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溪聞言一怔。
第一條要求她能理解,至於第二條要求……黃宜安這是不做一錘子買賣,打算長遠啊!
她喜歡!
張溪見黃宜安言語爽快,也不跟她兜圈子,直言道:“第一條肯定沒問題,至於你的第二個要求……我並不清楚五丈風是否有給設計者分紅的規矩,不過,對於春秋兩季排名榜上的人,五丈風曆來豆有數額不等的嘉獎。
“所以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現在就答複你。”
如果隻是價格問題,那好商量,即便是劉季不賣她這個麵子,她也有能力把差額給黃宜安補足了。但是涉及到五丈風的日常運作問題,她就不好擅作主張了。
此例一開,那可就不是千兒八百兩銀子能夠解決的事情了。要知道,五丈風特邀的文人雅士可並不少,這背後涉及的金額自然也十分龐大。
隻怕就連劉季這個少東家,都沒有權力越過父祖,擅自做決定。
黃宜安了解張溪的難處,聞言點頭笑道:“自當如此。”
張溪見黃宜安如此善解人意,也鬆了口氣,笑讚道:“不過,我可沒有想到,你會提出這個要求。”
一般人都是抬高價格,一次買斷的。
黃宜安笑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讓五丈風的能人異士太多,賣不了高價,我隻能想這個法子,積少成多了。”
這辦法也不是她的獨創,想當初李太後喜食百果凍奶,每年夏季禦膳房都會日日進獻,李太後吃得開心,次次都不吝賞賜禦廚。聽說那個做百果凍奶的禦廚,一夏能攢百金。
一道百果凍奶都能因為李太後喜歡而日日年年邀賞,那她的紙鳶如果大受歡迎,為什麼不能分紅呢?
張溪卻想岔了,遲疑片刻,道:“容我冒昧問一句,可是府上拮據?”
要不然,黃宜安怎麼會想法子賺錢,而且還得多賺錢呢?
黃宜安啞然失笑,道:“並不是。”
雖然家中不算富裕,但也絕對沒到需要她費心籌措錢財的地步。
“那為何……”張溪驚訝,含混問道。
為何如此汲汲於錢財?
話中的未儘之意,黃宜安聽得分明,淡然笑道:“我隻是覺得,我做的紙鳶,值得!”
皇帝雖然不愛她寵她,但是除了縱容鄭氏飛揚跋扈,皇後該有尊榮,倒是一點都不曾短了她的。所以她相信自己所學的技藝,即便是放到幾十年後的大齊都絕屬一流,更彆說是現在了。
張溪大為震動。
這樣的自信自傲、淡靜從容,竟然出現在一個九品文官的女兒身上,實在是罕見。若不是知曉對方的身份,她隻怕都要誤以為這是哪家權門貴女了!
黃宜安這個朋友,她張溪交定了!
……
張溪在黃家盤桓半日,方才離去。
離開之前,黃宜安將早就準備好的《五彩飛鸞圖解》交給她,道:“從繪形到著色……再到紮成、使用,一
應需要注意的事項我都在上麵標明了。有了這個圖解,我相信不僅是製作五彩飛鸞,就是製作其他的紙鳶,五丈風的師傅們都會有所受益。”
張溪連忙展開一看,果然步驟精詳,繪製鮮明,就連她這個手工廢,看了圖解也有信心做出一隻像模像樣的紙鳶來,不由地連聲讚道:“妙哉!妙哉!”
黃宜安想了想,覺得單憑《五彩飛鸞圖解》還是不夠穩妥,遂又道:“另外,還要勞煩張小姐回去向劉少東言明,若是他覺得分紅一事不妥,那我可以再退一步——我可以接受各家女眷的紙鳶定製,包括進貢給宮裡諸位娘娘的。我從小喜歡琢磨這些東西,想來,定不會讓她們失望的。”
上輩子她抱緊兩宮太後這座大靠山,日子過得還算是平靜自在,日常除了侍奉兩宮太後,便是精研各種技藝以打發漫長而無聊的時間。當然,為了後宮的安穩太平,也為了自己的平靜日子,作為中宮之主,她還特地研究過宮妃們的喜好,不時賞賜些自製的精巧玩意,以安撫眾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