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關。
英國公看著一身戎裝的張瀾,最後一次確認道:“瀾哥兒,你真的不同我們一起回京嗎?”
張瀾點點頭,笑回道:“父親和二哥許久未曾回京,正該借由述職之機,與母親和嫂嫂們團聚;三哥則要帶領剩餘的禦林軍回京,稟複陛下。
“隻有我一個人無所事事,那不如便留在這嘉峪關,戍守巡防,嚴防克裡木趁著父親和兄長們不在,借機生事。”
如果回了京城,他就要和三哥一起麵對皇帝——那個搶走他“未婚妻”,他卻無可奈何、隻能順從接受的人……
英國公看了張瀾半晌,歎息一聲,道:“既是如此,那就隨你吧!?_?”
他看得分明,張瀾哪裡是要留下來為國守關,分明是不知回京後該如何麵對不翼而飛、且再也尋不回來的親事,借口在此逃避呢!
否則,嘉峪關那麼多鎮守多年的老將,難道還比不上他一個年僅十五歲的毛頭小子嗎?
“孩兒送父親與兄長們。”張瀾抱拳笑道。
英國公點點頭。
父子四人跨上戰馬,一路往京城方向行去。
至界碑旁,張瀾勒馬停住,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父親、兩位兄長,咱們就此彆過。願父親和兄長們此去一路平安、順利抵達京城。還請代為轉達我對母親、嫂嫂和阿姐的新春祝願。”
英國公點頭應下。
張潮叮囑道:“你身體尚未痊愈,務要用心調養,不可逞強。若是克裡木真的不知死活前來叩關,自有軍中老將率兵將他趕回去!”
張瀾笑應道:“我記住了,二哥!”
張潮點點頭,滿腔擔憂隻化作一聲歎息,彆開臉去。
他是武將,會打仗,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
張池策馬近前,拍了拍張瀾的肩膀,安慰激勵道:“你放心,等回到京城,讓母親再給你說門更好的親事!”
私心裡,他是替張瀾怨恨黃家言而無信,怨恨黃宜安攀龍附鳳去宮裡做皇後的。
“池哥兒!”英國公瞪了張池一眼,截斷他的話。
他雖然心疼兒子,但也猜得到黃家定然不是那等背信棄義、另攀高枝兒的人家,否則妻子那麼聰敏精明的人,怎麼會選了黃家女做兒媳呢?
這其中,隻怕是有什麼誤會。
隻是信中不好談及,等回到京城,見了妻子,一切就都明白了。
張池見英國公訓斥,隻得怏怏不樂地抿緊了嘴。
空空麻木的心因為張池的話,驀地鈍鈍地疼了一下,張瀾勉強維持住笑容,衝張池道:“好!那三哥記得替我向母親說一說!”
玩笑的語氣下,是掩飾不住的心痛與憂傷。
英國公見狀,暗歎一聲,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就出發了。”
張瀾收起嬉鬨的神色,抱拳道:“父親,兩位兄長,保重!”
張潮等人亦抱拳回道:“保重!”
彆罷,英國公等人策馬遠去。
張瀾看著漸行漸遠的一行人,臉上的笑容終於垮了下來,拉著韁繩的手一下握得死緊,手上骨節突出泛白。
他當然不能回京!
否則一定會忍不住去看她的!
那會給她、給黃家,也給英國公府帶來滅頂之災!
還是再等等吧,等她進了宮,隔著巍峨的宮牆,兩個人再也沒有了見麵的可能,他就能放任自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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