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鬨過了,張溪正色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那些長絨棉?直接在邊地銷售,還是運到京城或是江南,再高價出售?”
黃宜安笑道:“我預備先留下一些自用。你也知道的,近幾年冬日越來越冷、越來越長,多備些棉花總是沒錯的,更何況還是難得的長絨棉。
剩餘的拿出一部分來抵償邊地軍民的部分工錢,價格嘛,肯定得比他們自買棉花要便宜些,他們自用也好,拿去賣也行,都隻賺不虧。
再有剩下的,就在當地按市價出售。”
張溪點頭讚道:“你想得很周詳。”
頓了頓,又笑道:“不過,我沒想到你會按照市價出售棉花,我還以為以皇後娘娘的慈愛,會降價出售呢!”
這話並沒有批評的意思,純粹是好友間的調侃,還有些驚訝不解。
黃宜安笑著解釋道:“若是價格低了,利潤不足,又有誰會效仿咱們爭相去西北種植長絨棉呢?就單憑咱們兩家之力,不過是杯水車薪,即便是解得了燃眉之急,卻終究非長久之計。”
張溪眼睛一亮,拍手讚道:“你說得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唉……”
黃宜安見狀打趣笑道:“你是高門貴女,從小錦衣玉食地長大,從不為生計發愁,又怎知這些算計?
“我倒是想像你一般,從來不知道這些呢!”
張溪一想也是,遂不複歎息,豁達笑道:“你說的也對,這本是我的福分,我不知惜福也就罷了,倒還生出嗟怨來了!”
“張姐姐一向通達顯豁。”黃宜安笑讚道。
張溪一揚眉梢,坦然接受了黃宜安的誇讚。
“西北的棉花生意,還是要交給黃二老爺全權負責嗎?”張溪笑問道。
黃宜安點點頭,懇托道:“隻是我二叔習慣了做個小富即安的富家翁,將來西北的棉花種植生意擴大了,隻怕他一個人會應付不來。
“黃家世代寒微,如今雖然因為我之故漸漸有了起色,但到底底子不足。因此我想請張姐姐幫忙尋一個可靠的管事負責打理此事,二叔隻負責總攬查看即可。
“此事交給彆人我也不放心,隻能央托張姐姐你了。”
張溪滿口應承道:“這算什麼事?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如果一時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那乾脆就讓張宏跟著黃二老爺好了,正好有了今年的經驗,上手快!”
雖然她已經出嫁了,但是一個管事而已,還是為皇後娘娘做這般利國利民的好事,父親和母親肯定會答應的。
黃宜安禁不住笑道:“張二管事若是知道你這麼輕易就把他給推出去了,隻怕會傷心落淚的!”
張溪挑眉道:“給皇後娘娘辦事,還委屈他了?美得他!”
黃宜安拉著張溪的手,笑道:“我知張姐姐的好意。不過張二管事是英國公府的世仆,就這麼給出去總不大合適。隻怕到時候英國公府願意給,我二叔卻不敢接呢。”
外戚本就容易被皇權猜忌,更何況是與軍權在握的將門功勳過從甚密呢?
張溪也就是這麼一說,未曾深想,如今聽黃宜安這麼說,頓時明白過來,連忙道:“你放心,我明白的。不過是個管事而已,我保證尋一個能乾妥帖的給黃二老爺!”