知道她的秘密,趁著裴展現在還願意做戲。

手腳有些無力,季央看著那碗紅棗粥,那是裴展親手做的。

她覺得很可笑,裴展這樣的人連做戲都無可挑剔。

明明可以交給彆人完成的事情,他親自動手,她玩不過他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季央看著那一碗粥,很想把它扔掉,但她知道不行。

她現在太虛弱了,恐怕就是拿一把刀給她,她也拿不起。

她端起粥,一口一口喝掉。

口中是熟悉的食物味道,每一粒米都熬得極軟,這在末世算是無價吧。

換做彆人,可能很願意被這樣對待,不就是一點血液嗎,隻要能吃飽飯就行了。

可是她不願意。

咽下的軟粥現在像是尖刺,刺得她喉嚨發痛,幾乎快要嘔吐出來,她強逼著自己咽下去。

然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思緒不敢有一秒的停歇。

她隻能靠自己,隻能自救。

不久後,裴展回來了。

雖然給自己做了許多心理建設,但季央發現,在看到裴展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還是不自覺躲閃,真的不想看見他啊。

她強逼著自己抬起頭,想象著,原來的她麵對裴展會是怎樣的表情。

可是越想,越覺得惡心,原來她對裴展是這樣的。

目光總忍不住跟隨他,會不自覺對著他笑,對著他撒嬌。

她不由得去猜想,裴展會怎麼想,她發現自己沒法想象,越想象越覺得難堪,仿佛一顆心被人丟到了地下還踩了幾腳。

她的麵子她的自尊她的所有都低到了塵埃了。

裴展真的是,不用做什麼,就能把她羞辱至此啊。

裴展走到她身邊,她這次總算沒有把頭再蒙進被子裡。

至少才從被子裡出來,頭發有點亂糟糟的。

其中不聽話的兩撮,更是直晃晃的翹起。

裴展伸出手,把她那兩撮頭發給按下去。

才發現,她臉白的不像話,牙齒不由自主地咬住唇。

“怎麼?”他問道,眉心微微擰起。

季央聲音很低:“沒事,我隻是有點困。”

“再來齊玖來看看。”裴展說。

季央連忙攔住了她,她不想讓齊玖看到這一幕,會讓她覺得更屈辱。

“我真的沒事,剛才齊醫生不都說了嗎,你彆讓他來了。”她終於抬起頭,看著裴展的臉,心中卻是一顫,朝他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裴展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好像偏低。

季央看上去不太對勁,裴展試著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並沒有什麼紕漏之處。

她正用著一雙兔子似的眼睛看著他,有點可憐有些祈求。

裴展心軟了:“行。”

季央卻仍然是提心吊膽的,她可悲的發現,可能以後她都要這樣麵對裴展了。

心無時無刻不提在半空,麵上卻還要轉出一無所知的單純樣子。

裴展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碗,她已經把粥全部喝光了。

“吃飽了嗎?”裴展問。

季央點了點頭。

“還想吃點什麼?”

季央搖搖頭,裴展對她的好,她現在隻覺得是在養豬。

平時對她多好呀,好吃好喝伺候著,等到可以宰殺了,絕對不會手軟。

可是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呀,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願。

裴展憑什麼、憑什麼要這樣決定她的人生。

季央表現得有點困,打了好幾個嗬欠,也不說話,就靜靜地躺在床上。

裴展向來是一個話不多的人,氣氛便十分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

“我想睡了。”季央弱弱地說。

裴展看了她一眼,然後直接掀開她身旁的被子,側身而上:“我陪你睡。”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簡直想把裴展給踢下去。

但她不能,隻能同他商量著:“你不是和彆人一起睡,會睡不好嗎,你回去吧。”

裴展眯著眼睛看她,眼中有著淡淡的審視。

“我不想睡,我陪你。”

季央還想說點什麼,裴展已經把她肩攬住。

“睡吧。”

她哪裡睡得著,季央懷疑裴展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裴展現在的想法,也揣摩不出分毫,她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和往常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裴展肯定發現了,她不能再拒絕他了。

如果換做平時的季央,麵對裴展這樣的動作,會怎樣呢?

會欣喜吧,去他娘的欣喜,她現在快惡心死了。

身邊躺著這樣一個人,季央怎麼睡得著。

她身體是僵硬的,往常在床上喜歡東翻西滾,這次卻是一反常態,一動不動。

裴展也沒有動靜,季央心裡在想著,裴展到底還有多久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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