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鋒芒畢露的氣勢不過是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卻深深烙印到了郎清的腦海中,隻待她看清那白紙上的黑色字跡,卻不止是後勁發涼,此刻,她感覺全身都如墜冰窟。
瘦金書體,這紙上的黑色筆跡居然是宋徽宗獨創的“瘦金書”體。”
隻不說大丫什麼時候習得的這樣的字體,隻說這“瘦金書”體難學是出了名的。
哪怕有好學者能仿其形,卻難仿其神韻,畢竟首創這種字體的是一位皇帝。
所以他可以肆意妄為、鋒芒畢露,其身份給了他那種無所約束、隨意發揮的意境,連寫的字都帶著帝王之氣。
但看雲舒寫的“瘦金書”體,不僅字跡如金劃銀鉤、清瘦峭拔、乾淨利落,連其帝王霸業、橫掃一切的氣勢都撲麵而來、顯露無疑。
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哪怕真是她自小學成,這金戈鐵馬的氣勢又如何解釋?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天生就自帶王者風範的人?
若先前郎清隻是對雲舒的來曆有所懷疑的話,那如今,她就是確定了。
雲舒或許是薩伊薩宜爾哈,卻絕對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大丫。
當然,這並不是讓郎清如此恐懼的原因。
讓她感覺“恐怖如斯”的是,雲舒就這麼不加掩飾、如此直白的將她的秘密告訴她,說明她認為自己有絕對的實力可以對此不以為意,甚至不在乎她會不會告密。
當然,這更多的是警告,自己在她麵前毫無秘密可言。
若先前郎清的暫時臣服是因為雲舒拿捏住了她的軟肋的話,那現在,她根本升不起反抗、背叛之心,仿佛這張輕飄飄的白紙黑字成了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劍,隻要她稍有異動就會割傷她。
在這一刻,郎清終於明白為何雲舒會對八部高層、對尼楚賀不屑一顧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過是紙老虎。
而她也終於明白,她未來的命運,從她接過這張上麵寫著糖茶煙酒等內容的白紙時,就由不得她來做選擇了。
而這一切,都在朝著雲舒期待的方向發展。
自從雲舒了解到郎清是專職“監視”金順心和大丫的代遊守後,她就在想一個問題——自己身上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
她能忽悠關心則亂的大壯、騙過心虛愧疚的爺爺和對大丫也不是很熟悉的佟佳部爺孫。
但以她如今的行事,卻絕對騙不過郎清。
若郎清真如以前那般,就是長白村一個普通的族人、清溪村一個普通婦女,雲舒自然不會如此對付她,但可惜,她不是。
這“瘦金書”體,自然不僅僅是雲舒在裝腔作勢秀書法,而是其上,有雲舒在地府琢磨出來的,適合她的無靈力法術——擬神附勢。
雲舒對“擬神”的理解,就是像仙俠中,主角通過天地自然或者大能者留下來的劍痕,領悟到劍意一般。
隻不過雲舒還做不到真正的領悟,隻能將其中意境、神韻模擬出來,而模擬出來的神念,雲舒稱之為“勢”。
所謂“附勢”就好理解多了,就是將模擬出來的“勢”,附在一件物品上。
雲舒在地府雜七雜八的學了許多,書法不過是其中一個最不起眼的本事。
有一段時間,她心不靜,甚至連紅蓮業火隻能消去她的戾氣,而不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在判官的建議下,雲舒開始學習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